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彭州西海,平原人的戀海情結,都市靜心休閒的好去處

彭州西海,平原人的戀海情結,都市靜心休閒的好去處

人們往往對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地方產生敬慕之情,永遠記住並懷念。因為,它們是你生命情感的符號,是你的信念所託、生命所依。西海是個我永遠值得記住並懷念的地方。不知不覺中,她對我的生活已是那樣的重要,我把對故鄉的那種感恩之情,同樣賦予她,她是我心中的又一故鄉。

西海其實不是海,是一塊殘存於都市樓群之間的小旮旯。在彭州市西郊安居苑前,你會見到她平凡而普通的姿影。儘管她不安於城市的荒廢和遺棄,她還是會用熱情擁抱你。在挖掘機的隆隆馬達聲不斷逼近的煩躁中,你會在她的懷抱找到寧靜和安謐。

西海在純樸中見真美,她是平原身上的一塊肉啊!是一種美好的夙願吧,人們很早就把這個非常普通的地方叫西海。我翻了很多資料,也沒有查出對她的確切記載。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非常喜歡這個地方,叫西海這個名字,因為我是個“戀海情結”很重的人。我家在川西平原西北部的彭州市,從幼至今,我還未見過真正的大海呢。四年前,我兩次去過福州,一年前我又在廣西貴港待了半年,算是我離大海最近的時候吧。我對西海的情結是緣於六年前,我從彭州市城區繡城路搬遷到西南市街居住以後。從我居住的小區向西南,穿過一條狹窄而殘破的小道,就來到了西海。

眼前的西海其實是一片荒蕪了的菜地,相信她早已納入城市建設規劃的藍圖。村民好像在等待拆遷的音訊,一些土地暫時處於休耕,新的建設尚未跟上,這就使這塊倖存的土地暫時保存田野農家的原始生態體貌。這裡樹林繁茂,翠竹掩映,農舍依依,肥沃的菜地安然鋪展,在農夫的耕耘下,生長著繁榮和生機。柳河從其身邊歡快而過,穿過河道垂柳的遮簾,花花地流向遠方,給西海平添了一種激躍之美,更加襯托出此處的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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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的美,是聽從四時季節召喚的,不同時候有不同的主題和風格。我常常感覺到西海就像平原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在城市的繁華中,她用疲勞的方式離開母體,然而仍不改過去的尊嚴。在她的純樸中,我看見了一種真美。春天,樹木爭先恐後地吐出嫩綠的小芽,些微的野草從大地的沉睡中探出勇敢的頭顱,浴著春陽的小鳥抓緊時間覓食、戀愛、繁殖新的生命,那些院前院後的桃李也綻蕊吐霞。成片的油菜,要不了多久,也會騰起濃濃的黃雲,佔領西海春天的胸懷。啊,你這時會感到春意融融,你會在此流連忘返,被這春的激情打動。來到這裡,你的內心就開始燃燒;夏天,無邊的綠會使你陷入激情的深淵。那柳那竹的一身玉翠不必說,暫時倖免於砍伐的各種雜樹,舒展著翠綠的枝丫。在此閒憩,除了偶爾幾片陽光的碎片會灑落在你身上,毒日頭的利劍是不會刺傷你的。你可以在此傾聽悠揚的蟬鳴和歡快的鳥聲,說不定誰家的菜地上還會閃現出一些個從此路過的紅男綠女的倩影。即使是秋天和冬天,這裡的生機也不會完全凋零和枯萎。因為那生長在菜地裡的嫩綠蔬菜,從未間斷過。一年四季,給這片土地以勃勃生機。在這裡隨時可見農夫躬耕的身影,讓你可以去盡情分享那勞動中的喜悅。

其實,靜下心來想,西海的四季更替,不正代表人生的四個階段嗎?楊柳吐綠、菜花湧濤的春天是少年;綠色覆蓋,萬物蔥蘢的夏天是青年;果實累累,蘊含風情的秋天是中年;而樹木凋枯,光禿淒冷的冬天是暮年。人生的四季,是不會逆轉的,而西海春後是夏,夏後是秋,秋後是冬,冬後又是春,生命的秘密和意義在此永恆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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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讀書檯”,詩的靈泉在此湧流

