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9 家,是站在心底的一棵樹

01

時光淡去,只留下依稀的記憶,那就是家的模樣。

為了夢想,我們都是在風雨中行走的人,一步一步努力找尋屬於自己的傘。我們努力,堅持,朝前走,一直走到風調雨順,美好明天。家,是唯一的依靠。

時間在輪迴中,掙扎著過了一茬又一茬,而家將目光站成了一棵樹的姿態。一季春,趕著一季冬尾,風蕭瑟,雨冷涼,蟲呢喃,夜難眠。當天空不再高遠,當雲朵不再輕淡時,家依然昂首著目光,站成一棵樹的姿態,在村頭目送著我們的歸來與遠去。行人匆匆,北雁飛南,無論晴空萬里,無論風雨兼程,無一間斷。像極了母親在院門前的守護與期盼。

家,是站在心底的一棵樹

目光在歲月中穿梭,難免會生出某些情愫,或淒冷,或奢望,或無奈,或渴望,或滄桑,或失望,或彷徨,或迷茫。但那溫暖的目光總能穿透季節的微涼,輕輕地著落在我們每一個遠遊的人的心底。這就是家,心裡簡單的文字,簡單的院落,卻是一輩子情感的守護。

小時候,家就是一個能睡覺,有飯吃的地方。在外面玩累了,餓了就想到了家。記憶裡,耳邊母親的輕喚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語言,可長大了,卻越發覺得家是牢籠。總感覺父母用“家”來束縛著我們尋求自由的腳步,總想著能有一天離開父母的管束,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自在的“家”。可後來發現家是一種陪伴,一種守護。

每次回家成了最艱難的事情,想,內心的渴望,卻又懼怕觸景生情。就這樣,靜立在歲月的盡頭,看著時令從春末走向冬首,看著路邊的野草逐漸枯黃,落葉飄零,旋轉成堆。看著家在時光慢慢變老,看著株株白楊下的灰牆黑瓦,連同那些一下清瘦的歲月。

02

父母在,不遠遊。

可我們依然選擇了馳馬奔騰。或許就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發現,父母在哪,家就在哪。記憶中的家,有著大大的院落,矮矮的瓦房,院子中間還種了幾株木槿花。兩棵樹。一棵桂花樹,一棵蘆橘。並不是我們不想種其它樹,而院落小是原因之一,主要的是母親喜歡桂花,恰巧的是,我便是那個桂花盛開的季節出生的。種蘆橘可以在春天有水果吃,不僅長得茂盛非凡,每次收穫的時日,都給了我們上樹摘果的美好回憶。

等到蘆橘快要熟透時,我們便會給親朋好友捎去信息,“來我家摘枇杷啦!”一個信息,卻給朋友們帶去了很多摘果的快樂,還有那一份暖暖的惦記。這樣的家,我在裡面住了二十年。高中畢業後我離開了家,開始闖蕩,但是院落裡的一茬一茬的記憶,卻永遠蹲守在心靈的深處。不曾忘記,也無法觸摸,怕痛。

家,是站在心底的一棵樹

隨著歲月的搬遷,家的記憶開始模糊。

只記得母親忙裡忙外的身影,只記得用父親的血汗所餵養的那幾畝田地。好似還記得,院落後面是一個大池塘,家中唯一的電器是一部熊貓黑白電視機,晚上寫字用棉油燈,一晚上作業寫完,鼻孔裡都是黑灰。睡覺的時候,房間黑漆漆的,總是有老鼠或者其他的動物來光顧,在我們那張木床上跳舞,打鬥。它們不怕我們,即便我們壯膽似的敲著木床,它們也不搭理,繼續著它們的遊戲。等它們玩累了,我們也睡著了。

早年父親忙著做生意,家裡的大事小事都落在母親的肩上。母親與我一般身材矮小,但從不見她埋怨,多說什麼。在她的眼裡,家,這個擁擠而又破舊不堪的家,就是她的牽掛。記憶中,父親不太愛管我,要是我真犯了大事,就是巴掌伺候。我不太喜歡父親,但是我寫過很多關於父親的文章。可一直就寫不好,鋪墊了很多華麗的辭藻,可就是不知道如何下筆。

03

我很恨時間走得太快,沒讓我來得及長大,他們就變老了。可就是這樣一個又懶又笨,什麼事都做不好的人,卻被父親大人寵愛了那麼多年。記憶中,我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沒有多大的夢想,好似就是一邊長大,一邊就讓家人失望。父親希望我能像姐姐一樣,考到好的學校,能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可我就喜歡跟大家對著幹,沒有帶來多大的驕傲,盡是頭疼的折騰。

我們都喜歡說,時間去哪了?我想讓時間走得慢些,好讓我長成他們的驕傲。可是時間究竟去了哪裡呢?

