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4 民間故事:家傳寶惹禍端

  
民間故事:家傳寶惹禍端​明朝末年,朝廷腐敗,盜賊蜂起。偏偏連年大旱,這一年,竹河縣竟然顆粒無收,百姓們實在過不下去,紛紛舉家逃亡。

  就在這時,竹河縣的首富伍東魁仗義疏財,命人造了十口大鍋,每日裡蒸飯熬粥,賑濟災民,救活了無數百姓。

  這一日,伍家的大院裡又擠滿了人。突然,一個乞丐急匆匆地闖進來,嘴裡喊著:“伍老爺,有人叫我送東西給您。”

  伍東魁一看,乞丐手裡抱著一個檀木盒子,不禁心裡疑惑,有人送東西給他並不奇怪,但為何偏偏要找個乞丐來送?伍東魁打開盒子,只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他一眼便認出,那是愛子伍知書身上的玉佩。伍知書今年十六歲,聰明好學,是家中的獨苗,也是他的命根子。這塊玉一直是愛子的貼身之物,怎麼會出現在這個盒子裡呢?

  伍東魁心中一緊,一把抓起玉佩,發現下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貴公子正在舍下作客,願閣下獨自攜玉麒麟前來換人。黃昏時分,西山腳下,若閣下失約,恐令公子多有不測……

  伍東魁心裡不安,臉上卻不動聲色,他問那乞丐,是什麼人要他送這盒子來的?乞丐回答說,是一個戴著大草帽的人,只是那人的草帽遮擋了大半邊面目,他並未看清那人模樣。伍東魁知道從這乞丐嘴裡問不出東西來,便叫人賞了他,打發走了。

  伍家這尊玉麒麟,是祖傳之寶,玉質極佳,雕工精美,可是伍家對此一直秘而不宣,誰會打它的主意呢?可字條上流露出的殺機,讓伍東魁心裡一陣陣發寒。

  他想報官,但又想竹河知縣林清學只會搜刮百姓,讓他對付綁匪絕不可能。自己的手下,也多是膽小怕事之徒,斷斷不能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轉眼黃昏已至,伍東魁單身匹馬來到西山腳下。早有兩個蒙面人等在那裡,其中一個粗壯的傢伙手按刀把問道:“玉麒麟帶來了嗎?”

  伍東魁不動聲色地說:“我要先見我兒子。”

  另一個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兒子還沒死,可如果你不交出玉麒麟的話,他的小命就難保了。”

  聽了這話,伍東魁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他定了定神,說:“玉麒麟早就沒了。我今天前來,是想與你打個商量,我願出白銀五萬兩,換回我兒性命,不知可否?”

  那人大怒,叫道:“伍東魁,你是來消遣我們的吧?如果你沒帶玉麒麟,便請回吧。我會讓你知道騙我的下場。”說完,他帶著壯漢上馬就走。

  伍東魁大喊:“等等,玉麒麟真的沒了,但贖金我們可以再商量……”

  那兩人根本不理他,策馬揚鞭而去。伍東魁長出了口氣,喃喃地說:“小三子,現在全靠你了。”

  小三子是伍東魁的家人,長得瘦瘦小小,為人機靈,而且有一身好輕功。伍東魁料定和這些人是談不攏的,於是事先安排了小三子在遠處藏起來,趁著天色昏暗,只要小三子能偷偷跟蹤這兩人到老巢,他就可以帶人出其不意地殺進去,救出兒子。

  可一個晚上過去了,始終不見小三子回來。伍東魁一夜沒睡,第二天清晨,他忍不住倦意,剛合上眼睛,突然聽到外面亂了起來,一個下人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說:“老爺,不好了,小三子死了。”

  伍東魁衝到門外,只見小三子倒在血泊之中,渾身上下都是刀傷,嘴巴張著,只剩下了半截舌頭,看舌頭上的傷口,竟像是小三子自己用牙齒生生咬斷的。看了這副慘相,伍東魁忍不住流下淚來。

