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警車響了一路，最終停在一棟老式的居民樓前。
十五分鐘前，派出所的小王接到報案，“哎喲，警官啊快來啊，死人啦發生兇殺案啦！哎喲晦氣的喲。”聲音裡帶著後怕和嫌棄。
小王和幾位同事趕緊趕到現場。
這應該是一座很老的樓了，樓道里大面積的牆皮脫落，可能有雨水滲進來，導致牆面上黃斑點點，各個角落裡還有蜘蛛網，頭頂上的聲控燈已年久失修，跺了好幾下腳都不亮。
案發現場在三樓，沒有電梯，僅有的樓梯又窄又斜。
小王他們只好藉著樓外昏黃的路燈，摸著牆往上走，走到二樓的時候，卻看到二樓樓道垃圾成堆，泛出惡臭味兒。
無處不顯貧窮。
小王捂住口鼻往三樓走，隱隱有些猜測，莫不是因貧窮困苦引發的兇殺案？
終於來到案發現場，其實在門口已聞到了血腥味兒，進了門卻驚訝地發現這間房雖然面積不大，卻處處收拾得井井有條，整潔明亮，看得出主人很心靈手巧。
只是狹窄的洗手間裡橫躺著一位女性，地上暗紅色的血跡很多，還散落著一些洗漱用品。
房東是位上了年紀的老阿姨，大約六十多歲，聲音又尖又利，“哎喲警官，這可怎麼辦才好？死人啦死人啦，我以後還怎麼租這間房出去？真是晦氣哦！”
小王聽不下去，一條生命在眼前沒了，她還只想著這房還租不租得出去？小王皺著眉頭提高音量，“好了好了，別喊了，別耽誤我們查看案發現場。”
房東頓時閉上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瞪著小王。
組裡年紀最長的老於不贊同地瞥了小王一眼，聲音溫和地說：“大姐，麻煩您先出去一下，我們會有專門的同事跟您瞭解情況。”說完便轉向剛畢業，看著案發現場臉色蒼白的大學生小鐘，囑咐他帶房東出去瞭解情況。
小王撇撇嘴，也沒再說什麼，彎下腰來專心取證。
洗手間很窄，五六平方米，一個洗手檯一個馬桶一個衛浴，沒有多餘的擺飾。
死者橫躺在馬桶旁邊，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雙手攤在身體兩側蜷縮著，手裡還鬆鬆抓著幾縷短短的頭髮。死者眼睛微睜，嘴角卻揚起，顯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待同事們拍好照，小王小心翼翼地把水果刀從死者胸前拔出，邊放入證物袋邊說：“這肯定是他殺。”
老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輕易下結論，一切靠證據說話。”
小王不服氣地嘟囔，“這洗漱用品撒了一地，明顯是有肢體碰撞的痕跡，說不定是兩人在搏鬥把這些碰倒的。還有死者胸前插著把水果刀呢，總不能是她自己往自己身上插吧？我看就是他殺。”
老於幽幽地看著這富二代一眼，覺得他這弟子雖然蠻有正義感，但真不是做刑警的料。
可，他還是得盡職盡責地教，“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做這行的，千萬不要被一個思維固定死，也千萬不要先入為主，這會使你偵查的方向出現偏差，說不定就會冤死一個好人或者放走一個壞人。”
“好了好了，先把證物帶回局裡，等屍檢報告出來再說。”
2
“老於！老於！指紋頭髮結果檢驗出來了！”
這天老於一回到隊裡，就聽到小王冒冒失失地朝他跑來。他一巴掌拍在小王的腦門上，“冷靜點！嚎什麼！”
“嗷！你又打我！”小王氣呼呼地揉揉頭，把檢驗報告往老於桌上一拍，“結果出來了，那把刀上除了有死者的指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指紋，還有死者手邊那幾根頭髮，經查證，都是屬於她丈夫的。”
“你看吧，我就說是他殺。”小王得意洋洋。
老於把檢驗結果翻翻，不置可否。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請他丈夫作為嫌疑人來局裡喝茶了？”
“喝什麼茶！喝什麼茶！好好說話不會啊！”老於反手就是一份檢驗報告，頓了頓，“不用請了。”
“啊？為什麼！指紋是他的！”
“不用請，他自己來了，哪。”
小王看向會議室，那裡正坐著一個男人，衣著樸素鬍子拉碴，低著頭一聲不響，不知道想什麼。
“去準備下，我倆待會兒審他。”
“好嘞。”
審訊室裡。
小王一臉嚴肅，叩叩桌子，“先說說，叫什麼名字？”
“劉恆。”
“與死者王春華什麼關係？”
“她是我老婆。”
“你X月X日13:00-21:00是在哪裡，在幹什麼，是否有人可證明？”
“我……就中午的時候回了一趟家，不久就出去了，你說的那個時間我都在我朋友家住。朋友跟老婆回孃家了。”
“也就是說，沒有人可證明你那個時間住在你朋友家是嗎？”
“你們懷疑是我殺的我老婆？”
老於拍拍小王的手，看著那個一臉不可置信的男人，他換了個話題，“你今天為什麼上我們這來？”
“我……”男人突然之間就哭了，“我今天早上回家，聽到房東說我媳婦，我媳婦走了，還是他殺的，我……我就想來問問你們，是哪個殺的我老婆？”
小王瞪著他，“不是你麼？”
男人激動，“怎麼會是我？是我，我現在怎麼還會過來你們警局？”
“可死者胸口插著的那把刀上有你的指紋，手裡攥著的頭髮我們驗過DNA了，也是你的，這你怎麼解釋？”
“怎麼會？怎麼會？我明明那時候不在家！”男人不可置信，一直胡亂地搖著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麼會殺害春華！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對！電視上都這麼演的，他殺了我老婆，還栽贓給我。嗚……警官啊，真的不是我，你們一定要好好查查啊！”
審訊過後，小王氣憤不已，覺得劉恆肯定在演戲。老於卻看出了一些些貓膩，劉恆這人膽小怯弱，未必敢殺人。可屍檢報告還沒出來，是什麼現在也還不好說，就沒再多嘴。
“於隊，這裡有發現。”
回到辦公室，負責證物資料查看的同事向老於招手，小王忙和老於一起圍過去。
“這是死者女兒的日記，呃，於隊你看看吧。”同事的表情有些不忍。（原題:《此恨綿綿無絕期》，作者：右耳刀。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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