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7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這是2017年我的第一段路程,也是我第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第一次完全獨自一人的出行——獨自一人坐機場大巴從黃島到青島,又一個人乘飛機從青島到上海,然後一個人拎著沉重的行李箱過安檢坐地鐵到松江大學城,一個人住大床房又點了一份小楊生煎的外賣,最後又一個人再逛外灘,找外白渡橋,之後拿著行李坐地鐵到虹橋機場,從上海回到青島。

做了很多之前不敢做的事——週二決定去上海,果斷買機票、訂酒店、聯繫在上海的同學、收拾行囊,星期四考完C語言就拖著行李箱來到魔都,度過了一個“愉快的週末”,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終於我也成了別人口中“666”的“那種人”,無論這是一種誇獎羨慕還是無法理解,就算被說浪我也覺得很開心,因為至少我敢說走就走,去我熱愛的城市,做我想做的事,試問有多少人有這樣說走就走的勇氣,以及支撐起這種決心和勇氣的存款?不為別的,我只是想完成我殘存的夢想。

去了很多之前一直想去的地方——民國劇中出鏡率極高的外白渡橋、南京路上陳奕迅的M&M's主題巧克力豆店、薛之謙的上上謙火鍋店、雖然冬季陰雨天傍晚有些詭異但仍典雅秀麗的豫園和豫園外燈火輝煌的城隍廟老街、我的小說中很重要很重要的永安百貨和十六鋪碼頭,還買到了一直想買的老懷錶和包裝精美的老上海灘風情雪花膏。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也有意外的收穫——在思南公館意外發現了展期二十天的附咖啡的福爾摩斯主題博物館;臨走前最後一晚獨自一人跟著百度地圖暴走3公里多從南京西路到外灘時偶遇的“大世界”;酒店旁極富老上海黑幫風情的“上海灘”會所;星巴克會員卡;提拉米蘇和朗姆酒口味的德芙巧克力;“上海記憶”老酸奶;由於拖著行李從上海交大地鐵站上車,被一個上海奶奶誤認為是交大的學生;在好多人不解和質疑的眼神中,收穫到了“文藝”和“有活著的靈魂”的讚譽。

還有離奇體驗——夜晚十點到外灘,包括東方明珠在內的許多建築都已熄燈,加上雨後的一層薄霧,陸家嘴的建築都無法看清,相片中對面的外灘萬國建築群都自帶老照片特效;到上海的第二天漫步松江大學城其中三所高校,見識到了別人家讓人有讀書和豔遇慾望的圖書館和經常出現在偶像劇裡的校園風光,並且當天暴走近四萬步,位列好友榜第一;當了一回"虹橋一姐",為了省錢和不睡過頭錯過航班,在機場的星巴克點了一杯抹茶拿鐵,從晚上十點坐到凌晨四五點,全心全意等候飛機。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存留有遺憾——沒吃到正宗的蟹黃湯包和張愛玲愛吃的紅房子西餐和凱司令咖啡、栗子蛋糕,沒去成迪士尼、田子坊、車墩影視基地,沒能好好欣賞泰晤士小鎮的風情,沒再一次登上陸家嘴的高樓俯瞰魔都的流光溢彩、燈紅酒綠,但這些遺憾也成就了我之後幾次再光顧上海的藉口。也或許,根本就不需要藉口,喜歡就是喜歡,想去就是想去,就是這麼任性,那又怎樣?

