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 被老媽安排相親的事,既然被男神發現,實在是……

被老媽安排相親的事,既然被男神發現,實在是……

從雲天大廈出來,天已經徹底黑透了。

許爰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將厚重的文件砸在腦袋上,跺了一下腳,哀呼,“完蛋了!”

走在前面的林深聞聲回頭,向來沉默寡言的他難得開口詢問,“怎麼了?”

許爰一臉沮喪,看著林深,張了張口,又閉緊了嘴巴。

讓她怎麼說她耽誤了老媽越洋打過來十幾遍電話叮囑的相親?

讓她怎麼說孫品婷也跟著攙和搗亂,說若是她不聽她媽的安排,她就將她小時候光著屁股的照片貼的滿校園都是?

她才大三,相什麼親?

真是……

如今再飛車趕去還來不來得及?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因為會議室裡必須要安靜有禮貌,她早先關機了,卻沒想到因為藍海公司的介入,本來成功近在咫尺的投標項目被擋在了這咫尺之外,也因此晚點了兩個小時。

遲到一個小時也許那人還能耐心等等。

遲到兩個小時,除非那人實在找不到女朋友……

但是她從這裡飛車趕過去,最快也還要一個小時,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誰還有耐心等三個小時?

本來定在七點,如今已經九點,再過一個小時,就是十點了。

那人若是還在等的話,估計不是瘋子就是傻子,或者實在是太喜歡那家飯店的冷板凳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開機,幾十條信息一下子湧出來,她的臉色頓時灰了。

明天……

能不能不回學校了?

她用手機蓋住臉,瞬間覺得未來的天比今日這黑透了的天還要暗無天日。

林深站在原地看了許爰半響,慢慢地轉身走回兩步,站在她面前,伸手拿過她手裡厚重的文案,“人生有輸有贏,這次投標方案沒中,不是我們做得不夠好。藍海公司是蘇雲旗下的子公司,被他們中了標不意外。”

許爰一怔,他……這是在安慰她?

“走!我們打車回去!”林深拿著文案轉過身,走向打車的地方。

許爰手腳僵硬地跟在他身後。

走到路邊,她依然回不過神來。林深他……什麼時候會安慰人了?還是她剛剛感覺錯了?他其實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對這次投標做總結而已。

對,一定是在做總結!

她伸手捶了捶腦袋,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立馬又灰了臉。

孫品婷……

她此時比魔鬼還可怕~

手下的接聽鍵怎麼也按不下去,她狠狠心,索性將手機扔進了口袋,任它隨便地響。

今日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往日這個地方很好打的,今日偏偏不好打,二人等了十分鐘,計程車沒來,而許爰的手機一直執著地響著。似乎她不接聽,對方就一直打到她接聽為止,

林深終於從路面收回視線,看向許爰的口袋,見她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蹙了蹙眉,“怎麼不接?”

許爰“啊哈”了一聲,撓撓頭,“是孫品婷,這麼晚了找我,一定沒好事兒,不理她。”

林深點點頭,這時,有一輛計程車來到,他揮手,計程車停下,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司機師傅問了地點之後,好意地提醒,“姑娘,你手機響了!”

許爰將手伸進口袋裡,咬了咬牙,按了關機鍵。

北京的交通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堵的。

一路上,收音機播放著股市的行情,司機師傅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點評兩句。

林深一直不說話。

許爰也沒什麼話可說。

半個小時後,計程車在b校外的一家餐館門口停下,林深付了車錢,二人下了車。

這家餐館川菜做得地道,他們是這裡的老顧客。投標的會議從下午兩點一直跟進到晚上九點,他們自然要吃飯的。

服務員問了林深是否按照老規矩,林深點點頭,服務員便下去準備了。

許爰因為在會議室裡怕總跑衛生間,錯過訊息,沒怎麼喝水,這時候坐下來才覺得渴得厲害,拿起桌子上的水壺,一連氣倒了兩杯,轉眼間全部灌進了肚子裡。

喝完之後,她才發現,兩個杯子,她用了林深的一隻杯子,頓時尷尬得無以復加。

因為時常來這家餐館,所以,她和林深一人放在這裡一隻杯子寄存,每次他們來到,服務員便拿出來。

如今……

神啊,劈了她!

