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7 天蚨园之惠子——名家巨子惠施的相对论,你能读完我佩服你

天蚨园之惠子——名家巨子惠施的相对论,你能读完我佩服你

天蚨园会议室

嵩山天蚨园位于登封少室山清澈崖下,占地60余亩,黛瓦白墙,茂林修竹,古朴秀丽,环境幽美,宛如世外桃源。非常适合研学旅行、企业培训、旅游接待、团体聚会、禅修辟谷、书画写生、丹道修真、道医养生等活动。历史上 、 、 、 、 等均在此隐居耕读,号称天蚨园五友。天蚨园是嵩山的“隆中”,坐标对比史上之春秋孔夫子杏坛、战国鬼谷子道场、隋唐文中子龙门等。蚨子学堂是以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稷下学宫”概念建立的一个国学讲堂,追慕春秋古风,学习吸收春秋战国“士”的精神,蚨子学堂所教乃大人之学,定位为实学。追求真才实学,修炼雄才大略。不袖手空谈心性,也不沉迷逐物异化。凭盛德立命,以大业安身。

今天讲讲名家巨子惠施的相对论,努力钻研宇宙间万物构成的原因

惠子(公元前390年~公元前317年),姓惠,名施,战国中期宋国商丘(今河南商丘)人 。著名的政治家、哲学家,他是名家学派的开山鼻祖和主要代表人物,也是文哲大师庄子的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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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像

惠施为战国时代"名辩"思潮中的思想巨子,与公孙龙共同将名辩学说推向顶峰。并且为中国古代的逻辑空间的发展和认识。为对哲学形而上学的判断提倡了一种方式方法。而且使对事物的本质的认识具有重要的贡献。对老庄"无为"逻辑认识作出了解说的可能,甚至成为对刑法之术进行认识的逻辑前提。而且很多学术观点都可以通过其基本原理进行推理。

惠施曾辅佐魏惠王三十余年,参与魏国军、政、外交的重要决策。惠施是合纵抗秦的最主要的组织人和支持者,他主张魏国、齐国和楚国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并建议齐、魏互尊为王。据吕氏春秋记载,魏惠王对惠施很是信任礼遇,尊他为“仲父”,还曾一再想让位给他,其出行车马“多者数百乘,步者数百人;少者数十乘,步者数十人”,惠施在魏国的地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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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

轶事典故

惠子之梁

惠施的学问很渊博,魏王经常听惠施讲学,十分赞赏惠施的博学,而且,惠施对魏王也很忠诚。

那一年,魏国的宰相死了,魏王急召惠施。惠施接到诏令,立即起身,日夜兼程直奔魏国都城大梁,准备接替宰相的职务。惠施一个随从也不曾带上,他走了一程又一程,途中,一条大河挡住去路。惠施心里记挂着魏王和魏国的事情,心急火燎,结果,过河时,他一失脚跌落水中。由于惠施水性不好,他一个劲地在水里扑腾着,眼看就要沉入水底,情况十分危急。正在这时,幸亏有个船家赶来,将惠施从水中救起,才保住了惠施的性命。船家请惠施上了船,问道:"既然你不会水,为什么不等船来呢?"

惠施回答说:"时间紧迫,我等不及。"

船家又问:"什么事这么急,让你连安全也来不及考虑呀?"

惠施说:"我要去做魏国的宰相。"

船家一听,觉得十分好笑,再瞧瞧惠施落汤鸡似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他耻笑惠施说:"看你刚才落水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只会喊救命,如果不是我赶来,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像你这样连凫水都不会的人,还能去做宰相吗?真是太可笑了。"

惠施听了船家这番话,十分气恼,他很不客气地对船家说:"要说划船、凫水,我当然比不上你;可是要论治理国家、安定社会,你同我比起来,大概只能算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凫水能与治国相提并论吗?"

一番话,说得船家目瞪口呆。

船家哪里懂得,这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各的规律,各有各的办法与学问,这凫水与治国之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怎么可以用不会凫水就判断人家不会治国呢?

