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2 專訪青年女科學家劉穎:做科研的女性,堅持下去

文 |徐姬敏

11月2日,剛34歲的劉穎獲得了由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馬化騰與14位科學家聯合發起的,面向基礎科學和科技探索獎(前沿技術領域公益獎項),未來5年內,她將獲得由騰訊基金資助的300萬元,而這距離她獲得“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才過了7個月。

這位從美國哈佛醫學院求學歸來,29歲就當上了北京大學博士生導師的美女科學家,回國4年來,不僅入選中國第五批“青年千人計劃”、被《麻省理工科技評論》選為“中國35歲以下科技創新35人、入選美國霍華德休斯研究所國際研究學者,還相繼在國際頂尖學術期刊《細胞》《自然》《科學》上發表論文,在細胞對能力和營養物質匱乏的感知和應激響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成就。

做科研,更多的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新京報記者:此次拿到騰訊的科技探索獎,是否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您認為獲獎“秘籍”是什麼?

劉穎:這個結果我自己肯定是沒有預料到的。沒有想到第一次申請就能拿到,因為據我瞭解這個獎項周圍很多同事都在申請,大家也都是做得非常不錯的,所以當收到獲獎通知時候我挺意外的。至於獲獎秘籍,我個人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大家還是覺得我們做的研究原創性和重要性比較高,關鍵是原創性吧。

新京報記者:您對生物領域的興趣源自於什麼呢?

劉穎:我覺得主要是源自於我在高中上生物課做過的那些特別簡單的生物實驗,雖然我從小就對大自然特別感興趣,也喜歡去觀察一些小動物,但真正讓我很堅定自己要從事這個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還是因為在高中做了一些生物科學的實驗,比如說提取植物DNA啊,這些對我當時的震撼是很大的。

新京報記者:是什麼契機讓您將課題方向定在了細胞應激上?對細胞應激的研究有可能解決臨床領域哪些問題?

劉穎:我對課題的選擇更多基於個人興趣,在讀博士後期間,就很好奇細胞線粒體與細胞的關係,當時也沒想太多。目前的研究未來可能在抗衰老、乳腺癌、神經系統疾病等方面有所應用,但還離得比較遠。

新京報記者:那您是否對研究課題的價值產生過懷疑呢?您覺得生物科研成果轉化為臨床應用面臨哪些難點?

劉穎:我自己從來沒對課題價值產生過任何懷疑,因為我做科研有時候和主流的想法不一樣,我更多地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當我觀察到有趣的生物現象,我就會想盡辦法去了解它背後的本質,就像我在科技探索獎的頒獎典禮上說的,我們老是會被問到我們的研究到底對臨床或者實踐有什麼巨大的價值,但我個人其實比較反對這種特別功利的看法。

“不斷拓展人類認知的邊界”這本身就很有意義了,而且很多基礎研究在剛開始做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會有什麼發現,但我認為這些發現或早或晚,都能體現出它的價值,所以我寧願在最開始的時候,更遵循自己的興趣,而不是過多考慮課題的價值。

新京報記者:近年來生命科學大數據的概念比較火熱,您認為未來生命科學的研究趨勢是什麼?

劉穎:生命科學的研究趨勢我個人覺得是無法預測的。首先是技術發展特別快,導致基礎科學的研究方法和手段也日新月異,但正因為這個,基礎科學也要更守得住基本問題,更純粹些。另外從科研本身來說,誰也不知道將會發現什麼,所以我不認為有誰可以預測出未來五年或者是十年,生命科學領域可以進展到什麼階段,或者是將會有什麼巨大的趨勢。

专访青年女科学家刘颖:做科研的女性,坚持下去

樂於接受未知,對自我有著清晰的認識

新京報記者:看您的經歷,您一直都平穩走在自己規劃的道路上,您是如何實現這種準確控制的?

劉穎:儘管可能在外人看來我一帆風順,但其實這其中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艱難,而我也不是說每一步都做了最好的選擇,完全走在了自己規劃的道路上,也有很多不順心不順利的時候,但我通過不斷地調整心態、方法進行了克服。能實現這種清晰規劃最大的原因還是源自我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識,瞭解自己感興趣什麼,擅長什麼。

新京報記者:那您對未知的態度是什麼呢?

劉穎:我個人對未知持非常開放的態度,期待也樂於接受很多未知的東西。首先作為科研工作者,我每天都在與未知相處,探索未知,期待未知。其次從個人經歷來說,我也非常喜歡嘗試一些我不太熟悉的領域,比如回國後去給中小學生做科普,參加一些節目等。

新京報記者:您從2017年開始做科普,到目前您覺得做中小學生科普最大的難點是什麼?

劉穎:最大的難點在於家長的不理解與不支持吧。在應試教育下,我們經常會面對家長的一些問題,比如說這些知識對孩子未來考試有什麼好處,您這知識點在哪啊這些問題,我就會有些反感,因為科普的目的不是為了考試,而是保留孩子對科學的好奇心,養成科學的一種思維方式。無論什麼教育工作,家長的理解和支持都是非常重要的。

新京報記者:從事基礎科學研究,您覺得有特缺錢的時候嗎?您認為科研工作者和金錢的關係是怎樣的?

劉穎:我比較幸運,回國剛好趕上了國家對基礎科學和生命科學研究大力支持的時候,所以我本身並沒有經歷過特缺錢的時候,對於科研工作者和金錢的關係,我覺得是不是大眾存在著一種刻板印象就是所謂科學家,就應該處於一種很清貧的狀態。

但我認為一方面,我們的收入至少得保證生活開銷,另一方面,我覺得作為科研工作者自身來說也不能太看重金錢。另外一個就是從金錢的這個角度來說,我認為金錢的流向也能一定程度看出整個社會對於我們工作的認可度或者是尊敬度吧。

做科研的女性太少了,一定要堅持

新京報記者:作為科研工作者,您“女性”的身份總會被強調,您是如何看待這種現象的?

劉穎:女性身份被強調最關鍵的還是因為做科研的女性太少了,但我覺得不僅是科研領域,所有領域但凡有女性做出成就,她的女性身份就會被強調,就總會被問到“你是如何平衡好工作和家庭”這類的問題,最本質的還是目前各行各業進入大眾視野的女性太少了。所以我特別想以自身經歷去鼓勵那些特別適合做研究的女性,不要怕,一定要堅持。

新京報記者:您工作和家庭好像能平衡得很好?

劉穎:是的,家庭和工作一樣重要,我會高效率利用在實驗室的時間,儘量做到不加班,不把工作帶回家,且做實驗抓核心問題,不做無謂的努力。我不想錯過孩子的成長。

新京報記者:您身上有著許多標籤,例如“個性”“非典型科研者”“年輕博導”“美女學霸”,您會怎麼形容自己呢?

劉穎:科學探索者、理科世界的文科生、佛系的寶媽。

新京報記者:您的偶像是誰?

劉穎:我喜歡胡歌。我有點顏控,生我女兒的時候還擔心她不好看可怎麼辦,不過真正談到偶像的話還是得有點內涵的,喜歡胡歌。

□徐姬敏

編輯:範娜娜 實習生:李碧瑩 校對:危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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