她再渴得厲害,也不能頭暈腦脹到這個地步啊,竟然忘了忌諱……

林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喊來服務員,幫他拿一隻餐館的餐具杯。

許爰見他用新拿來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地端著喝,她低下頭看著桌面,暗罵自己蠢,這種低級錯誤也犯。

她雙手按住眉心道歉,“對不起,明天我給你新買一隻!”

林深喝水的動作一頓,“不用了,我自己買!”

許爰還想說什麼,見他神色淡淡,似乎不以為意,她將想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菜沒用等多久便端了上來。

許爰味同嚼蠟地吃著。

“沒胃口?”林深抬眼看她,“一隻杯子而已,不用在意。”

“沒有啊!”許爰搖頭,找著理由,“大約是餓過勁了!或者是水喝多了!嗯……你不是說晚上不能吃太多嗎?小心積食。”

林深點點頭,不再多言。

許爰又勉強地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的心情的確是差極了,即將面對老媽的轟炸她不怎麼怕,反正她人在國外,天高皇帝遠。即將面對孫品婷的風暴她也覺得還可以挽救,因為還沒到明天,還有一夜的時間,她還可以去千方百計地討好那個大小姐。可是剛剛犯的錯誤讓她覺得她早先那些暗無天日的感覺都不算什麼了。

林深不喜歡別人用他的東西,認識他第一天就知道了,如今三年過去,她竟然又踩雷了。

果然今天是她的黴日!

林深也沒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二人一起出了餐館。

從這家餐館回到宿舍樓大約有十分鐘的距離,這個時間點雖然晚了,但林蔭路上依然或走著或停著的人,大多數是一男一女的情侶。

許爰走在林深身後,瞄著根本看不見的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地走著。

這個習慣她自從認識林深起,至今維持三年了。

這樣低著頭瞄著腳印專心地走著,有兩個好處,一個是她不用看道路兩旁如膠似漆或者打情罵俏的鴛鴦,二是不用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和林深說話來排解這段路的難捱。

就這樣,一路走到宿舍樓門口。

林深停住了腳步。

這三年來,他也有個習慣,就是無論多晚,都會為了她的安全將她送到宿舍樓下。

許爰抬起頭,剛要習慣性地道出晚安,便看到一個人一臉陰沉如捲了風暴一般地站在她的宿舍樓門口,她頓時睜大眼睛,見鬼了一般地後退了一步,“婷婷?這麼晚了,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孫品婷狠狠地瞪著她,伸手一指林深,大怒,“你不去相親,放了人家的鴿子,不接我的電話,就是為了和他約會是不是?”

許爰被孫品婷指控,膽寒了一下,尤其是從她口中吐出相親兩個字,被林深聽到,她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敢看林深的臉色,立即跑過去,一把拽住她,拖著她往宿舍裡走,“婷婷大美女,我哪裡敢不接你電話?手機沒電了嘛!既然你來了,正好,我也省得去找你了,走,跟我進去,我好好給你解釋。”

“沒電?少拿這種把戲糊弄我!許爰,從小到大,你有多少次手機沒電了?”孫品婷狠狠地打開許爰的手,不再看她,眼睛盯著林深,諷笑,“呦,林大才子,這麼晚了送她回來,請問你是我們家許爰什麼人啊?”

許爰面色一變,身子頓時僵了,看向林深。

宿舍樓前的燈光不太明亮,尤其林深站著的位置背光,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心下一緊,立即喊了一聲,“婷婷!”

