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我出生於戲曲名門,父親趙義庭、母親徐鳳雲、哥哥趙春生都是豫劇界令人嘖嘖的名角大家。我出生那年,父親已經48歲了。可能是中年得女的緣故,他視我為掌上明珠,格外疼愛,並給我取了個小名“嬌嬌”,直到現在,父親的很多老朋友都還這樣稱呼我。不幸的是,我6歲時母親就去世了,是父親給予了我慈母般的大愛,含辛茹苦將我撫養成人。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趙義庭與女兒趙娟

出身貧寒

我們家族祖籍山東曹縣,父親於民國四年(1915年)生於曹縣火神臺集。父親8歲時和我爺爺、奶奶以及兩個叔叔,一個姑姑在破廟裡恓惶度日,異常淒涼。全家全靠爺爺趙起雲挑賣稀飯為生。1926年遭蝗災,全家逃荒到商丘朱家集,住在老城北門外的破廟裡,仍以賣稀飯度日。不料爺爺染了傷寒,臥病不起,千斤重擔一下子壓在了奶奶身上。奶奶是個隱忍堅強的女性,為了一家老小,每日含辛茹苦,默不作聲地早出晚歸,把討來的幹饃剩湯分給家人吃。

一天,奶奶自外歸來時,面帶淚痕,兩眼失神,手裡攥著三塊銀元,後面跟了個陌生的男子,奶奶哭著對剛滿4歲的“老虎”叔叔說:“孩子,你跟著這位大叔去逃個活命吧!也救你爹一名。”說著那個人就要拉著啼哭亂叫的“小虎”叔叔往外走。父親趕緊上去抱住了叔叔,哭著哀求奶奶說:“我不叫賣老虎,他還太小,要賣賣我吧……”奶奶摟著他倆苦的死去活來。忽然,奶奶止住了哭,把三塊錢往那人手裡一賽,斬釘截鐵地說:“給吧,孩子我不賣啦,要死我們全家死在一塊兒。”

人販子見到這種情境,只好走了。

沒過幾天,奶奶打聽了個治傷寒的偏方,沒花什麼錢,就把爺爺的病治好了。這時,曹縣一帶的蝗災已經過去,全家又回到原來住的火神臺廟裡,開始改賣豆沫。後來家鄉一帶的人都叫父親“豆沫小生”就是因此得名。

拜師學藝

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漸漸懂得要想在世上混碗飯吃,必須有一技之長。賣豆沫這個小生意,經常趕集串會,父親趁賣豆沫的空隙,偶爾看幾眼戲,聽幾句唱,覺得扮的好看,唱的好聽,啥都是好的。日子一久,不由愛上了戲。湊巧,在離我老家30裡有個李新集,有個山東梆子戲班常來演出。父親就借賣小吃之便,主動殷勤地和他們搭訕接近,很快便熟稔了。從此,父親就跟著戲班到處轉。為了博得他們的好感,每逢一煞戲,父親就有意地在臺下放開嗓子高聲叫賣,引起了戲班劉劍才先生的注意。

有一天,父親又往臺上送吃的,劉先生忽然問道:“你的嗓子那麼好,跟我學戲吧。”父親二話沒說,跪下來就給他磕了個頭,叫了聲師傅。奶奶知道後又哭又罵地說:“你可是別想入老墳啦!你不能學戲。”爺爺在一旁寬慰地說:“啥不是人學的呀,不比餓死了強,人家看得起他,就叫他學吧。”這樣,父親14歲時開始拜師學藝。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趙義庭與常香玉

父親在戲班住的是破廟,晚上睡覺,18個人蓋一條麻布面粗布裡的大被子,裡面裝的盡是麥秸,鋪的是一條大單子,因為地下潮溼,每人都長了一身膿包疥,成天搔著癢,學著戲。開戲前,父親拿著一根秫秸篾挑膿包。如果不一個個挑破,手就沒辦法化裝,腳也不能穿靴,更不能演出,班主也不給飯吃。穿的是單、夾、棉三合一(冬是棉,春秋改夾,夏改單)。

戲班代代相傳“戲是苦種,不打不成”,挨打受罵,如同家常便飯,令人不寒而慄。所幸的是,父親遇上了一位好老師劉劍才。劉師傅不僅文武小生演得好,而且愛徒如子,教戲認真,還不斷鼓勵父親堅定學戲的信念。由於名師指導,加上先天的靈性與後天的刻苦,父親在出科前就學會了《殺狗勸妻》《對花槍》《翠屏山》等16出戏。

父親18歲出科後,懷著雄心壯志到河北馬家班搭班演出。班主聽說父親是文武小生,就指著戲單上的《前楚國》、《後楚國》、《頭冀州》、《二冀州》、《提寇》《偷龍換鳳》等戲,問父親會不會。父親頓時目瞪口呆,只好硬著頭皮說了聲“不會”。人家毫不客氣地說:“你是文武小生,怎麼這幾齣戲都不會。你是來搭班的,還是來吃白飯的?”

