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6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單位植樹時,不經意間發現榆錢居然都不再鮮嫩了,忽然有些恍惚,好像這個春天是我第一次見到榆錢……印象中杏花才剛剛開過,榆葉梅和連翹應該正在盛開。感覺什麼都沒做,計劃好的短程旅行沒有成行,已經報名的考試沒有看書,朋友間許下邀約沒有實現,一些殘章斷句還零散地躺在筆記本里沒有修訂……流光就把我拋在春天,自己向著夏天奔去了。

在家時每天必去公園,慢慢走過翹簷飛拱的仿古街道,街道兩邊是齊整的垂柳,嫋嫋娜娜,披著新綠的春衣,在車流和喧鬧的市井聲裡風情萬鍾。花還是以連翹和榆葉梅居多,偶然見到木槿和貼梗海棠,都要驚喜好一陣子。

西北的春天就是這樣子了,公園裡還是那幾類花,只是配上有些陳舊的亭臺廊閣,就格外有意味。三月的某天見了白玉蘭,正好起風,驚鴻一瞥,就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花瓣,像雪。當然還有水,一片很大的湖泊。夏天的時候會有荷花,現在只能映著繞堤的柳樹,是青春女子的眼波,有時候輕愁,有時候清亮。大約在清明前後,轉公園時腦子裡一直盤旋著一個句子: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想著配上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又怕別人以為故作驚人語,只好做罷。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我在公園遊廊下,對著丁香樹寫下這段文字。暮春的早上還是有些輕寒,布穀鳥在綠楊深處高一聲低一聲的叫著,它的叫聲在古詩裡總是和別離的情緒分不開,聲音很渾厚,總帶些憂傷。小時候在鄉下曾經捉來玩,總是不肯吃我們喂的東西,沒幾天就會死去。

公園今天沒有播《大悲咒》,換了一段依稀很熟悉的旋律,搖了一下,《Kiss The Rain》,歌詞聽不懂,只是那旋律像是有些迷茫的回憶,配得上眼前的丁香。這樹丁香,去年花事正盛的時候,女兒在樹下拍它,我在女兒後面拍她。今年春天,從三月起就惦記著,每次轉過來總要看開花了沒。從三月份就是滿樹的花苞,如今堪堪開了半樹。女兒難得週六沒有課,正在家睡懶覺。高三總是很累,不忍心叫她,所以只有我一個看它,所以它也就開得很幽靜,還有些冷清。

想起前年農曆四月初一,去法幢寺為父親禳病,當時我這樣寫:“洗浴過後,還是帶些宿醉的眩暈。陽光舒緩,祈願的紅帶上寫下一個個溫暖柔軟的名字和稱呼,只覺得光陰都放緩了腳步……”許多時候,回顧從前的印跡是有些傷感的事情。兩年的時光,光陰在父親身上突然加快了流逝的速度。就如同這個四月,來不及醞釀來不及準備,眼看就要夏天了。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春雨驚春清谷天,穀雨已經到了。不僅僅是節令的遞嬗,這世間總有許多事情讓自己無奈甚至憤怒,比如女兒總歸要長大,比如父母總歸要老去,無論有多少的不甘心。有人說,我們所有的憤怒都緣於無能為力。在歲月面前,每個人都無能為力,每個人都在必敗的征途上漸行漸遠,那些未曾見血的傷口總是不痛,但格外深刻。

很早以前就知道,我所能珍惜的東西只會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少。所以總是把一樹花開當作一場豔遇,總是傾盡全力平靜甚至平淡地消磨掉許多時光,路過許多花,許多樹,許多雲散和雨霽。假裝歲月不會在我所在意的人身上留下痕跡,假裝我一直行走在春光裡。

這是個美麗易碎的世界,許多事情,需要溫柔,許多事情,需要妥協,總歸都要在不慌不忙中慢慢堅強。

一樹花開就是一場豔遇

李正君,甘肅酒泉人,供職於某事業單位,喜歡以文字消磨閒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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