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6 當世界盃賽場響起《海賊王》歌聲,我們再來談“文化輸出”的問題

俄羅斯世界盃小組賽,日本對塞內加爾那一場。

日本隊兩度落後,兩度打平,雙方鬥智鬥勇,傾盡全力,塞內加爾展示了他們的天賦和執行力,而日本展示了他們的腳法和戰術素養,整場如同熱血動漫般令人動容。

最令人感嘆的是——比賽之後,塞內加爾球迷和日本隊球迷,非洲人和亞洲人,膚色不同的人們在場外搭肩一同高唱《海賊王》主題曲《We are》。

有彼此信賴的同伴 守護在身旁什麼最重要 緊握的手永遠不會放充滿浪漫的夢想
當世界盃賽場響起《海賊王》歌聲,我們再來談“文化輸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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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你不得不感慨,日本文化輸出的能力,在全球來說,僅次於美國了。這無關人種、文化、制度、經濟發展水平的優劣,唯結果論,事實就是這樣的。

這可不是孤例,本賽季法甲巴黎聖日爾曼主場,巴黎球迷擺起了《龍珠》主人公孫悟空的巨幅TIFO,外加6個龍珠,堪稱史上最強主場TI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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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你的名字》在中國上映,我親眼看著全場觀眾看到高潮時泣下沾襟,在片尾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鼓掌致敬。這當真是多麼了不起的作品嗎?獵奇的故事,單純得帶著水汽味兒的感情,日式漫畫最主流的架構,然而人家把細節做到了極致,就是那麼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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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東野圭吾的推理小說風靡中國,《白夜行》圈粉無數,《嫌疑犯X的獻身》、《解憂雜貨店》都改編成了國產電影,東野圭吾的作品真的很了不起嗎?其實推理邏輯並不如國內80年代的推理小說更出色,但人家勝在懂人心,知人情,有人味兒,不著急。你聽他娓娓道來,多平淡如水的故事,多尋常簡單的案子,都會給你帶來不一樣的感悟。

再舉個例子,前一段時間《頭號玩家》電影大火,你去鏡頭裡數數那些著名IP彩蛋,就會發現,除了美國的就是日本的。

且不說《海賊王》這樣風靡全球的大IP了,我們80後小時候都是看著什麼長大的?是《聖鬥士》、《多啦A夢》、《阿童木》、《奧特曼》、《龍珠》、《四驅兄弟》、《灌籃高手》、《足球小將》、《中華小當家》,甚至還有《三眼神童》、《神龍鬥士》、《鬼神童子》、《亂馬》......後來的孩子們,就看到了《海賊王》、《火影忍者》,乃至於《進擊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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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還有宮崎駿這樣的大師,帶我們見識過《千與千尋》、《起風了》、《風之谷》、《天空之城》這樣的神作。你隨便在日本漫畫圈子裡轉一轉,翻到《死亡筆記》、《紅辣椒》這樣令人拍案叫絕的作品。(強烈推薦《紅辣椒》,一部超前於《盜夢空間》的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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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當年的日本做過多麼可怕的事情,你看到這樣的文化創作成就,你在這樣的文化浸潤下成長,無論你說這是“文化入侵”也好,“文化輸出”也罷,你都很難不對這個民族產生一些好感。所以,當一些青少年涉世不深,三觀未成形,對歷史不瞭解,很容易產生“親日”情緒,這個其實可以理解。等到他長大後,多讀書後,自然可以明辨是非。

但我要提出的問題是——我們國家的文化輸出呢?這屆俄羅斯世界盃,我們確實看到了我國許多品牌廣告,如VIVO、萬達之類,但這是企業行為,我們的文化軟實力在哪裡?對世界的影響在哪裡?

提到美國,我們會想到NBA,好萊塢電影,美國大兵,超級英雄——變形金剛、超人、蝙蝠俠、鋼鐵俠、美國隊長、綠巨人等等,提到日本,就會想到龍珠、蠟筆小新、多啦愛夢、灌籃高手。什麼叫“洗腦”,這就叫“洗腦”。

而我們的文化輸出在哪裡?文化輸出,得是一種自發的、主動的、熱情的輸出,而不是燒錢賺吆喝,更不是做給上層看。

我們建國近70年,國力飛速增長,GDP全球第一,成為世界第一大工業國,第二大軍事強國,有著完善的工業體系,有著發達的互聯網經濟,高新科技也在不斷突破,取得了偉大的經濟成就。但我們的文化,真的配不上我國的國力和地位。

文化輸出這種事情,得靠文化自身的吸引力,不能想當然,做樣子給領導看!盛唐時期,“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各國使臣紛紛穿唐人服飾,說漢語,行唐人禮儀,學唐朝音律,念唐詩,學唐朝典章制度,不光是靠唐朝的絕對武力和強大國力,還要靠唐文化本身的強大吸引力,這才形成了強大的東亞中華文化圈。

唐太宗、唐高宗、唐玄宗可沒有強行在各國設立什麼“老子學院”,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主要還是靠自發自覺。如果你的文化真的美妙、真的吸引人,那麼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80年代香港電影為什麼風靡大陸?金庸小說為什麼能夠風靡華人圈?那還是在於他們本身的文化價值,文化就像水一樣,從高往低流,潤物細無聲,你打開一個閘門,他就能淨潤你的土地。你關起門來搗鼓東西是沒用的,因為你不夠實事求是,不能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你要知道當代人們的審美需求,而不是自己功利的宣傳訴求。“人民群眾喜歡,你不喜歡,你算老幾?”這句話言猶在耳,但中國的文化,依舊在做一些閉門造車、孤芳自賞的事情。

文化輸出,你得讓人認可你的東西,讓人對你的文化產生共鳴,有同情同理心,大家都是人類,真正能夠感染情緒的東西都差不多,就是熱血、真愛、勇氣、夢想和理想主義。一句“教練,我要打籃球”感染多少人?一句“為了雅典娜,為了人世間的愛和正義”,點燃了多少孩子的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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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是一片文化荒漠?沒有自己的東西嗎?說這話就對不起祖宗了,我們上古傳說何等絢爛,詩經楚辭字字珠璣,唐傳奇多少故事?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傳奇、四大奇書多少篇章?但我們講好的,能講得讓全世界人民洗耳恭聽的東西,能夠幾個?