當時正在吃午飯,班主說著就把父親手中的碗奪了過去,接著又把行李扔出室外。這樣的恥辱讓父親悔恨交加。經過一番痛苦的考慮後,父親決定從哪裡跌倒還在哪裡爬起。

當時我們老家曹縣有個三義堂劇社,是全縣有名的戲班,領班的名叫黃金玉,和劉劍才先生是師兄弟。那裡名演員多,戲路也寬,特別是有個名叫希官的是馳名一方的文武小生。父親先找到師伯黃金玉說明來意,他看在劉劍才先生的份上,引薦父親拜希官為師。

不到一年的功夫,父親就把馬家班提的六個大戲全學到手,並都一一演出了,雖不能說是轟動了全縣,倒也名揚四鄉。

豫聲劇院

1934年,父親所在的三義堂戲班應豫劇改革先驅樊粹庭之邀,到開封參加了他主辦的豫聲劇院。據父親回憶,當時的豫聲劇院由三個戲班組成,一是以陳素真為首的杞縣班,主要演員有陳素花、張子林、劉朝福等;二是父親所在的三義堂戲班,主要演員除了父親,還有黃金玉、王桂花、劉岱雲、曹雪花;三是以司鳳英為首的鄭州班,主要演員有徐文德、趙和尚等,全院共有150餘人。真是人才薈萃,名伶紛呈,備極一時之盛。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與崔蘭田、陳素真、張寶英、李斯忠合影

劇院的領導者樊粹庭設計營建了一所非常適合演出的新劇場,規模樣式雖和當時蓆棚劇場大致相似,但蓆棚改為木板,出將入相的遮堂換成了豆沙色的天幕,上繪有臘梅的圖案,文武場面集中在舞臺的右側,前面裝有精緻的木格綠紗作為圖屏,上飾五線譜音符。舞臺比一般的寬大。劇場大門內懸有全場座位一覽圖,上掛座號,觀眾可取牌買票,對號入座。整個劇場佈置得整齊樸素,美觀大方,令人耳目一新。這,在當時的開封已屬難得。

豫聲劇院革除了舊戲班的陳規陋習,建立了新的規章制度。劇院組織教他們學文化,排演新戲等。父親在此之前,只知道說戲,來豫聲劇院後,才第一次聽說排戲。通過排戲,父親懂得了許多前所未聞的戲理。同時,與著名的生、旦、淨、醜同臺演出確是受益匪淺。再就是競爭激烈,對藝術上的進步很有好處,父親用心學人之長,補己之短,注意發揮自己嗓音宏亮,功底紮實的優勢。

父親為了適應開封觀眾愛好聽祥符調的趣味,便在保持個人特色的基礎上,適當吸收了祥符調的精華。如生角的結尾甩腔,由於變化巧妙,奔放動聽,常常贏得觀眾的喝彩。父親就把它水乳交融地化入山東梆子之中,唱出非魯非豫、亦魯亦豫、韻味獨具的新腔,得到了廣大觀眾的認可和鼓勵。由此,父親受到了樊粹庭先生的賞識,並逐漸頂替了劉朝福、黃儒秀等原先給陳素真配戲的生角。父親與陳素真大師聯袂了一大批劇目,可謂是珠聯璧合。

1935年,上海百代唱片公司來河南為陳素真老師灌製唱片時,樊粹庭先生還特意提出為父親灌製了《南陽關》《八郎探母》兩張唱片。由是,父親也成為中國豫劇史上灌製生行唱片的第一人。

遺憾的是,由於年代久遠,父親灌製的這兩張珍貴唱片如今已無從尋覓。

《南陽關》

《南陽關》一劇,是父親在三義堂劇社時,著名生角劉岱雲先生親授的。不過,劉老先生演伍雲召是須生扮,他根據父親的行當,讓父親用小生演。那時演出很忙,劉先生就和父親利用結伴趕場的途中,走著說著戲,休息時比劃戲,沒有多久便學會了。每逢父親演出此劇,觀眾都很捧場。後來,父親在豫聲劇院經過一段學習,對該劇進行了新的審美剖析。他認為,伍雲召在父遭冤斬,舉家犯抄,君逼臣反的境況中,他的唱腔應以憤懣悲壯、激越蒼涼為主。在表演和武打方面,既要顯示他的大將風度,更應突出其義憤填膺,威武不屈的堅強性格,把他的殺父之仇凝聚在打快槍、探海、鷂子翻身等身段和武打之中,力求打出和唱出人物的特質來。經過反覆加工,父親終於把這個唱做念打,四功俱全,以唱為主的武生戲,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當時在觀眾中流傳著“拆了房,賣了磚,也要看趙義庭的《南陽關》”的話。

