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叶少兰与叶盛兰,父子两代《白门楼》,孰优孰劣?


某日闲暇无事,把从网上下载的叶少兰、朱宝光等演出的《白门楼》看了一遍,看后不觉过瘾又把叶盛兰先生的音配像(和 1957 年的《白门楼》实况不同)找出来又看一遍。对比父子所演的同一出戏,我们不难出叶派小生在唱、念上的一些相承和区别。不妨对比着来谈谈此戏,以更好地了解叶派小生在此戏的演法上的具体细节。

《白门楼》这出戏中,我个人觉得对吕布这个人物该演绎成一个末路英雄,虽然有屈膝投降的情节,也不掩饰他在三国中的英雄形象,正如陈宫所说,和曹操的奸雄对比起来,吕布还是有其光明磊落的一面的。所以在这出戏里对于人物的把握,需要根据个人理解来展示在最后的悲凉气愤中英雄的形象。叶少兰演这个戏的时候估计是上世纪 9 0 年代初期,(从录像看是静场的,台下并没有掌声,)和音配像(1997年配像)的时候对比起来基本差不多,说明叶少兰的功底很扎实,即使在今天,演戏工架依然很稳健、唱腔很圆满。

先说上场,少兰和盛兰先生都是刘、关、张直接上场,而全本的《白门楼》是从曹操上场的,叶盛兰先生1957年的实况就是如此演的。少兰的刘、关、张上场是以刘备唱闷帘[导板]转[流水]开始的,我觉得也不错,能把观众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这可能是少兰的改革。但是和盛兰先生的对比,在他们三人下场时候,少兰的多出了关羽单独留场的一组表演,我觉得有画蛇添足之嫌,这个戏并不突出关羽,没有必要来这一下子。


叶少兰与叶盛兰,父子两代《白门楼》,孰优孰劣?


既而是吕布上场唱[西皮二六],我一直很喜欢这段唱,叶氏父子二人唱得自然没的说,这里只先说不同的地方。在后面开打的地方我是看不出什么的,因为都是少兰的表演,这里可以说说少兰的武功,我觉得不比当今一些武生差,而当今的所有小生没有超过他的。少兰的武戏是茹富兰先生打的底子,自然是很扎实,这也跟他个人的努力分不开。我看过他在上世纪80年代演的《八大锤》,前面的车轮战比当今以武生应工此戏的演员演的都要好。有这样扎实的武功基础对于演文戏是很有帮助的,尤其像周瑜这样的儒将,不仅要有儒雅气质更要英武,所以叶氏父子表现得活灵活现,而其他很多人总是在刻意地“演”,给人看了不入戏。不过这两个演出里都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在吕布和张飞开打的时候,少兰的录像是以枪打张飞后背、张飞败走,而配像里不知如何胡乱扎了一下就败了,我觉得这很不应该,影响了剧情的完满。再说说其他些小的出入,在“宫中”那场本有貂禅的几句[原板]唱,不知道为什么盛兰先生那里高玉倩没唱,而许嘉宝是基本原样地唱了出来,这里唱出来和后面在“大帐”的时候是配合的,所以还是唱全的好。

盛兰先生 1957 年的实况里貂禅的演员就是唱[原板]的。多说一句,可能是许嘉宝的貂禅经过加工,我觉得是一个比较丰满的形象,前后都呼应,就是政治任务加身,对董卓、吕布是迷惑、离间来的;而配像里高玉倩的貂禅有政治任务可又交代得不是很明确,我觉得是有加工的必要的。对于貂禅历来争议很多,如同西施一样,本身是政治的牺牲品,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有一点不妥的是在少兰的演出里后来曹操封貂禅在养老宫,我觉得很好笑,第一,当时曹操并没有切实地谋夺汉室,至少不能自己封别人;第二,貂禅当时年龄应该不大,多说三十岁,怎么能封养老宫呢?还是配像里唱“待老夫奏朝廷再做定夺”的好。

下面我想斗胆谈谈他们父子的唱,对于小生我实在是外行,只是说说些许感受吧。盛兰先生给我的感觉是整体完美、每一部分又都精彩;而少兰是整体虽完美,但是细致来听差别挺大。拿“某一见貂禅女性如烈火”那段[西皮二六]来说,盛兰先生和少兰同样唱得很气愤的样子,而盛兰先生听起来很耐听,少兰就有虎音过宽而龙音过尖的现象,而且转换比较生硬,听起来很突兀,这也是少兰不如乃父的地方。少兰早年嗓子一直没喊出来,到了上世纪80年代才喊出来,这不能不说是奇迹,但是他的演唱还是要费很大的力气,要不断用气息托腔,所以他嘴型偏大也是很自然的。再看那段[导板]、[原板]转[二六]的核心唱段,少兰明显要比他父亲尺寸快,我觉得这里应该悲凉些,太快则影响效果,而且更容易暴露演员的毛病。少兰在这段唱的时候换气张大嘴、几个音色的转换的不自然都很明

显,如果尺寸稍慢些也许会更好。而如今一些小生不及少兰多矣,一味追求剧场效果的火爆却不顾及人物地胡乱唱,实在是很荒谬的。最后一句[摇板]“某死后汉室中英雄有谁”,这句听盛兰先生唱真是凄凉得很啊,当年虎牢关多么威风,如今阶下囚就要问斩,而那种高傲的心胸又让他发出“我死后谁还是英雄”的感叹,怎么不令观众敬佩?少兰把这句改成了“连环计断送了汉室英魁”,虽然也有对自己的感叹,但是总不及前面的那种悲凉感强烈。

再有就是一个上口字的问题——“战”,这个字本该是上口读“zhuan”的,盛兰先生的录音里也都这么念、唱的,比如“约定了虎牢关大摆战场”,少兰和现在的小生基本都不这么唱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改革吧,但是在念白里少兰对这个字还是上口的,只是念得轻。

胡乱说了一堆,要贻笑大方了,我是很喜欢小生的,尤其是叶盛兰先生的戏,最近看到一些书里对叶盛兰先生的回忆,更加深了我对这位前辈艺术家的感情。不知道在那些个特殊年代里,叶先生在唱吕布“某死后汉室中英雄有谁”这句的时候是何心情?我们今天的人又该做如何想呢?

(文章转自京剧道场,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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