日本動畫《中華小當家》講的可是我們中國的美食文化,日本戰略遊戲《三國志》可是改編自我們的《三國演義》和《三國志》!就連日本《三國志》系列的頭像,原型都是來自於央視老版《三國演義》!這本該是我們做出來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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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現當代,你要說中國真沒有好東西,我也是不承認的,《哪吒鬧海》是一部80年代的動畫電影,1983年獲得菲律賓馬尼拉國際電影節特別獎。故事之動人,製作之精美,都代表了那個時代中國動畫的最高水平。我們童年,也有《黑貓警長》、《魔方大廈》這樣的一流水準動畫片,可惜的是——我們未能百花齊放,讓這些走出去。

當世界盃賽場響起《海賊王》歌聲,我們再來談“文化輸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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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作品,本該讓觀眾、讀者去決定,本國的老百姓說好,世界的老百姓才會說好,如果你為了迎合少數人的趣味,那麼失敗就是必然的。魯迅先生說的好——“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我們民族文化中的東西,肯定有大把的好東西,我們居寶山而不自知。

但我們要注意,我們民族最吸引人的是什麼?那肯定不是一本正經的孔子,而是移山倒海的哪吒,踏破凌霄的孫悟空,水漫金山的白素貞,是青梅煮酒論英雄,是天罡地煞說好漢,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荊軻,這些超級英雄,都不是什麼乖乖仔好孩子。但是他們身上,都有人味兒。其實孔子也有人味兒,孔子沒有肉吃也罵娘,孔子發了脾氣也殺人,你要輸出孔子,也得輸出一個有血有肉,帶著徒弟去砍人,拍桌子罵娘要肉吃的孔子。

在這件事情上,許多人都犯了錯,你說我國的資本,天天算計著什麼小鮮肉能夠有流量,算計著那位明星能夠自帶票房,完全不考慮作品,不尊重版權,從起點、天涯八卦,隨便抄個無名作者的小說和本子就去拍電影,把一線的作家和編劇當奴僕使喚,當傻子欺負,賺著大把的票房,製造著大量粗製濫造的垃圾,還有臉鄙視觀眾,說什麼:“中國電影這麼爛,全是你們審美差,是你們慣出來的!”

我去你媽了個X,那是人民群眾沒辦法,被你們餵了屎,沒有話語權,又不能報復回去,但是你看看真有了好作品的時候,人民群眾是會用腳投票的。你們拿社會財富,去製造文化垃圾,侮辱民眾的智商,還能把鍋甩到民眾頭上,還能怪我們民族的文化沒有競爭力,這就是恬不知恥。

美國的《復仇者聯盟3》也沒有講什麼深奧的道理,日本人的《海賊王》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哲學作品,藝術就是說人話,講人事兒,中國的影視資本和導演編劇們,不說人話,不幹人事,自然也就沒法輸出什麼文化,其根子在於這代所謂的“文化人”、“有錢人”,是真正垮掉的一代,他們沒文化,沒信仰,斷了根,唯利是圖,自信崩潰,做了“河殤派”的歷史虛無主義者,你讓這群精神上的被閹割者,如何能夠做出好的文化?

文化這東西,你得用心用情去做,好好講故事、搞藝術、說人話,總會做出打動人心的東西的,如果你自己都全無心肝,是一隻代表只代表利益的殭屍,你造出來的,不過是行屍走肉,面目可憎,思維僵化,毫無競爭力。

《紅海行動》、《戰狼2》的票房在那裡,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哪怕是昂揚奮發、充滿愛國主義激情的東西,只要故事夠吸引人,場面、表演夠用心,邏輯能夠自洽,觀眾依舊買賬。

但只有這些還不夠,我還需要更多能夠走出國門的大IP,就像日本人做出的孫悟空、日本人制作的《三國志》遊戲那樣,有世界影響力,我們要尊重原創,尊重版權,鼓勵優秀的作者和影視文化公司,不能讓劣幣驅逐良幣。

我們有三國演義,我們有孫悟空,我們有各種各樣的超級英雄,但我們玩的是日本的《三國志》,玩的是《全面戰爭:三國》,看的是日本動畫《龍珠》中的悟空,我們坐擁文化的金山銀山,卻不知道珍惜,眼睜睜看著出口轉內銷,被他人文化輸出。

我學識淺薄,具體講不出什麼是成功的“文化輸出”,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接近成功的“文化輸出”案例,比如說劉慈欣先生的《三體》,在國內大家都是大呼過癮,到了國外人家照樣大呼過癮,這就是偉大想象力和硬科幻的美麗。

當世界盃賽場響起《海賊王》歌聲,我們再來談“文化輸出”的問題

《三體》不但拿了雨果獎,讓國外科幻迷好評如潮,還能讓奧巴馬手不釋卷,甚至親自寫信厚顏無恥來要書,這才是有希望的文化輸出!

好的作品,好的文化,是不需要強行安利的,因為人類的精神,可以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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