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文章中,我們探討過一些藝術背後的宏大命題,比如宇宙、生命、苦難,以及生而為人的艱辛。
這些話題可能會讓人誤解,似乎藝術本身就是沉重而嚴肅的。
但是藝術綿延千年,陪伴過世界每一個角落人類的潮起潮落,它給人帶來的絕不可能僅有嚴肅的思考和沉重的告誡。
事實上,藝術對於生活的另一個重要功能,就是讓人感到希望和快樂。
今天,小布想放下那些引人深思的大道理,和大家聊聊藝術裡面那些微小而瑣碎的感動。
一 自由之美
高更的畫裡,幾乎都是
熱烈的陽光,濃密的森林。女孩兒們頭戴花環,騎手的馬踏著粉色沙灘,人們彷彿都能嗅到空氣裡瀰漫著熱帶水果的甜香。
高更的畫並不是莫蘭迪那種撫慰視覺的美。
他的色彩飽和度很高(與莫蘭迪的風格截然相反) ,乍看很難覺得好看,但久而久之,卻會讓人感受到一股炙熱原始的自由解放。
你會看到慵懶裸露的身體、野蠻肆意的植物、碩大澄黃的木瓜和芒果……一切都在自由生長。
瞭解高更的人,可能是看過《月亮與六便士》,知道那是講一個平凡畫家的苟且和遠方。
收入頗豐的證券經紀人拋妻棄子,放下衣食無憂的中產階級生活,隻身一人逃離家鄉,流浪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
那裡沒有現代文明,沒有古典主義,只有最慷慨的自然和最簡單、最原始的生活。
這是即使在信息極通暢、交通極便捷的今天也極少有人敢做出的選擇。
“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到了月亮”。
《月亮與六便士》書裡說:
“我總覺得大多數人這樣度過一生好像欠缺點什麼。我承認這種生活的社會價值,我也看到了它的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裡卻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渴望一種更狂放不羈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種更加驚險的生活。”
高更是個理想主義者。他並沒有改變這個世界什麼,但如果沒有高更,如果沒有高更的畫,人們也就感受不到這種微妙苦澀的血液湧動。
二 愛情之美
很多畫家有不同的繪畫時期。
畢加索的“藍色時期”沉重憂鬱,後來,柔和的粉紅成為了主色調,被稱為“玫瑰時期”。
那是因為愛情出現在了生命裡。
最讓我感動的是19世紀的法國畫家奧蒂諾·雷東。
少年時期的雷東
體弱多病、性格孤僻,是個“追尋陰影”的小孩。那時,他的畫面是黑色的,他創造著現實以外、人們看不到的怪誕世界,像一場場接連不斷的噩夢。
接下來的人生裡,雷東親眼目睹了戰爭和死亡。畫裡看得出,他掉入了悲傷深淵。
可是後來,被夢魘纏繞的憂鬱青年變成了色彩作曲家。離奇的黑暗變成斑斕的夢幻。
有文獻說雷東只是厭倦了黑色,想
放縱自己了;還有文獻說是愛人的溫暖和次子的降生讓他發生了心理變化。我當然傾向於後者。
康定斯基在《論藝術的精神》 裡說:
“顏色是直接對心靈產生影響的一種方式,色彩是琴鍵,眼睛是音槌,心靈是崩滿弦的琴,顏色經由視覺通道撥動心靈的琴絃”。
雷東再也沒有畫黑色石版畫了。彩色的油畫和粉筆畫像天鵝絨般柔和 。
畫得也不再是噩夢般的景象。而是戰車和駿馬,女人和鮮花。
彩色時期的《獨眼巨人》是雷東的代表作。
獨眼巨人在希臘神話裡叫基克洛普斯(Cyclops),在大部分文學藝術作品裡,都是以固執、殘忍的食人怪形象出現。
雷東的畫裡,巨人化身一個溫柔的情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注視著原野裡熟睡的女孩,她的周圍繁花盛開。
三 平靜之美
米爾頓·艾弗裡是小布最近喜歡上的一位“治癒系”畫家。看他的畫像讀一首田園小詩,讓人感到平靜的快樂。
他畫牧場裡的小馬,像一根
紅豆牛奶冰棒,或是一條巧克力奶糖。他畫海邊的飛鳥和寫生的人。
還有山間的景象。
關於他的介紹不多。僅有的資料顯示,艾弗裡是出生在1885年的美國畫家,妻子薩利是插畫師。
為了能讓艾弗裡放下心來全職作畫,薩利自願兼職做商務翻譯的工作維持生計。
艾弗裡生活簡靜,一家人住在遠離市區的海邊。他也沒什麼遠大追求,直到44歲才第一次有博物館購買他的畫。
他大概是個沉默的人。畫的畫都純粹乾淨。根植生活,又像童話般美妙。
畫家羅斯科說:“他(艾弗裡)是一個
偉大的詩人,他的畫面就像詩集,充滿了寧靜,甜美,質樸。他是詩人的探索者,強有力地表達著他的內心世界。”要論他畫裡這股平靜的力量來自哪裡,我猜是他憂愁和煩惱都被淨化了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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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陽光、海岸、牧場,鮮花,女孩。
這些都是世界上無比美好的意象,藝術家把它們都囊括在自己的作品中了。
你看,藝術從來就是一件樸素而簡單的事。
它來源於人心中最純粹的情感,忠實地倒映著每一個人的生活。
很多讀者覺得,自己看著藝術作品,總是摸不著頭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太正常了。
能在藝術作品中讀出作者的情感,思考自己的生活,這便足夠。
現在,我們太習慣於“有答案”的生活——思考什麼都想要有結果,做什麼都想要對謀生有幫助,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需要答案的事,忘記了很多最單純的感動和快樂。
欣賞藝術品的時候,像小魚一樣,漫無目的地漂游,不也很舒服開心嗎?
希望看到這裡的每一個你,都可以擁有自由的思想和無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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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出現的部分藝術文化作品:
《沙灘上的騎手》 保羅·高更
《享樂》 保羅·高更
《無題》 保羅·高更
《美好的日子》 保羅·高更
《神日》 保羅·高更
《花瓶》 巴勃羅·畢加索
《基督頭上的荊棘》 奧蒂諾·雷東
《森靈》 奧蒂諾·雷東
《瓶花》 奧蒂諾·雷東
《奧菲利婭》 奧蒂諾·雷東
《女武神》 奧蒂諾·雷東
《獨眼巨人》 奧蒂諾·雷東
《牧場》 米爾頓·艾弗裡
《海鳥》 米爾頓·艾弗裡
《海邊寫生》 米爾頓·艾弗裡
《大地上的綿羊》 米爾頓·艾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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