张仪在魏国挤走惠施,惠施来到楚国,楚王接待了他。

大臣冯郝对楚王说:"挤走惠施是张仪,大王与惠施结交,这是在欺骗张仪,我认为大王这样做不可取。惠施是因为张仪排挤他才来到楚国的,他也定会怨恨您与张仪结交,如果惠施知道这种情况,他一定不会来楚国,而且宋王偃对惠施不错,诸侯中无人不知。现在,惠施与张仪结仇,诸侯中也无人不晓。惠施与大王结交,您便抛弃了张仪。我不理解大王这样做,是有些轻率呢?还是为了国家的大事呢?大王不如帮助惠施,送他到宋国去。然后,对张仪说:'我是因为您才没有接待惠施的。'张仪必然感激大王。而惠施是个被排挤、遭困窘的人,大王却帮助他到宋国去,惠施也必然感激大王。这样您实际上不失为张仪着想,又可以使惠施感恩戴德。"楚王说:"好。"就把惠施送回宋国去了。

《战国策》是这样记载的:

张仪逐惠施于魏。惠子之楚,楚王受之。冯郝谓楚王曰:"逐惠子者,张仪也。而王亲与约,是欺仪也,臣为王弗取也。惠子为仪者来,而恶王之交于张仪,惠子心弗行也。且宋王之贤惠子也,天下莫不闻也。今之不善张仪也,天下莫不知也。今为事之故,弃所贵于雠人,臣以为大王轻矣。且为事耶?王不如举惠子而纳之于宋,而谓张仪曰:'请为子勿纳也。'仪必德王。而惠子穷人,而王奉之,又必德王。此不失为仪之实,而可以德惠子。"楚王曰:"善。"乃奉惠子而纳之宋。惠施是战国时的名士。《战国策·魏二》、《韩非子.说林上》记载说,惠施的友人田需一度受到魏王的器重和宠用,惠施于是告诫他说:"你一定要很好地对待魏王身边的人。比如那杨树,横着栽下能生存,倒着栽下能生存,折断栽下它也能生存。但是如果十个人栽它而一个人拔它,那它就难以生存了。十个人栽这一易生之物,却抵不过一个人的破坏,原因就在于栽起来困难,而拔除它很容易。你今天虽然能使自己受器重于君王,但如果想要除掉你的人多了,你必定就很危险。"

田需受到魏王的器重,一定具有他取得魏王器重和赏识的某方面能力。然而,不管田需的个人能力有多大,都不能必然地保证他长久地受到君王器重,因为魏王作为一国君主,他处在国家政治活动圈的中心,受到许多公侯大臣和左右侍臣的拱围,他必有自己身边的一批亲信之人,这些人物参与他的决策和用人,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甚至会动摇他的某些既成观念,田需如果不能争取到这批人物的认可和支持,那他们必然要在魏王面前诋毁田需,最后势必动摇魏王对田需的信任,使田需失去已经获得的宠信地位。

杨树是一种易生之物,但它一经栽下,却经不起一人的拔除,要想使它生存下去,就必须戒除任何人的拔除。同样,田需虽有赢得君王重用的能力,但他也经不起人们的诋毁,要想取得君王的长久信任,也必须防止人们在君王面前的诋毁。惠施把这一道理明白地告诉了田需,从而教给了他一种实用的保宠之方。

惠施的保宠之方向人们无意间透露了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它告诉人们,一个人在社会上受器重的程度,不仅取决于他的个人能力,而且取决于他与周围世界的人际关系,取决于他联系大众的程度。良好的人际关系能够保证个人的潜在能力得以在社会上实现。

惠子死后葬于现的滑县八里营乡冢上村,占地4000平方米,高于地面30多米。后人称之谓惠子冢。冢内建有砖砌墓,外用土封,上建三宫殿、琉璃殿、钟楼、鼓楼等,民国年间全部拆掉。冢下为龙山文化遗址,如今保护较好的,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惠施在政治上的建树成绩不大,他主要是当时思想界的一位博学善辩的学者。他与庄子为友,常相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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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