父親演出《南陽關》時受歡迎的程度由此可見。據父親的入室弟子修正宇對我說,父親生前曾給兩個人排過這個戲,一位是馬玉英老師(後調入獅吼劇團),另一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唐喜成老師。另外,著名作曲家朱超倫老師也對我說:“我小時候聽過你父親的《南陽關》唱片,的確很好!唐喜成老師的《南陽關》就是在你父親版本的基礎上,在某些腔彎進行了一些調整,但主幹沒有動。應該說,豫劇《南陽關》的流行的根基在於你父親。”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在《花木蘭》中飾賀元帥

突遭不幸

1937年,豫聲劇院從開封到商丘朱集演出,當時樊粹庭先生和陳素真老師都在北平,臨走前委託父親和一位姓欒的經理臨時負責。來到商丘後,他們把帶家屬的演職人員安置在道北劇場的單間住宿,父親和許多單身的人員住在排有十幾個人睡的地鋪的集體宿舍。一天夜裡,約在凌晨3時左右,大家都在熟睡時,一個人向父親的面部連刺4刀,父親只覺得天昏地暗,霎時便失去了知覺。事後,父親聽睡在他右邊的袁文玉說:他在睡夢中醒來時,覺得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用手一摸才知道是血,翻身發現父親和臉上和胸前全是血,一驚叫,大家都醒了,馬上把父親送進道北醫院,並給在北平的樊先生和陳素真老師拍了電報。樊、陳二人聞訊趕回,到醫院看望父親。樊先生把父親安慰了一番之後,表示一定要追查兇手。當時雖也作了偵查,但缺乏鐵證,加之情況複雜,便成了一樁久懸未決的疑案。

令父親感動的是,在父親被刺之前,劇場把他主演《南陽關》的預告已經貼出,戲票也預售一空。

事故發生後,劇場又貼出停演退票的公告,但觀眾不肯退票,提出要到醫院看望父親的傷情。另外,給父親作手術的外科大夫姚萬一醫師,除了為父親精心治療外,還帶著護士住在病房,日夜守護。傷勢好轉後,姚大夫見父親失血過多,恢復較慢,便向四川老家要錢為父親購買補品,加強營養。這,令父親深受感動。經過兩個多月的療養,父親傷愈出院,為了答謝觀眾和醫務人員的關懷和救護,父親帶病為他們演出了《南陽關》。父親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淚眼模糊,幾欲失聲,好在《南陽關》是個悲劇,把伍雲召演得沉痛動情,反而加重了悲劇氣氛。事實上,在那場演出中,臺上臺下彼此都“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一案件的內情,一直到1962年河南省舉行首屆名老藝人會演座談會時,才水落石出。原來是一位曾和父親同臺演出的同行出於嫉妒之心,才蓄意加害。這對父親來說,是一幕慘痛的悲劇,對害父親的人來說,是不能饒恕的罪愆。

精益求精

父親在豫聲劇院時,儘管道路並不平坦,仍應該說是他從藝的黃金時代。可惜好景不長。“七七”事變後,雖然仍跟樊粹庭先生共有10年之久,但大部分是在動亂中度過的。自1944年離開獅吼劇團後,父親先後在寶雞河聲豫劇團、蘭州豫華劇團、酒泉共和班等或搭班或組班演出。

父親生前常對我和哥哥說,在舊社會憑個人奮鬥,可能得到一些名利,但在得到名利的同時,馬上便有許多意想不到的打擊向你進攻,特別是幹演員這一行,壓迫、欺騙、侮辱等好像到處都是陷阱,尤其是女演員苦難更多。父親在舊社會雖然一直沒有脫離舞臺,但生活極不安定,人際關係極端複雜的環境中,演戲只是為了餬口,當初的雄心壯志日漸消磨,表演藝術很少進展。直到1949年新中國誕生之後,在藝術上才又有了飛躍。

1950年,父親加入了香玉劇社任主要演員,並擔任了副社長。在舊社會,父親演了20年戲,蜚聲豫劇界,但從沒有得到過什麼獎勵或榮譽。建國後不到三年,父親就先後三次獲獎。第一次是西北文化部辦法的進步藝人獎章一枚;第二次是由於父親參加了募捐“香玉劇社號”戰鬥機的愛國義演,在勝利歸來後,西北地區抗美援朝分會給父親發獎狀一張;頒第三次是1952年中央頒發的第一屆全國戲曲觀摩會演演員三等獎獎章一枚。這些榮譽的獲得,對父親是鼓舞也是鞭策。