“你閉嘴!”孫品婷挖了許爰一眼,警告她,“你再說一句話,我現在就讓人將你的所有照片貼出去!別以為我開玩笑的!”

許爰頓時捂住額頭。

“嗯?林大才子!作為這個從來就沒有腦子的女人的閨蜜,我今天就問問你,是什麼理由,讓她放棄了今天晚上七點的相親,而與你在一起?”孫品婷咄咄逼人地看著林深。

林深看了孫品婷一眼,目光轉向許爰,“相親?”

許爰臉一灰,覺得也許用了他的杯子也不是最不能接受的,如今這才是。在他的目光下,她只能點了點頭,相親是事實。

林深見她點頭,眸光微微變幻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這四個字被夜風一吹,聽不出到底是愉悅還是幽冷。

許爰整個人如被點了穴道,一時間血液倒流。

孫品婷皺了皺眉,剛要再說什麼,有一對男女也來到宿舍樓下,那男生喊了一聲“林深!”然後目光看向許爰,頓了頓,語氣有些怪,“又送你女朋友回來啊!”

林深忽然撇開頭,看了那男生一眼,聲音清冷,“她不是我女朋友!”話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舍樓門前。

一句話,如利劍一般,將許爰前一秒還倒流的血液霎時冰封了。

林深似乎是回答孫品婷早先的咄咄逼人,也是回答那男生有些怪的話語。

那男生一愣,他身邊的女生忽然惱怒,看了趙揚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許爰一眼,蹬蹬上了樓。

那男生撓撓頭髮,看向許爰,見她怔怔地站著,他上前一步,似乎想說什麼,孫品婷眼風掃過去,他立即頓住腳,尷尬一笑,說了句“不好意思”,轉身也離開了。

偌大的宿舍樓前,轉眼間便剩下了許爰和孫品婷。

孫品婷一臉怒氣,見人都走了,回頭狠狠地瞪著許爰,“這就是你喜歡了三年,跟我說的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他女朋友的男人?”

許爰靜靜地站著,宿舍樓前轉角的涼風吹來,她的髮絲被刮亂了,蓋住了半邊臉。

“林大才子,三年前,很多人就斷定,林氏倒閉,他父親去世,他手中勉強攥住她母親死活保下來的一個小公司支撐不了多久,可是他偏偏一邊完成學業,一邊支撐了三年。這份毅力誰能比?更何況如今他的小公司運轉有模有樣。外面無數人提出天價收購他的小公司,只是為了將他一併納才。他都不賣,誰的賬也不買。這樣的一個人,他如今一心要重新壯大林氏,腦子裡怎麼會裝著情啊愛啊的?若是讓你做他女朋友,你陪在他身邊這三年,無數機會,早就做了。”

孫品婷毫不客氣地指了指她額頭,“許爰,你醒醒!他根本就沒看上你。能讓你一直陪著,無非是你對於他的公司有幫助而已。”

許爰身子晃了晃,不知是被孫品婷點的,還是心裡一直堅持的東西突然被擊碎。

她的面色在宿舍樓前的光影裡有著前所未有的灰濛,似乎整個人,就像是冬日裡的幹蘿蔔,沒有半絲水分和溫暖。

孫品婷本來還想再數落她,可是看著她這個樣子便心下不忍了,撤回手,一把拽住她,“走!”

她所說的走,不是回宿舍樓,而是離開。

許爰被她踉蹌地拖著走了一段路,在道邊看到她開來的車時,才僵硬地問,“去哪裡?”