历物十事

据说当时有一位奇人名叫黄缭,询问惠施"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假思索,应对如流,"遍为万物说"。主要是有关宇宙万物的学说。可惜他的著作已经失传,只有《庄子·天下篇》保存有他的十个命题,即"历物十事":

(一)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最大的东西,是包括一切、无边无际、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在它外面;而最小的东西,是不可分割、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在它里面。

(二)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

“无厚”相当于几何学“面”的概念。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是这么解释这句话的:“无厚者不可有体积,然而有面积,故可‘其大千里’也。”

(三)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一般来说古人都认为天尊地卑,山川高耸而水面平坦。惠施则说天与地的地位其实是一样的,山川和水面也一样是平坦的。

(四)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太阳刚刚运行到正中,即已开始倾斜了;一个刚出生的人又是一个潜在的死人,生就意味着死。

(五)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

同一类别而大小不同之物,既有相同处(类别)又有相异处(大小),这种是一般的“同异”关系;任何不同类别的事物之间也是有同又有异的,比如大小相同而类别不同,这是更为重要的“同异”关系。

(六)南方无穷而有穷。

南方意指四方,既是无穷又是有穷,两者并不排斥。有人引申为“宇宙无穷,而宇宙中某一领域是有穷的”。

(七)今日适越而昔来。

今天出发到越国去,而昨天就到达了。有人引相对主义的“彼日犹此日” 、“无昔无今”的概念来解释,既然彼日与此日、今日与昔日没有分别,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达怎么说都对;另外还有人以意识先于人本身到达来解说这句话。

(八)连环可解也。

战国时代一般认为连环是不可解的,但惠施却说连环可解。如果只是以敲碎毁坏连环这个方式来解释,这种常识性行为就不应是惠施讨论的哲学范畴了,这句话的意思的确很难理解。

(九)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也。

燕之北或越之南或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天下之中央。

(十)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

如果你对万物的研究有着广泛的兴趣,你会发现万物都有着相同的方面,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体;但万物亦有各自的个性,不可替代,不可或缺,所以这个统一体当然又是包含着对立的统一体。

惠施是名家"合同异"派的代表人物,他的"历物十事"虽然主要是对自然界的分析,却贯穿着"合同异"的思想,含有辩证的因素。这和后期墨家一样认为物质世界是由微小的不可再分割的物质粒子所构成。

他又说:"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这里是指事物本身的同一与差别的相对性。万物既然都由微小的物质粒子构成。

什么是"大同"呢?比如马;凡是属于马这一类动物都包括在内,这就是"大同"。其中黑马、白马、大马、小马等等又有差别,这叫着"小同"。

他得出万物"毕同"的结论,这样就把相同的事物和不同的事物都抽象地统一起来。他更进一步推论出"泛爱万物,天地一体"的结论。《吕氏春秋》说:"天地万物,一人之身也;此之谓大同。"这是对惠施"泛爱万物,天地一体"的解释,这已与庄子的"万物皆一也"很接近了。

惠施对"大同异"、"小同异"概念的内涵和外延进行了分析,主张"合同异"的惠施,也不可能绝对不讲"离"。同样道理,主张"离坚白"的公孙龙,也不可能绝对不讲"合"。不过,惠施虽然讲"离",但最终还是讲"合",而公孙龙虽然讲"合",但最终还是讲"离"。由此可见,惠施着重在概念外延的扩大,而公孙龙则着重在内涵的分离。这样看来,"合同异"、"离坚白"两派的名称还是符合惠施、公孙龙思想实际的。

惠施的"历物十事"研究的对象是物质世界。他善于对物质世界的本质和规律作出哲学的概括。在"名"、"实"关系上,他是从现实存在出发的,承认"实"是第一性的,而"名"是"实"的反映,是第二性的。他和公孙龙的诡辩是有所区别的。