西海並不是沒有“海”。在她靜靜的一角,有一湖深深的水塘,它掩藏在垂柳和苟樹濃密的眉毛下,像智者黑色的慧眼,深不可測,充滿靈光,整日注目藍天白雲。你靜靜的等待,會看見數不清的魚兒像漂浮在水面的樹葉,在陽光下翻飛。如果你運氣好,還可以看見夾雜在魚群中的紅鯉,像充滿柔性的楓葉向你游來。西海也有“山”,那是湖旁堆得很高,不知某建築工地偷偷堆放在此的廢土石。在我的記憶中,這“山”已經存在有好幾年了,就這樣巍巍地聳立,現在早已長滿了野草,我還看見有幾株不知名的樹已高如待嫁的姑娘。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像小鳥一樣登臨這“山”,去“俯瞰”西海的尊容。魯迅先生兒時充滿童趣的百草園,很快就被枯燥的“三味書屋”所取代。我敬慕的法國文學家法布爾為獲得一塊觀察研究昆蟲的“荒石園”,幾乎傾其一生的積蓄。而我的“西海”,是如此地容易獲得,只要我走近她,她就屬於我的了。她就像我的故鄉,無私地養育我,而不向我索取一點什麼。她的胸懷是如此的仁慈和寬厚。

西海是美的,這美的西海是我的天然“讀書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我知道,一千多年前,寫下這千古絕唱的陳子昂,他在四川射洪老家就有個著名的讀書檯,被歷史傳為佳話。而今,我也有一個理想的“讀書檯”了,它就在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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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樹竹繁茂,是都市靜心休閒的好去處。不知什麼時候,三家賣蓋碗茶的老闆看好這個地方,在翠竹掩映,綠樹環抱的西海林中搭起臨時茶桌,生意一直都很火紅。靠北的陳姓一家還用水泥、磚頭、瓷磚砌起了固定的茶座。那血紅色的瓷磚覆蓋的茶座很鮮豔,充滿一種向上的樸素美。它就成了我天然的“讀書檯”了,我感到非常滿足。這小小的茶座,佔領了我很多時間。早上上班之前,下午下班之後,就是在黃昏時候,我也要來這裡走一走,好像能撿拾到什麼東西似的。從荷馬史詩到詩經,從屈原到魯迅,我在此不知結識了多少智者文豪。梭羅、左拉、蒙田、盧梭、都德、法布爾、里爾克、雨果、施篤姆、惠特曼、波德萊爾、泰戈爾,陶潛、李白、杜甫、蘇東坡、巴金、冰心、朱自清、徐志摩、舒婷、劉慶幫、鐵凝……我會為你背出一長串我喜愛的作家名字,他們就像天上的星星不斷閃爍著智慧的榮光,給我方向和力量。我朗朗地誦讀,或默默地品思他們光芒萬丈的傑作。在那文字的間距裡尋找智慧和靈感。我記得我曾在此讀普希金詩《自由頌》時的浪漫,讀傑克·倫敦《熱愛生命》時的沉著,讀瓦雷裡《海濱墓園》時的靈動,讀《顧城文集》時的激躍……在這裡,我捧著託翁磚塊似的《戰爭與和平》,用整個心靈去貼近雨果的《悲慘世界》和《巴黎聖母院》。

奇蹟真的出現了,靈光頻頻照耀著我。就在我閱讀稍歇的片刻,抬頭注目西海,翠竹、綠葉,土地上耕作的長者和長勢良好的蔬菜,從此路過的倩影,那菜花的海浪和玉米的青紗帳,甚至從天空飛來的一群灰鴿,都隨繆斯的靈感走進了我的詩歌。我在此寫出《挖地》、《五月》、《田埂》、《土豆》、《玉米》、《豆子》等很多對平原、土地和母親懷有真摯之愛的詩作。嚴格意義上說,我近兩年來的一切創作都是在西海完成的。在這小小的土地上,我收穫了那麼多東西。在這裡,我詩的靈泉不斷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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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西海,我的精神家園

