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她會再次被囚禁起來,回到當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周慶挑眉,「什麼蹊蹺?」

「再等一下,你就能看到。」

到了這個時辰,迎春閣裡除了守門的,其他人都已回房上床歇息。

慶不知他在玩什麼把戲,但他耐心等著,然後那男人帶頭走了出去。

「差多了,來吧。」

陸義著就往外走,周慶凝神傾聽,確定附近都沒人,這才跟著走出去。

朝陽在時爬上了屋簷,日光斜斜的照射至庭院中,照亮了整座假山,然後他看見了陸義要他看的東西。

升起的朝陽被那怪石嶙峋的假山擋住了,只有幾道光線從孔洞中穿透而過,正巧落在那幅壁畫上。

七道光,七個亮的光點,在壁畫上映出了北斗七星。

他愣在當場,見陸義抬手,指著那幅當年悅來客棧的縮小春遊圖,道。

「八卦以封印,七以指向。這些孔洞,是鳳凰樓主以指力在假山上戳出來的,北斗七星之柄為天罡,柄之所指,這兒,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周慶看著他所指的一個在遠處的光點,又一愣。

那裡已經不是迎春閣了是荷花池通往外面運河的水道分岔口。

那地方根本已在迎春閣牆,難怪他從來沒找到過。

「東西在水底?」

「西在水底。」陸義道:「下去看過。」

「你沒將它取走?」周慶挑眉。 「那不是我需要的東西。」陸義視著他,說:「我從來不想解開白鱗的封印。」

周慶眼角一抽,扯著嘴角:「你認為想?」

「老實說,我不知道。」陸義坦承:如果是五年前,你若想取那法陣圖,我一定會阻止你,但現在,我願意賭一下溫柔的判斷。」

「若她錯了呢?」周慶張開右手,黑劍地出現在他手中。

「若她錯了。」陸義不驚不懼,只面不改色說:「那把劍,現在就會插在我身上——」

他話聲未落,周慶已舉劍朝他揮砍。

陸見狀不避不閃,甚至連眼也沒眨一下,不知時,他手裡也多出一把手斧,朝周慶砍去。

一劍一斧在空中交錯,兩人錯身而過,斧與劍雙砍入肩頭,血如墨,在晨光暗影中,飛濺灑落。

斧與劍滴著血,陸義轉身,看見周慶手持長劍,也著他。

他與他身上都濺了血,兩人腳邊都倒著被砍掉腦袋的妖,妖怪穿著迎春閣夥計的衣,滾到一旁的腦袋一雙眼瞪得老大,張嘴還要喊,但周慶反手一劍就將那妖怪腦袋給削去大半,將那妖徹底終結。

陸義握著滴血的手斧,只繼續把那句話說完:「而不是握你手裡。」

周慶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

「你不死嗎?」

「我死過很多次了。」

這話讓周慶言,只能收劍,差不在這時,他注意到牆上那七光點已經因為朝陽向上爬升而位移消失,能清楚看到這北斗七星的時刻,一天之中,竟只有剛剛那短短片刻而已。

怪不得這男人方才說要天亮前完成這件事。

她會再次被囚禁起來,回到當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他朝荷花池走去,陸跟在他身後,兩人在其他妖怪察覺異狀之前,前一後翻過牆,下了水,潛行至水道分岔口。

那兒的水底長滿了青苔和水草,陸義伸手摸索著,按壓了其中一塊石磚。 周慶看見石磚陷落,露出凹槽,凹槽裡有個鳳凰木盒,以鐵鏈鎖著,他揮砍斷了鐵鏈,將那木盒撈了出來。

兩人回到溫家大宅時,天色早已大亮,溫傢伙計僕傭早已起床幹活。

陸要進門當然不難,但周慶應該是個死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門恐怕會嚇破的膽,所以他帶周慶走了地道,直接進了溫家大小姐的小院。

讓兩人意外的,是溫柔和阿澪已在那裡。

「那是陸義的房,雖然很少人過去,凡事總有意外。」溫柔替他倆倒了熱茶,道「若讓人看見我們在陸義房裡,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所以天亮前,我們倆就過來了。你們找到東西了嗎?怎麼全身都溼了?」