惠施有些命题是和后期墨家的争论。后期墨家运用数学和物理学的常识,对物体的外表形式及其测算方式作了分析,下了定义。《墨子·经上》曾说:"厚,有所大。"认为有"厚"才能有体积,才能有物体的"大"。而惠施反驳说:"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认为物质粒子("小一")不累积成厚度,就没有体积;但是物质粒子所构成平面的面积,是可以无限大的。

后期墨家认为同样高度叫做"平",《墨子·经上》说:"平,同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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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

庄惠之交

庄子和老子的思想并成"老庄哲学",足见庄子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地位之高。庄子有着旷达的心境,视富贵荣华有如敝屣。其高超之生活情趣,自然超离人群与社群。无怪乎在他眼中,"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庄子 天下》)(译:认为天下人沉湎于物欲而不知觉醒,不能够跟他们端庄不苟地讨论问题)既然这样,就只好"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了。像庄子这样绝顶聪明的人,要想找到一两个知己,确是不容易。平常能够谈得来的朋友,除了惠子之外,恐怕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他们都好辩论,辩才犀利无比;他们亦很博学,对于探讨知识有浓厚的热诚。

惠子喜欢倚在树底下高谈阔论,疲倦的时候,就据琴而卧("倚树而吟,据槁梧而暝"),这种态度庄子是看不惯的,但他也常被惠子拉去梧桐树下谈谈学问("惠子之据梧也……"),或往田野上散步。很多历史上最有名的辩论,便是在他们散步时引起的。

庄子具有艺术哲学家的风貌,惠子则带有逻辑家的个性。庄子与惠子,由于性格的差异导致了不同的基本立场,进而导致两种对立的思路──一个超然物外,但又返回事物本身来观赏其美;一个走向独我论,即每个人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第三者的心灵状态。

庄子与惠子由于基本观点的差异,在讨论问题时,便经常互相抬杠,而挨捧子的,好像总是惠子。在《逍遥游》上,庄子笑惠子"拙于用大";在《齐物论》上,批评他说:"并不是别人非明白不可的,而要强加于人,所以惠子就终身偏蔽于'坚白论'"("非所以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德充符》上也说惠子:"你劳费精力……自鸣得意于坚白之论。

另外《秋水》篇记载:惠子在梁国做宰相时,庄子去看他,谣言说庄子是来代替惠子的相位。惠子心里着慌,便派人在国都内搜索了庄子三天三夜。后来庄子去见惠子,对他讲了一个寓言,把他的相位比喻猫头鹰得着臭老鼠而自以为美。惠子处于统治阶层,免不了会染上官僚的气息,据说惠子路过孟诸,身后从车百乘,声势煊赫,庄子见了,连自己所钓到的鱼也嫌多而抛回水里去。( 《淮南子·齐俗训》)

他们两人,在现实政治观点上固然有距离,在学术观念上也相对立,但在情谊上,惠子确是庄子生平惟一的契友。这从惠子死后,庄子的一节纪念词上可以看出:

庄子送葬,经过惠子的坟墓,回头对跟随他的人说:"楚国郢人捏白士,鼻尖上溅到一滴如蝇翼般大的污泥,他请匠石替他削掉。匠石挥动斧头,呼呼作响,随手劈下去,把那小滴的泥点完全削除,而鼻子没有受到丝毫损伤,郢人站着面不改色。宋元君听说这件事,把匠石找来说:'替我试试看。'匠石说:'我以前能削,但是我的对手早已经死了!'自从先生去世,我没有对手了,我没有谈论的对象了!"(《徐无鬼》)

惠子死后,庄子再也找不到可以对谈的人了。在这短短的寓言中,流露出纯厚真挚之情。能设出这个妙趣的寓言,来譬喻他和死者的友谊,如此神来之笔,非庄子莫能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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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

学富五车

《庄子·天下篇》称"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足见其著书、藏书之多,是有文献记载以来最早的思想家之一。因为他的文章能够斡旋五个国家的兴衰,后人的"学富五车"典故即由此而来。另一说解释为:"其书五车",是说他著的书有五车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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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瓢之用

