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 「民間故事」屋漏

「民間故事」屋漏

從前,大山深處住著一對老夫妻,沒兒沒女,只有三間茅草屋和一頭小毛驢。

山南的村子裡有個偷驢賊,山北的樹林裡有隻餓老虎,不知什麼時候這兩個壞東西都瞅上了老人的驢子。

這天晚上,烏雲遮月,小偷和老虎彷彿合計好了似的,摸著黑,一前一後都到老人的家裡來了。

老人睡覺很少。吃過晚飯,老人們插上房門,就一起坐在炕上剝麻,一邊幹活兒一邊說閒話。

老奶奶說:“老頭子啊!咱們倆沒兒沒女,一對孤老棒子,將來不能動彈了,可怎麼辦呀!”

老頭子安慰她:“怕什麼?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誰還不是一死。反正咱倆是坐吃等死了,老虎來了也不用怕。只是今天的天兒不好,我就是害怕屋漏啊!”

老虎先來到了驢棚裡,悄悄地站在瘦小的驢子的身邊,準備等老人們睡著了就下口。聽見老爺爺的話,它心想:“我是公認的山大王,人見了人躲,獸見了獸逃。你不怕我,倒怕‘屋漏’,這個‘屋漏’是個啥怪物呢?”

到了半夜,老人們困了,收拾了一下炕上的麻線,就吹燈睡下了。

貓著腰躲在窗外的小偷,聽聽沒有了動靜,知道該下手了,就悄悄地溜進驢棚,伸手一摸,棚子裡竟然有兩頭毛驢,一頭胖一頭瘦。

小偷想:“我偷驢為的是掙錢,這肥的當然比瘦的好。”小偷打定主意,再一摸,胖驢竟然連韁繩也沒有。

時不宜遲,小偷一下子跳到虎背上,騎上去兩腿一夾,就要趕它走。

它這一騎不要緊,胯下的老虎心裡發了毛,心想:“我的娘哎!怕什麼就來什麼,我肯定是被‘屋漏’摟住了,快逃命吧!”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呼”的一聲,老虎從棚子裡竄出來,沒命地往自己的山上跑。

老虎想甩掉身上的“屋漏”,一路上,上竄下跳左搖右擺,小偷怕丟了這頭“胖驢”,就越發摟得緊了。

老虎翻山越嶺,跑了幾十裡,直到把賊顛暈了,這才把“屋漏”從背上甩下去。

老虎回了山林,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雙眼冒金星了。

老虎有一個好朋友,是一隻見多識廣的老猴子。

猴子問:“虎老弟,你這是幹啥呢?跑得這麼急。”

老虎說:“猴大哥,了不得啦!我碰上‘屋漏’了……”

然後就把遇險的經歷告訴了老猴子。

老猴子從來沒有聽說過“屋漏”,不相信有怎麼厲害的怪物。它倆就打算第二天再去一次,看看這“屋漏”到底是一個啥東西。

且說老爺爺和老奶奶夜裡聽見院子裡有動靜,估計是山裡得野獸鬧的,連夜就起來把驢子牽進家裡,再也不敢放在外邊了。

第二天老爺爺看看天還陰著,就找些山草把房頂修好了,晚上沒有了心事,吃了飯,早早地就吹燈睡覺了。

天一黑,老虎和猴子又早早來到了,呆在驢棚子裡,等“屋漏”。

老虎昨天嚇破了膽,站在那裡不住地打哆嗦。猴子見它害怕,心裡也發慌,就說:“虎老弟,你的腿腳快,你把尾巴系在我的腰上吧!萬一‘屋漏’來了,我跑不迭,你好拉著我一起逃命。”

無巧不成書。

偷驢賊昨天雖然被老虎摔了個半死,但是夜裡黑咕隆咚,他卻沒有看清自己騎的是一隻老虎。

當賊的人,都是偷一頓吃一頓的人,一天不偷就沒有辦法過日子。所以,第二天他帶著傷,仍然一瘸一拐地來到老爺爺家偷驢來了。

偷驢賊摸進老爺爺的家,直接就鑽進了驢棚裡,黑暗裡一瞅,棚子裡仍然是一胖一瘦兩頭驢。

偷驢賊道:“胖驢啊胖驢,你好毛糙的脾氣,簡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咱倆沒緣分,你在一邊歇著吧!瘦驢啊瘦驢,你可得乖乖地聽我的話。”

偷驢賊摸著猴兒屁股,一貓腰騎道了猴子的背上。

說時遲,那時快。猴子原本就膽子小,被“屋漏”一摟,嚇得“哇呀”一聲怪叫,一蹦三尺高;老虎聽見聲音,知道有了情況,大吼一聲,像離弦的箭一樣撒腿就跑

。老虎尾巴上拖著猴子,猴子脊樑上揹著賊,三個傢伙霹靂火閃地離開老爺爺的家,有的喊有的叫有的跑有的跳,刮旋風似的向後山奔去。

賊摟著猴子的脖子,心想:“昨天我把胖驢弄丟了,空手而歸,今天我豁上命也不能讓瘦驢再跑丟了。”

猴子馱著個人,甩也甩不掉,停也停不下,心想:“‘屋漏’ 啊‘屋漏’,你好狠的爪子啊!怪不得虎老弟怕你呢。”

老虎顧不得多想,只是一個勁地猛跑。

猴子受不了了,道:“虎老弟,你快停一停幫幫我!‘屋漏’還摟著我呢。”

老虎說:“猴大哥,我顧不了你了,逃命要緊啊!”

偷驢賊一聽,傻了眼,原來這一胖一瘦不是驢子,而是一對野獸啊!偷驢賊這一驚嚇,雙手一鬆,“咕嚕嚕”一下子從山樑上滾下谷底跌死了。

老虎跑呀跑,好容易回了家,累得口吐白沫,一頭倒在地上。

老虎回頭一看,猴子露著白牙,好象是裂著嘴笑呢!老虎很生氣,道:“猴大哥,我拼死拼活把你拖回來,我都快累死了,你還顧得上笑啊!”

猴子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老虎仔細一看,原來猴子臉上的麵皮已經被磨光了。沒有了臉皮,你說它能不齜牙嗎!

從此,老爺爺和老奶奶的家裡,再也沒有誰敢來搗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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