建國後,父親除了努力研讀新的表演、導演理論知識之外,繼續苦練表演技巧,攀登新的藝術高峰。建國後直至父親退休,他曾導演和演出了29部大戲。同常香玉老師合作演出最多的劇目有《花木蘭》(1956年曾由長春電影製片廠搬上銀幕,為豫劇第一部電影,父親飾賀元帥)、《拷紅》、《斷橋》、《破洪州》等。所有這些戲,都和常香玉老師一起不斷研究改進,精益求精。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與常香玉、馬蘭香演《斷橋》

每當父親給別人配戲時,總是突出主要角色,把最好的表演區讓給他們,從不肯奪別人的戲。“文革”十年,父親被剝奪了演出權利,受盡苦頭,身心備受摧殘,也使我從小失去了看父親演出的機會。1980年,父親與常香玉老師在河南省豫劇流派會演期間演出《斷橋》。當時,我正在安陽戲校上學,聞訊後便來到鄭州觀摩。我著實為父親精湛細膩的處理所折服。如當許仙聽到白素貞譴責的那一段唱時,父親在舞臺上選擇時機,在聽到動情之處,或頷首嘆息表示內心的慚愧,或以袖掩面表示同情淚下,或抖袖頓足表示深知悔恨,把兩人的內心活動向觀眾和盤托出,既突出了白素貞的感召力量,又可增強劇場效果。但是父親掌握的分寸恰到好處,沒有喧賓奪主。

需要提出的是,由於《斷橋》裡有許多高難度的表演動作而父親當時已年逾花甲。我和親友們紛紛勸導父親演出時去掉那些動作。可是父親為了保證演出質量,對每個動作都力求精準,以致造成骨折,後雖治癒,但為遵醫囑,未能再演此劇。

循循善誘

由於我和哥哥都從事戲曲表演,父親在家就常常教導我們,演戲要有戲更要有戲德,要互相補臺,補臺可以使對方感激在心久久難忘,拆臺則會使對方懷恨在心。所以要互相補臺而不要互相拆臺。這樣說,不僅有益於藝術創造而且有利於思想團結。可以說,我從父親身上得到的滋養,終身受用。

我想,父親和陳素真、常香玉兩位藝術大師,之所以能長期合作,親密無間,原因很多,但彼此在藝術上配合默契,互相補臺,應是主要因素之一。

1956年,父親擔任河南豫劇院一團團長之後,除堅持演出之外,還負責導演工作,而且常常是一身二任。如在《還我臺灣》和《擂鼓戰金山》中,父親既是這兩個戲的導演,又分別擔任了戲中的重要角色鄭成功和韓世忠。因為父親是演員出身,對導演有優勢也有侷限,優勢是舞臺經驗比較豐富,程式動作比較嫻熟;侷限是文化水平不高,不善於啟發誘導。

為了揚長避短,父親排戲時主要靠示範,自己又愛認真,往往排一晌戲要出幾身大汗,滾一身泥土,又說又比,消耗體力事小,嗓子疲勞事大啊。在上演後,又須堅持演出,由於觀看愛看,往往欲罷不能。天長日久,嗓音得不到休息和恢復,聲帶便出了毛病,雖經治療,但收效甚微,不得不逐漸轉向以導演工作為主,並從事培養青年演員工作。

女兒眼中的豫劇名家趙義庭:一生重戲德,不肯奪別人的戲

趙義庭祝賀女兒趙娟演出成功

我從小是在劇團的大院長大的,時常跟著團裡的演員們一塊練功學唱。父親出於愛護我的緣故,再三反對我學戲,以致幾度錯失了報考河南省戲曲學校的良機。1979年,我瞞著父親暗自報考了安陽戲校。這是“文革”後,崔蘭田老師招收的第一批學員。當時應考者逾千人,經過層層選拔,僅有80餘人入圍,我是其中一員。

當我接到錄取通知書後,才忐忑不安地告知了父親。父親見我如此堅定,念及與崔老的交情,也只好依我行事。從此,我離開了父親,隻身前往安陽,並被崔蘭田老師確定為重點培養對象。我自是一腔勤勉,生怕辜負了父親的矚望與崔老師的心血。每逢週末,我們父女才得以團聚。1984年結業後,我留在了安陽市豫劇團工作至今。由於平時演出任務繁重,我和父親也是聚少離多,深以為憾。

由於種種原因,父親的晚年過得不是十分舒心。可每當我去鄭州看望,他會立即來了精神,並讓我唱幾句崔派。後來,我在安陽定居,為人妻為人母后,才真正理解了父親的苦衷。(趙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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