劝诫田需

田需得到魏王宠幸,惠子对田需说:"您一定要好好对待大王身边的人呀。您看那杨树,横着种能活,倒着种能活,折断了种也能活。然而让十个人来种树,一个人来拔它,那么就没有一棵活树了。以十人之众去栽种容易成活的东西,却敌不过一个人的毁坏,这是为什么呢?栽种困难而毁掉容易。如今您虽然在魏王面前取得了信任,可是想排挤你的人太多了,将来您必然要遇到危险。"

原文:

田需贵于魏王,惠子曰:"子必善左右。今夫杨,横树之则生,倒树之则生,折而树之又生。然使十人树杨,一人拔之,则无生杨矣。故以十人之众,树易生之物,然而不胜一人者,何也?树之难而去之易也。今子虽自树于王,而欲去子者众,则子必危矣。《战国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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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

伯牙绝弦为子期

人之渐老,其言渐寡,这是常识。但庄子不到50岁,便不想开口讲话了。对此,《说苑·说丛》是这样记载的:"惠子卒而庄深瞑不言,见世莫可与语也。"

惠子者,惠施也。惠施死去,庄子便把自己的眼睛紧紧闭上,不观左右事,不讲前后语,而且将这种活法坚持了20多年。

20多年,不是个小数字。特别是,对庄子这样一个思如泉涌、文如汪洋的人来说,20多年不开口讲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是,庄子做到了,而且做得那么自然,坚持得如此平常。

对于这一做法,庄子自有其理:"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庄子·徐无鬼》)意思是说,自从惠子死后,我就没有可辩论的对手了,我也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庄子所言,句句是真,字字是情。

惠子,可以说是庄子一生相伴的朋友和论争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是一个"以善辩为名"的高手。惠子自己也曾认为:"天地其壮乎,施存雄而无术。"(《庄子·天下》)意思是说,天地虽然那么大,但有我惠子的雄才在,就无人敢称自己的道术了。

惠子并非心血来潮,口出豪言。他自己的确有许多过人之处。论知识,"其书五车";论能力,"惠施多方";论口才,"不虑而对";论实绩,曾任魏相,并力主联合齐楚,停止战争,随同魏惠王去见齐威王,使魏齐互尊为王。最让人诧异的是,南方有个叫黄缭的异人,"问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子听后,"不辞而应,不虑而对,遍为万物说。"而且"说而不休","犹以为寡"。(《庄子·天下》)

对于惠子这样一个论争的对手、高手,尽管庄子曾有"由天地之道观惠施之能,其犹一蚊一虻之劳者也"的总评价,但他还是十分看重惠子才能的。当惠子死后,庄子亲自送葬,并对着惠子的墓,向随行的人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庄子说:楚国国都有一个人,在鼻尖上涂抹上蝇翅般薄的石灰,让一名石匠把石灰削掉。只见这个匠石挥动斧子,如刮风般向那人的鼻尖削去。刹那,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只见那人鼻尖上的石灰被削得一干二净"而鼻不伤",被削的那个人镇定自如"立不失容"。宋元王听说这件事后,心中痒痒的,想让这位石匠也把自己鼻尖上的石灰削去。石匠说:"我虽说能做这件事,但我的对手早已死了!"

庄子所言,告诉人们:不是对手,无法成功。以此表明:只有惠子,才是他辩论的对手;惠子死了,就无人"可与语也",自己也只能"深瞑不言"了。

庄子不言20年,让人深信:世间万物,物物相依。而且,"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老子·第二章》)正是庄子与惠子的争辩,使惠子的十大命题在《庄子·天下》篇得以保存,而且篇中还记载了惠子与桓团、公孙龙等人辩论的基本观点。尽管庄子认为惠子的观点"其于物也何庸",但还是认可他作为自己对手的那种"不辞而应,不虑而对,遍为万物说"之潇洒做派、之善辩理论家之本色的。

庄子不言20年,让人深明:真正的高人朋友,得之,可排冰吐华;失之,则当春凋悴。故,择友不可不慎。朋友,不在一时吃喝玩乐,而在久久两相关切。这样的朋友,平时,能共道德;缓急,可共患难。论而争,是为进、让思想碰出火花;定为一,是为成、让行为服从真理指向。这样的朋友,即便不在同处,照样可声同相应;哪怕从未谋面,同样可德合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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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与惠子的三次辩论