這也是我第一次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內輾轉了這麼多的城市:青島—上海—青島—昆明—曲靖。

我很慶幸吶,把第一次一個人的旅行目的地定在上海,不只是因為上海是我所愛的城市,更是因為上海城市化覆蓋範圍廣,安全指數高,治安好,並且我們去的地方大都人多,幾乎每條街都會有好多警衛保安,再加上不跟陌生人說話、不亂上車、儘量不去人少燈黑的地方、問路只問值班警衛,出門幾乎都坐地鐵,沒出什麼事。雖然這趟出行有很多不如意,可是好歹還蠻順利,這樣就夠了。

這幾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畢竟是上海啊。”畢竟是上海,城市化進程最領先的城市,所以哪怕是在被稱為郊區的松江大學城,繁華程度也和曲靖不相上下;畢竟是上海,地鐵系統發達,所以幾乎去哪都能乘坐地鐵,大大縮短了出行時間,增加了安全係數;畢竟是上海,中國高精尖人才的主要匯聚地之一,所以人口素質高、治安秩序井然真的不是說說而已;畢竟是上海,曾經的十里洋場,如今的國際大都會,所以在這裡花錢如流水,隨便一頓飯一百多元,一小袋巧克力豆一百二十多元,我在這裡三四天花的錢比在青島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多也再正常不過了;畢竟是上海,我夢寐以求近十年的城市,我最愛的城市,所以就算它在他人眼中不過如此、讓人覺得失望透頂,我也對它情有獨鍾、愛慕不減、熱情不變。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雲南有一種土話叫“隔鍋香”,大致意思就是就是自己碗裡頭有湯有水,有香有辣,什麼都不缺,可心裡頭總覺得吃起來沒滋味,老是想著別人碗裡的東西。鍋還是那口鍋,碗還是那個碗,吃起別人的東西來,換了主人,好像味道就是不一樣。

劉嘉玲說梁朝偉向別人展示的都是他最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都只有她看得到。其實城市也是這樣,我們總覺得自己待的地方不夠好,而去羨慕別人的城市和生活在那裡的他們,殊不知,我們也是別人眼中的“其他城市的人”,也正被旁人羨慕著。就像旅人來青島,看到它綠樹紅磚、碧海藍天、水清沙幼、浪漫優雅,而我們看到的是黃島區人煙稀少、交通不便、寸草叢生;就像我離家前還覺得雲南經濟落後、城市建設並不發達,離開之後才發現這裡有發達地區人們所向往的藍天白雲、清新空氣、鶯歌燕舞、山清水秀、悠閒自得的慢節奏生活;就像我覺得上海什麼都好,可若是讓我長期住在這裡,我一定也會開始渴慕另一座城。我想這就是所謂的“隔鍋香”情結吧。

可是,適當保留這份“隔鍋香”情結也沒什麼不好,它會促使我們不安現狀,總想去別的地方看看,讓我們走南闖北,浪跡天涯。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不得不承認,我真是越來越野了,從一開始想要一個人去好多地方旅行到開始正式付諸行動,在2017年的伊始,在我最後一個十字出頭年紀的年份裡。一定會有很多人覺得我荒唐奢侈、費錢敗家,可旅行的費用是我從很多年以前的生活費和壓歲錢裡一點點攢下來的,我不覺得用這筆錢去實現夢想是一件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也會有人覺得我過分幼稚、不懂江湖險惡,但我覺得安全事故畢竟只是小概率事件,只要防範好,並且隨機應變,沒那麼危險,而且我還是相信人性本善,這個世界上好人比壞人多得多,並且其實也沒有絕對的壞人,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是溫暖的;我也相信,一定真的會有人會羨慕這樣既可以朝九晚五(朝六晚十好像更恰當)又能夠浪跡天涯的生活。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的,之前幾年我受夠了世俗的眼光和保守思想的束縛,該到頭了,新生活該開始了,我不能讓我的所有夢想全部沉澱,我要讓我的人生不只有遺憾,我想老來回首往事的時候覺得擁有這些記憶很美好很值得驕傲,趁還年輕,趁還有時機,去旅行吧!

去遠方看看,說走就走,真的挺好——只要別亂來,別打著所謂追逐情懷的名義退學辭職、超前消費、勞民傷財。只要初心還在,詩和遠方就會一直存在,所以,先解決好眼前的苟且再去追尋詩和遠方吧。

最後,再對這座還在沉睡中的城市輕輕候一聲:

再見,上海。

上海,今夜請將我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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