一個沒有文化的城市,就好像是建築在沙漠上的模型玩具。精神是人生大樹上翠綠的葉片,生命因此而充滿生機。我之所以將西海認作我的精神家園,是因為我在此就像在我“葛仙山下,野鴨河畔”的故鄉官倉古村一樣,不斷汲納著詩歌的創作靈感。我站在西海的土地上,就像投入了故鄉的懷抱,投入了平原的懷抱。

我從小就感受到了平原的胸懷和力量,她就是我另一層意義上的母親,她的胸懷是那樣的仁慈和坦蕩。她廣袤的土地承載著多少歡樂和悲傷。在我兒時的故鄉,春天,農夫銀白的犁鏵,翻起黑油油的沃土,像波浪湧向遠方。泥土和腐爛後的紫雲英攪和在一起,充滿一種田野獨有的清香。梨花白,菜花黃,而那有間奏的蛙鼓,催人勤勞。這時,我知道是平原母親又在開始孕育了;夏天,金黃的小麥豐收之後,平原在一種寧靜的氛圍中,滋潤著另一種和諧,漸漸地有一種力隨那鋪天蓋地的綠色秧浪從遠方湧來。夏夜,和大人一起納涼,我會和小夥伴們高興地背誦起一首叫《螢火蟲》的兒歌:“蟲蟲小,蟲蟲亮,蟲蟲歇在我身上;蟲蟲飛,蟲蟲亮,蟲蟲帶我到天上。”;秋天,桂花香,月兒圓,稻穀黃。農夫收割的拌桶像小船似的航行在平原金色的稻浪之中,那無邊的沉甸甸的稻穀開始湧進農家等待的糧倉;冬天,收穫後的平原呈現出一片荒涼之美,野菊花像金幣閃爍在田埂,無數的稻草被堆成草垛,作為耕牛的食料和農家過冬的柴火。那青青的麥苗和間隔的蔬菜又從那單調的平原上生長起來了。這時,或許還會灑落幾場南方的小雪。然而,平原總是在積儲能量迎接寒冷的挑戰,她要奔向另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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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美好的景色和情致彷彿已成記憶。是誰將我的平原變臉,是什麼在改變我充滿詩情畫意的平原呢?我兒時記憶中的川西平原在哪裡呢?我常常在一棟棟高樓之間穿梭,在縱橫的立交橋上迷路,在撂荒的土地上徘徊,在華燈閃爍的街道上忙走,在匆匆忙忙的人流中惆悵。我在尋找平原遠去的背影,喜悅而失意,滿足而失落。我看見平原乘著時代的列車駛向繁華和蓁榮,我一刻也不敢放慢腳步呀。因此,我對平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怕那“菜花湧的平原”、那“稻花香的平原”永遠從我忙碌的眼前消失,走進我的記憶。我怕我這隻小鳥在飛倦了的時候找不到停歇的樹枝,我怕我這隻堅守在田野裡的青蛙悲傷時沒有哭泣的地方而高興時再也找不到歌唱的地方。我怕我們天天吃著從遠方用火車和汽車運來的糧食而感受不到自己土地上泥土的味道。我多麼懼怕有一天,我們的腳下全是水泥地皮或大理石、彩色地毯,再也找不到土地的影子。

其實,我對西海的感情最終就是源於這個“平原情結”。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美麗的西海會突然從我的眼前消失,因為城市建設的挖掘機的聲音正在向此逼近。那時,我會是多麼的失落和孤寂,一定會像找不到巢兒的小鳥,“繞樹三匝”。那時,我詩的翅膀又“何枝可依”呢?但是,我看見西海這殘存在都市一角的彈丸之地上,還有農夫在上面耕作,我感到非常欣慰。我相信,有一天,眼前的西海肯定要從我的生活中消失,因為有很多開發商或許早已覬覦著她的善美和前景。但不論怎樣,西海在我心中的位置都將永存,她是我心中真正的大海,是我的“精神家園”。我為什麼要用如此莊重的筆墨去傾注對一個偏僻角落的感恩之情呢?因為,這是我在向一個美好的過去告別,向一種平原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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