做为中国古代辩证逻辑学发端的惠施,他还有个特点是善辩。别看跟庄子辩论的时候惠施总是落于下风,但惠施跟别人辩的时候可没怎么输过。在魏国做官的时候,惠施曾经有三场精彩辩论,分别记载在吕氏春秋和说苑中。

第一个是跟魏国大臣白圭的辩论,惠施与白圭相处不甚愉快,白圭逮着机会就在魏王面前诋毁惠施。他对魏王说,惠子说的话都挺假大空的,看着漂亮,其实没有用,就跟大鼎似的,又大又美观,真要用来煮鸡吃,少放水会焦,多放水又淡而不可食。惠施反驳道,大鼎怎么会没用呢,如果三军将士饥饿的时候,正好有个鼎在一旁,不就是上佳的蒸饭的器具吗。能解决三军将士的饮食问题,那还不是一般的有用呢,简直是派上大用场了,我惠施的话若是如这鼎一般,岂不是有用的很?

第二个是跟齐国大将匡章的辩论,匡章这个人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率领齐军大败过楚国燕国,并参加过五国攻秦之战攻破过函谷关。话说马陵战败后,魏惠王采纳了惠施的建议,低头朝奉齐王,引发一项自视甚高的楚国的不满,借楚国之手修理齐国,即报复齐国又给自己赢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当魏国尊齐国为王的时候(在此之前是称齐候),匡章就对惠施提出异议:“你之前不是一直鼓吹‘去尊’吗,怎么这回倒要尊齐国为王了?”惠施用一个比喻作答:“假如有人要教训儿子,打他的头,但是又舍不得真打,那可以用石头代替小孩的头挨打嘛。毕竟孩子的头重要,石头么打多少下都无所谓的。如今我们尊齐国为王,一个王的尊称而已,多叫几声又不会少块肉,齐王称霸,心里一高兴,就不会用兵不休,那我们魏国的老百姓就舒坦了,可以多活几年。老百姓就好比我说的爱子之头,尊王就好比用石头代替爱子之头,这是一个道理。”

第三次是与魏惠王谈及比喻的作用。有人又背地里使坏,跟魏王说:“惠子说话只会用一些比喻,大王若叫他不准再用比喻,他可就说不出话来啦。”魏惠王有些暗搓搓的瞧热闹的意思,真的要求惠施说话直接些,别老比喻来比喻去的。惠施就说了:“有个人他没见过弹弓,想知道弹弓长啥样,您要是回答他,弹弓就长弹弓的样子,您说他能明白吗?”魏王挠头:“这么说的话,那人估计是不太明白。”惠施又道:“那如果跟他说,弹弓的样子像弓,只不过弓弦用的不是丝麻,而是竹篾。您说这下他能明白吗?”魏王点头称是。惠施总结道:“所以说,用一个人所知道的东西来作比喻,使他理解他本来不知道的东西,是很好的方法。大王要是不许用比喻,这怎么成呢?”魏王讨个没趣,只得说,“先生说的有道理。”这段讨论其实正暗合名辩学中辩学的主旨,即对修辞或辩论的性质与功用进行界定分析。

口若悬河的惠施在庄子面前可就常常被驳得哑口无言了,但这只是《庄子》里所描述的,惠施的著作没有流传下来,搞不好惠施自己记录的情况正好相反,谁知道呢?惠施与庄子的辩论,除了上一篇中所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之外,还有两次。

其一是关于“大而无用”的辩论。这场辩论一来一往,双方辩了好几轮,主要是入世和出世两种处世态度的争论。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赐给我大葫芦的种子,我给它栽种上了,结了个大葫芦。把它剖开,好家伙,大极了,看样子能盛满五石。可是这葫芦看起来不结实,盛满水提起来的话,底部容易破碎。若是做成舀水的瓢的话,又嫌太大了。真是大而无用啊,我干脆把它砸了得了。”惠施是在讽刺庄子的学问大而无用,也难怪啊,庄子那么大的学问还得挨饿,粮食不够吃要问别人借粮。