「東西在水底。」周慶把木盒擱到了桌上,「我還沒看過。」

「先把衣服換了吧。溫柔擱下茶壺,從衣箱裡翻出一黑一白的兩套男裝,「彆著涼了」

那是他的衣,他偶爾會到她這兒過夜。

他脫去溼衣,穿了那件月牙白的,陸義則拿了色的換上。

再回到桌前,木盒上的鐵鏈已阿澪解開,她伸手撫著木盒上方的鳳凰,眼底透著不明的情緒

她已卸去了溫柔的臉面,恢復了她原來的樣貌。

「奇怪,這盒沒縫,也沒鎖孔,不知怎開?」柔好奇的站在一旁,傾身查看。

「鳳凰如意令」陸義走上前來,看著澪說:「那是鑰匙。」

澪聞言,眼睫一顫,但仍沒抬眼,抬手取下掛在頸上,垂在她胸前的銅牌。

木盒上的鳳凰是陰刻,牌上的鳳凰是陽刻,放上去剛剛好就能完整對上密合。

她旋轉銅牌,木盒前瞬間彈出一個小方塊,讓人能掀起盒蓋。

做這木盒的工匠,技術十分精妙,木盒然長年泡在水裡,但木盒裡卻依然滴水不進,萬分乾燥。

盒裡沒有的東西,只有一隻密封的竹筒。

阿澪看著那竹筒,卻沒有伸手,最後是溫柔將它拿了起來,打開竹上蓋,從裡面倒出了一張捲起來的紙。

溫將它攤開來,看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她很快看了一遍,然後白著臉將它遞給了他。

周慶看著她,接過手垂眼也飛快看了一遍。

那上頭詳述瞭如何佈陣的辦法,甚至清楚註明了每一塊封印石的位置包括他們沒有找到的那一塊,但那沒有解決他們的問,事實上反而把一切弄得更復雜困難了。

「怎麼了?」看出他倆臉色不對,陸義開口問。

「若要重啟法陣,封印白鱗。」周慶抬眼,看著溫柔,語音乾啞的說:「先讓白鱗的魂魄合而為一,回到他的本體。」

話,讓阿澪一震,猛地抬眼,伸手就將他手裡的圖紙抓了過去。

她會再次被囚禁起來,回到當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她一目十行,越看臉越白,到最後甚至因為太過震驚而坐倒椅子上。

末了,她甚至握不住那圖紙,只能讓那張紙從她抖顫的中滑落在桌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她會放聲尖叫。

她沒有可她臉上血色盡失,就連唇也泛白,眼底有著掩不住的恐懼。

傳因其有神之,遭妖咒以分食……

《魔魅異聞錄》裡是麼寫的,陸義方才也證實了這事,事實上,當年白鱗大鬧蘇州,就是為了要她。

周慶看著那嚇得魂不守舍的巫女,一次清楚意識到,這女人數千年來一直生活在這種狀況下,更糟的是,他很清楚,若白鱗抓到她,絕不可能她一個痛快。

她會再次被囚禁起來,回到當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驀地,她毫無預警的轉身走了出去,沒有人阻止她。

如果是他,他也會立刻開這裡,頭也不回的跑去躲起來、藏起來,藏到沒有人找得到的海角涯。

「你打算怎麼做?」

澪走了之後,陸義沒有離開,反而看著周慶開口問了這問題。

「宋應天的法陣,需讓白鱗魂魄元神歸一才能開始作用,我不能等他自行衝破封印,出其不意。」

「你想主動破壞最後一塊封印石?」

「對,如此來,方能攻其不備,讓主控權掌握在我們手裡。他的本體被封壓在太湖底,白鱗尚未得知,我們可以先行在此局,再破封印石,白鱗在第一時間會知,必會盡速趕至。這法陣上也說了,白鱗元神歸一之時,是他最虛弱的時候,我們便能重啟法陣,將其再次封印。」

「白鱗手下那些妖怪,不會坐視這事發生的。」

「我知道。」周慶看著那張攤在桌上的法陣圖,道:「但這城裡的妖,不是全都支持白鱗。」

「你想找墨離?」柔問。

「若有機會解決白鱗,我想墨離他們會意一起合作。」他抬眼看向陸義:「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他沒有。

若在八百年前,他或還能去找鳳凰樓的人幫忙,但麼多年過去,物換星移,人事全非,就算鳳凰樓真有後人,此時此刻也不在這裡,否則這座城也不會變成妖怪集地。

義提醒他:「白鱗是上古大妖,那些妖若得知,封印他之前,得先讓他魂體合一,你可能無法得到太多的合作。」

「我知道。」周慶扯了下嘴角,道:「不過白鱗從來就不是太好的主子,他們就算不合作,也不會傻得留在這裡。」

陸義聞言,點頭:「何時動手?」

她會再次被囚禁起來,回到當年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

周慶才要開口,就聽溫道:「五月五如何?」

溫柔起身拿來一張地圖,攤開來,看著他倆,指著上頭的地圖說。

「白鱗的本體在太湖底,是在這。今年溫老闆當家,可將龍舟事改在城東外這兒的金雞湖舉辦,附近的人,都會為看舟賽聚集過來這兒看熱鬧、做生意,這是一年一次的盛事,很少人會過。太湖在西,金雞湖在東,之間有一段距離,如此一來,若出了什麼狀況,人潮都在金雞湖這兒,就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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