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涼與禪意習習而來

選稿:中鄉美詩歌評委 陳榮來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週日,在鄉下。沿門前小徑,沐軟軟春陽,一路徜徉。四月的山村,像打翻了顏料盤,繽紛色彩,肆意流淌。綠,是毫無爭議的主色。嫩綠,粉綠,翠綠,墨綠,把山村水郭的角角落落全都攻陷了;又有黃色、紫色、粉色的小野花隨處綻放,迎風招搖,如同一些手舞足蹈的孩童,在盛大的宴會廳沒心沒肺地喧賓奪主。右邊農田裡,油菜花已收起金黃的花傘,長出了一條條細長的油菜莢子。我撿起掉落的一根果莢,輕輕擠開,裡面空空的,只有嫩嫩的水珠。

想起在韓少功的文章裡看到過,說油菜結籽的時候,主人切不可輕言讚美豬油和茶油,否則油菜就會氣得空殼大增。真有趣,看來世間沒有哪一種生命不需要欣賞鼓勵啊!過了油菜田,田埂盡頭有片小樹林。樹形如傘,葉子綠中帶黃又間紅,陽光映射下像一朵朵沉默的火焰在空中舞蹈。小心走過極窄的田埂,我到了林子裡。這裡近山,空無一人。有澀澀的香氣入鼻,是草葉與泥土混合的氣息。不知名的鳥兒在耳邊啁啾,它們可不管有沒有聽眾,一會兒獨唱一會兒合奏的,好不歡鬧。

生命很多時候大概就是自得其樂。仰頭,是密密的枝葉,陽光在縫隙間跳躍。喜歡這樣的枝繁葉茂,不算清逸曼妙,但自有一種踏實與堅韌,像面對一個雖不言不語卻寬厚得讓你心安的人。回到水泥小徑,我在溪澗裡洗了洗手。河溝很窄,水流款款,聲綿音柔,似吳儂軟語,聽得人心裡甜絲絲的。一抬頭,嗬,“漠漠水田飛白鷺”!趕緊掏手機,它卻已遠了。我也不懊惱,只微笑目送:遇見,就已滿足。

隨即我看到了路左邊一大片桑林,正是《詩經》裡的樣子,“桑之未落,其葉沃若”,陽光下油亮亮的很是喜人。對桑林,我有種特別的親切感。小時候,我和小夥伴萍、雲經常到學校後面的山上摘桑葚,裝滿口袋邊走邊吃。有次,吃得正歡,突然遇到兩座又長又大的墳,橫在路中間,繞也繞不過。我嚇得小心臟怦怦怦猛跳,腿像灌了鉛,根本抬不起來。她倆就一前一後,把我夾在中間,我猶閉目躡足,心如擂鼓------一晃有多少年了?童年的情誼像植入腦中的芯片,記憶永存。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涼與禪意習習而來

視線掠過遠山近樹,撲入眼簾的綠潤目悅心。仰頭,晴空浩渺。天,到底有多遠多高?鳥兒們在永不疲倦地丈量著,嘰嘰喳喳地爭論著。蹲下身,一大片藍紫色的小花又向我招手,是前不久才認識的阿拉伯婆婆納。這可是個標準的小清新,張張小臉看上去也不過黃豆般大小;陽光下,嬌顏燦爛。“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說的也是它們呢。生命,不論大小,綻放就是美。路邊的標示牌顯示到了“田湖”村。幾簇豔紅攫住了我的目光,循著那紅走去,發現它在一戶人家的後院裡。沒見著人,我自顧自進去了。

嗬,有七八棵杜鵑在熱熱烈烈地開著呢!最裡面那棵足足有兩米多高,一樹純粹的豔紅,千枝萬朵,密密叢叢,風風火火,潑潑辣辣。它豔麗得連春陽都羞赧得躲起來了,只從薄雲裡探頭探腦。柔和的日光越發襯得這簇紅,嬌豔奪目。我驚喜的目光在花枝上一一流連。每朵花都是五瓣,均勻鋪展;中間有六七根細長花蕊,花蕊上端是黑黑的小點,而且每根花蕊的顏色都是中間豔紅兩頭淺紅。再一細看,發現了更奇妙的事:每朵花最上面那片花瓣上,都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深紅色的小斑點,整片花瓣的圖案看起來就像孔雀開屏,顏色也明顯豔於另外四片。

我撿了兩片帶回家問老婆婆,但她只知道這花瓣能吃,小紅點咋回事她也不清楚。我百度了下,才知道那叫“示蜜斑”,就是可以引導傳粉者找到花蜜的。它在我們人類眼中,只是一些小紅點;但在昆蟲眼裡,看到的顏色比我們更醒目。並且那些斑點的密集疏鬆程度,以及花被的顏色,都是在告訴昆蟲:這裡有吃的,快來抱抱我!真有意思,原來是花朵與昆蟲之間交流的密碼呀!人與人之間可不也存在著這樣的交流密碼?不相干的人見了只有詫異,惟心靈相通之人方能讀懂。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涼與禪意習習而來。這裡,是生命的原鄉,是心靈的牧場。(2018.4.17)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涼與禪意習習而來

作者簡介:查晶芳,安徽省散文家協會會員,宣城市作協會員,宣城市教壇新星。喜閱讀、練曲、寫字。文字見報刊、平臺,入選《安徽教師散文百家》《2016-2017學年高中優美散文欣賞彙編》等,曾在省市級徵文比賽中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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