時間被我們切成了豆腐糕,一塊失望,一塊自責,希望,還有一塊塊漫長的等待,等待我們快點長大。然後隨波逐流,被時光推著向前走,在風雨兼程中偽裝著堅強,風塵僕僕地穿越春夏秋冬。四季在輪迴,生命的年輪也在增加,風雨無情,在父輩的臉上肆意地雕刻著。歲月讓他們變老了,老的步履蹣跚,老的兒孫滿堂。而這些只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屬於他們的紅塵往事,終究隨著滾滾紅塵,奔騰而去。

時間綿延,抓不住的都是美好,溜走的也都是讓人緬懷的。家的記憶,在時光的煮沸中,變得異常的灼熱。家的味道,不僅僅是一棟建築的泥土氣息,而是一個可以讓你放下所有戒備的地方,你可以肆意地哭,可以任性地去做所有的事情,是自己用心經營的愛巢。畢淑敏說,家是媽媽柔軟的手和爸爸寬闊的肩膀,家是一百分得到的獎賞和不及格時的斥罵。而在我的眼裡,家就是父母與這小小的院落。儘管在外面漂泊了多年,也有了自己的家,但那顆童稚心卻永遠也踏不出那低低的門檻。不想也不敢,怕遺忘,而失去。

有人說,幸福是在別人的眼裡,快樂卻在自己的心中。每次回家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我總是心疼地問母親,您幸福嗎?她微笑著說,記得常回家看看。而我們一生的追逐是富足,是那所謂的名利,是他們迷失了自己嗎?讀著那些縱橫交錯的皺紋,心被撕扯的很疼,原來我們的幸福才是他們的夢想,是他們眼裡希望著落的港灣。

04

家,是我走遍世界盡頭還想再回來的地方。

鳥兒羽毛豐滿了,便想著遠處更遠的藍天。孩子長大了,更會渴望尋找更為廣闊的天空。而她,他,他們,那一代代父輩呢?除了守護,扶著時光的牆角,彎著腰邁著細碎的腳步,仍然留守在那個有愛的地方。堅守著那個叫家的地方,或許只是一個稱呼,但那裡仍有一脈根蒂是屬於你我的。

歲月催老了容顏,卻抹不去溫馨的回憶。春去冬來,花開花落,總有許多情不自禁的憂傷,於是慢慢學會了隱藏。時間教會了我們很多,卻教不會我們怎樣遺忘,或者堅守。家如一葉落葉,輕輕地,穩穩地,著落在那個讓人心生溫暖的地方。讓我們心無旁騖地向前,為夢想追逐。

我曾夢中著,我要有個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普通的扇灰,普通的瓷磚,還有個專門讓我們看書養花的陽臺,客廳裡客廳掛著孩子畫的畫。事實上我已經擁有這些,可內心卻再也聽不到母親當年喚我吃飯的聲音,隔著厚厚的城牆,盡是陌生的人群。時間老了,母親的頭髮白了,而我的聲帶也從兒時的稚嫩變成了如今的厚重。清貧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好似如今的快樂也少了幾分灑脫與隨意。

家,是站在心底的一棵樹

時間去哪了?

生活像每一滴酒,再怎麼香醇,也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正如我再也回不到年少。家鄉的高樓多了,馬路寬闊了,鄉音未改,可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給時間一點時間,讓過去過去,讓開始開始。趁一切還來得及,去擁抱一下那寂寞的身影,去重溫一下兒時最嬌寵的擁抱。

不知,多久沒有擁抱他們了?那些溫暖的擁抱也只有在記憶裡尋得一絲絲的溫度。每次走在街上,看著掃地的阿姨,便會想起母親那落寞的背影,真想從後面緊緊地擁抱她。那滿頭的白髮,細訴著歲月靜好,可漸行漸遠的時光卻將我們拉開得越來越遠。有時候,真的希望時間走得慢些,再慢些,讓她好好享受這個喧囂的世界,牽著她的手慢慢走,盡情沐浴世間繁華。

05

家,只是一個簡單的文字。它卻包容了所有我們說出口的渴望,期盼,還有難掩的失落與惆悵。千帆過盡,在時間的渡口,我們都是過客,可時間再過匆匆也化不開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那份時時牽掛的情感。時間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可就是學不會忘記,即使走的再遠,飛的再高,根就在那裡,那根纏繞到母親手中的線還在那裡,牽扯著,撕咬著,搖曳著。揮之不去,影像次第。

那消瘦的雙肩,那晨霧中的院落,隨著記憶變得敦厚,卻從未離開過。而家就在那,懷抱著所有的美麗,站成了一棵樹的姿態,遙望與瞻仰。

家,是站在心底的一棵樹

玉凡瑤,原名:王玉秀。揚州市作家協會會員。九臣簽約作者。居“月亮城”,江淮一枚細女子。著有長篇小說《路》《記得說愛我》《我的女友,四月小滿》;已出版短篇作品《有時候面對,比害怕要來得直接》《你們之間,只是一分之差》《這個世界沒有不勞而獲的事》等收錄於《如果你害怕,那你就輸了》《每一次傷心,都請用微笑面對》等合集中。

新浪微博:玉凡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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