庄子一开始没有直接回复惠施,而是说了另外一个寓言(听这哥俩说话可真费劲):“宋国有一户人家,世代在河边漂洗丝絮为业。为了使冬天手不皴裂,他们家炼制成了一种特效护手霜。有人听说之后,愿出百金买他家的秘方。于是全家开家庭会议,一致表决把秘方卖了,因为漂洗丝絮辛苦一年才挣几金,现在一个秘方居然就可以挣百金,好几十年都可以不用干活了。得到这个秘方的人,机缘巧合之下被吴王启用,在冬天的时候率领吴国军队对越国展开自卫反击战,而且打的是水战。由于他给吴国士兵都用上了那特效护手霜,士兵免受冻疮皴裂之苦,进而大败越国。此人以这件大功得以裂土封爵。你看,同样的秘方,一个只是用来漂洗丝絮使手不生冻疮,一个就因功得到封赏,看你怎么用罢了。你有个五石的大葫芦,何不挖空做个大樽躺在里边漂游于江湖,倒去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安置?夫子你这样不是目光短浅吗?”庄子反过来倒讽刺惠施,只想着如何有用于庙堂,却不逍遥游于江湖之中。

惠施又对庄子说:“我家有棵大树,树干臃肿,枝桠卷曲,没办法用墨线或规矩测量。长在路边多年,木匠路过都熟 视无睹。你所讲的那些话,就像这棵大树,大而无用,怪不得人家都不理睬你。”这庄子也忒刻薄,把惠施描绘得要靠人身攻击来进行辩论。

庄子说:“夫子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吧。他们伏在暗处,只等老鼠一出现,便扑上去,东跳西跃,上下追赶,结果自己不是踩着机关就是落入网中,总之死路一条。再看传说中的嫠牛,庞然大物, 好像漫天的云。嫠牛能耐大得很,可是它却不会捕鼠,你能说它无用么。现在夫子你有大树 却嫌它无用,何不移植到空旷无人之地,在它旁边悠然闲逛,或逍遥地卧在树荫下。它不会被砍,也没有谁来毁坏,无所可用,也就无所困苦。”这一下庄子又是比喻惠施所说的有用,恐怕会招来别人的忌惮和迫害,没有世俗的用处,也就没有世俗的危机。

其二是关于“人故无情”的辩论。

惠子问庄子:人生来就无情吗?

庄子:是的。

惠子:人若无情,那还叫人吗?

庄子:自然规律所赋予人的面貌和形体,怎么就不能称为人呢?

惠子:既然是人,怎么会无情?

庄子:我讲的无情,并非是心理冷冰冰的毫无感情,而是不因外在得失好恶影响自己的本性,一切顺其自然,不去妄求长生。

惠子:不求长生,怎样来保有身体呢?

庄子:自然赋予你面貌形体,不以外在得失好恶影响自己的本性,顺其自然就行了。如今夫子的心神为外物所累,精力被外事消耗,还要装模作样地倚树辩论,讲乏了就闭眼打个盹,你这样活得太累,并不顺乎自然。老天给了你自然之形,你却用坚白论与人争执(离坚白应为公孙龙观点,公孙龙与惠施同属名辩学派)。

惠施的“情”指的是人的喜怒哀乐,而庄子的“情”指的是不以得失利弊所困的一种心境。

尽管庄子和惠施两人唇枪舌剑不亦乐乎,但碰撞出的火花却足以照耀千百年来的中国思想史。其实,庄子和惠施在学术上各有所长,相辅相成的关系,也暗合了惠施“合同异”的观点,即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体;亦有各自的个性,不可替代,不可或缺;记录了庄子与惠施思想的《庄子》这部书,就是包含对立统一的整体。

惠施死后,庄子在他墓前长叹“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 吾无与言之矣”。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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