“自然是帶你去放風透氣,難道我要任由你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回宿舍裡趴在被窩哭?”孫品婷打開車門,將她塞進副駕駛座裡,然後轉身去另一邊上了車。

許爰臉色灰敗,“即便回宿舍,我也不會哭的。”

孫品婷冷笑,“你是不會哭,頂多一夜不睡,揪心扯肺,欲哭無淚,第二天頂著熊貓眼繼續為他累死累活地賣命幹活罷了。”

許爰不說話。

“許爰,你可有點兒出息!”孫品婷探身給她繫上安全帶,然後又繫上自己的,利落地發動車子,一踩油門,離開了門口。

許爰目光看向車外,車開得快,景色一晃而過,她的腦中不停地閃過林深離開時清冷的背影。

本來以為被撞破相親要比用他的杯子嚴重得多,現在看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黴運。

分明是被他承認不是他的女朋友才是今日的黴運之最。

人就是這樣,在下一件事情沒發生之前,你永遠想不到會有什麼能打破你的心裡極限。

“要哭就哭,沒人笑話你!”孫品婷打方向盤轉道時,抽空瞅了她一眼。

許爰搖搖頭,她也沒想哭,有什麼可哭的?本來在攀登高山前,就要做好也許會踩滑石子滾下山坡的準備。

如今她這是滾下山坡了!

摔得雖然遍體鱗傷,但也不至於要死要活!

畢竟……

她早就隱隱有過心裡準備。

“既然現在不哭,就不要明天醒過神來再給我哭哭啼啼,姐可看不慣。”

許爰見她走的方向不像是去老地方的方向,從車外收回視線,“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坐著你的就是了!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許爰閉上了嘴。

孫品婷不再說話,專心地開著車。

這個點的北京沒有那麼擁擠了,但車輛還是一輛接著一輛,嗖嗖地過。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孫品婷的車在一處飯店門口停住。

許爰向外看了一眼,頓時驚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竟然帶我來這裡?”

孫品婷將車熄了火,點點頭。

“都幾點了?人早走了!你可真是……”許爰無語地看著孫品婷,她竟然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送她來相親的地點。

“也許沒走呢!”孫品婷解開安全帶,利落地下車,同時催促許爰,“你快點兒!”

許爰無奈,慢慢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車門關上,鎖上車,孫品婷拉著許爰往飯店裡面衝。

門口的迎賓服務員分外有禮地迎接二人,含笑著詢問,“兩位女士可定了包廂?”

孫品婷吸了一口氣,期待地問,“222包廂的客人走了沒有?”

“我幫您查一下!”那服務員笑著走向前臺。

孫品婷拉著許爰立即跟了上去。

許爰頭疼地嘀咕,“大小姐,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人家還能等著?”

“那可不一定!”孫品婷甩了一下頭髮。

許爰只能不吱聲了。

不多時,那服務員便查到了,對二人微笑解答,“222包廂的客人半個小時之前結賬走了。”

半個小時前?

許爰一下子就愣住了!

如今已經近十一點,也就是說,那人十點半走的?竟然在這裡從七點待到十點半?

孫品婷跺了一下腳,狠狠點許爰的額頭罵她,“死丫頭,人家竟然等你到十點半,你真是氣死我了……”話落,她又使勁地擰了一把她的臉,氣沖沖地出了飯店。

許爰意外不已,那個人竟然等了這麼久?她回過神問,“222包廂一共來了幾個人?”

“只一位先生!”

許爰默然地點頭,一個人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在酒樓裡等了三個半小時,實在難以想象。

她道了一聲謝,出了酒樓。

孫品婷已經上了車。

許爰走到車前,拉開車門,看了孫品婷一眼,她臉色十分難看,她慢慢挪上車,咳嗽了一聲,小聲地說,“走了就走了,我才大三,急什麼?你和我媽一樣,生怕我以後嫁不出去。”

孫品婷狠狠挖了她一眼,忿忿,“你懂什麼?你知道要跟你相親的人是誰?”

許爰也一直奇怪孫品婷對她的相親熱情度,以為是第一次相親,覺得新鮮,所以跟著她媽湊熱鬧,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不由問,“誰?”

孫品婷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反正一顆黃金樹被你放跑了,你還有必要知道他是誰麼!”話落,她一踩油門,車離開了酒樓門前。

車子上道極快,就如她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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