手記:靈慾空間(3)

第三章 老同學


  從郭勇一進我這工作室的門,我就知道準沒好事。


  “你丫怎麼來了?不上班了?”


  “哎,瞧你這話說的。你這不是心理工作室嗎?我心理諮詢成不成呀。顧客是上帝沒聽說過?趕緊的,沏茶去。”高中三年,同宿舍的交情。在我這,他從來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在我辦公桌後的靠背椅上。大手一揮:“今給你帶大單業務來了,趕緊伺候著。”


  “你給我趕緊滾蛋。”我倒了杯水放桌對面茶几上,給他也轟了過去那邊沙發坐。


  “我這心理諮詢師主營的是夫妻不和、懷才不遇,你們那的業務沒寫我營業執照上。怎麼著,你前妻找你複合了?那我可以幫你捋捋。”


  “誰讓你是劉偉教授的得意門生呢。犯罪心理學方面,你老師那可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專家了吧?我這有點事,不找你找誰?”郭勇也不著急,點了個煙,顛著腿,樂呵呵的跟我這泡蘑菇。


  “專家是他老人家,我不是。自打我幹了這心理諮詢師,我老師都快把我革除門牆了。”


  一提我老師,我也是有點內疚。高考時候運氣好,考上了名牌師範心理學系,渾渾噩噩混了4年。畢業了又不想去當老師,就報了國內首屈一指犯罪心理學家劉偉的研究生。結果到頭來,開了這麼個心理諮詢工作室混日子。按我老師的話,我這專業課算是白學了。說是心理諮詢師,其實就跟居委會大媽似的,熬鍋心靈雞湯,來了人就給端上一碗,外帶心理按摩。


  “所以說呀,我這是幫你修復師生情誼來了,讓你學以致用,發揮餘熱。”郭勇接著跟我耍貧嘴。


  “不是不幫你,你也知道,開這麼個工作室就那麼點收入,還得租房、僱人。每次去你們局裡,耽誤工夫不說,就你們路隊那摳勁兒,連車費都不給報。我整個一個志願者。”


  我也是有苦衷,在國內主動來做心理諮詢的人本就不多,苦撐了好幾年才算有了點穩定客源。自從前幾年同學聚會,郭勇知道我是犯罪心理學碩士,算是纏上了。動不動就拿點陳年舊案讓我幫著分析。


  我站起來給他又續了點水,說:“大勇,你們局裡多的是人才,老讓我這外人跟著摻和。就你們路隊那也說不過去吧。”


  “誰搭理他呀,他我還不知道。他這刑偵總隊隊長完全是靠書本考上來的,論真格兒的,現場都沒出過幾次。帶的他手底下兵也是,一個個的都他媽書呆子。”


  “你丫不愛學習,還怪人家讀書多?”我笑罵道,郭勇從小就夢想當警察,如願考上警校當上刑警算是夢想成真。他能當上這個大隊長可真是一刀一槍實幹出來的。他要是能在報告、總結上多下點功夫,恐怕刑偵總隊隊長這個位子就是他的了。


  “不對呀,我也是光有理論呀。你們的人沒出過現場,我不是得加個‘更’字?我更是書呆子。”


  “哎,你跟那幫小年輕兒的不一樣,你有生活呀。”郭勇衝我賊兮兮的一笑。“就你天天坐這,聽富婆給你講家裡家外那點髒事。人性怎麼回事,你體會得有多深呀。再說了,你可是劉老的高徒,徒弟真不行了,還有師傅呢。”


  “他老人家你就甭惦記了,現在武大帶博士生呢。痛快說吧,這回又到底什麼事?”我也是被他纏得沒轍,索性直接開問。


  郭勇一看我鬆口了,從沙發上一下子坐了起來。從隨身包裡七七八八掏出一沓子資料來,推到我的面前:“你先看看。”


  現場照片、走訪筆錄、屍檢報告,我一樣樣的看完,一抬頭,郭勇正笑眯眯的看著我:“怎麼樣?邪乎不?漢尼拔讓咱碰上了。”


  “漢尼拔那是吃人,你這是分屍。”我把資料還給他。


  大勇很瞭解我,這個案子對我確實很有吸引力的。當初,我們這個專業對口單位都是拿死工資,我不願意去。這麼多年,自己做心理諮詢師,雖然收入稱得上白領,時間也寬裕。可內心裡,總是有點沒能學以致用的遺憾。這也是我每次願意幫他分析分析案情的原因。


  “幫你可以,不過我有條件。”我仔細斟酌了一下,從道義到交情,這點忙我得幫。不過,這是公事,那公事還是得公辦,把醜話說在前頭。


  “嘿,這回的費用不用擔心。早跟你說了,是一大單生意。”郭勇看我同意了,猛地一拍我大腿。


  我一把把他的手扒拉開,說:“怎麼?你們路大隊長變大方了?”我有點難以置信。


  “指望他?你還是連車票都報不了。我這回是直接跟劉局說的。他在會上就點頭了,按外聘專家市場價算工作時。怎麼樣?哥們兒這回對得起你吧?”


  我心裡盤算了一下,按最起碼的市場價1000元一小時算,這趟諮詢怎麼也能掙幾萬。他這麼一說,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說:“其實也不用那麼市場,好歹報點車馬費就成。”


  “給你就拿著,嫌錢多,回頭你再分我點呀。”郭勇又點上根菸。


  “其實,我想說的條件不是錢。”看他不解,我似笑不笑地看著他說:“你剛給我的資料不全吧?”


  看他點頭,我接著說:“前幾次也是,你拿零星的檔案讓我有針對性地進行人格分析。當然,這涉及到你們紀律,我能理解。不過這次,我有預感,這兇手心理素質非同一般。為了能深入對他心理進行架構,我希望我能全程對這個案子進行參與。這可能就涉及到涉密問題。”其實,我話沒說完。我有預感,這是宗大案,我也希望通過全程參與破獲這起案子,給自己給老師一個交代。


  “嗯。”郭勇想了想,緩慢地說:“問題應該不大,畢竟你以社會專家身份參與工作,必要的知情權還是可以給你的。回頭我再請示一下。估計也就是籤個保密協議的事兒。”


  “那好,就這麼定了。都挺忙的,我就不送你了。”我起身倒菸灰缸。


  “臥槽,你這是念完經打和尚呀?剛說完正事就轟我?也不張羅請老同學吃頓飯?”郭勇不可置信地看我收拾茶几,氣的大叫。


  “早該揍你,老給我沒事找事。就陪你聊這麼會兒。我預約的病人來了,前臺那催我好幾次了。”我笑著給他指我的手機。


  “得,那這頓飯你先欠著。我回局裡請示你的授權去。”他說著也往門口走。


  到了門口突然一回頭,衝我嘿嘿直樂。我讓他笑得莫名其妙:“犯什麼病呢?”


  “你那前臺,裙子可夠短的,日用的還是夜用的?”


  我一把把他推出了門:“滾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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