  在小三子屍體旁邊,放著和上次一樣的檀木盒子,伍東魁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盒子裡面,放著一根戴著戒指的斷指,伍東魁一眼認出,那是兒子伍知書的手指。

  盒子裡面同樣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行血字:今日黃昏,西山腳下,不見玉麒麟,你子必死。

  伍東魁臉色煞白,捧著盒子落下淚來,好半晌,他才命下人去報官。小三子死了,這事想瞞也瞞不住。

  不一會兒,林知縣帶著差役趕來,伍東魁把事情說了一遍。林知縣不高興地問:“綁匪如此猖獗,你為何不早點向本官稟報,自作主張,以至於害了一條人命?”接著,林知縣發號施令,命令差役們分頭去調查。

  伍東魁沉默良久,突然臉色沉了下來,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說:“不勞知縣大人了,我兒的事情,還是我來處理吧。”

  說完,他不再理林知縣,大步來到屋外。伍家大院裡早已站滿了等待施捨的窮人。伍東魁衝著人群大聲說道:“我伍東魁行善積德,從未做過虧心事。可有人貪圖我家寶物,綁架了我的兒子,還殺死了我的家人。事已至此,伍某決不屈服。我請大家幫忙傳個消息:有能將綁匪捉拿歸案的,可得我十萬賞金,有提供綁匪線索的,可得五萬,若綁匪敢殺我兒,替我報仇者可得十萬。伍某以我兒的性命發誓,我與綁匪勢不兩立。”

  院子裡一下子亂了起來,人們紛紛咒罵綁匪。林知縣吃驚地說:“伍老闆,你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這消息傳出去,豈不是逼著綁匪撕票嗎?玉麒麟雖是你傳家之寶,但你難道要為此而犧牲令公子的性命嗎?”

  伍東魁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來,彷彿是蒼老了十歲,他苦笑著說:“玉麒麟雖是傳家之寶,但終是身外之物,我怎麼可能為了它而害了自己的兒子?但玉麒麟確實已經不在我手中,你說,我還有其他辦法嗎?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定會有人替我找出綁匪的。即使我兒死了,也會有人替他報仇。”

  懸賞擒匪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大家都在尋找綁匪的蹤跡。伍東魁相信,這樣下去,伍知書已經成了綁匪的燙手山芋,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收他的錢,放回伍知書。

可事情並非如此,傍晚時分,有人將一封信射入院內,信上血跡斑斑,字跡潦草,依稀可辨出自伍知書之手:“爹爹,我快被他們折磨死了。求您趕緊把玉麒麟給他們吧。”

  伍東魁臉色慘白,一雙手抖了半天,突然大喊:“所有人都聽著,我寧可失去兒子,也不會讓綁匪得逞,誰要能救出我兒,抓到綁匪,我再出十萬賞金。”

  消息馬上傳了出去,整個縣城都開了鍋,大家都在找綁匪,據說,一夥土匪也悄悄加入了尋找伍知書的行列,二十萬兩白銀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第二天中午,三騎快馬衝進伍家大院,走在前面的兩匹馬上各坐著一名差役,是縣衙的韓、方兩位捕頭,馬後各拴著一根繩子,繩上綁著的兩個人,已經死了。另一匹馬上伏著一個人,在馬上搖搖欲墜,身上都是血,一看正是伍東魁的寶貝兒子伍知書。

  伍東魁聞訊衝出來,抱住兒子大聲呼叫。伍知書虛弱地說:“爹,多虧了兩位差役大哥,要不我可能就見不到您老人家了。”

  伍東魁命人將兒子送進房去,然後向兩位差役施禮:“韓捕頭,方捕頭,多謝你們了,請下馬來,容伍某擺酒為二位慶功。”

  韓、方兩人欣然下馬。原來,他們也被伍家懸賞所動,暗暗尋找伍知書的下落,憑著多年辦案經驗,他們找到了綁匪巢穴,然後衝進去出其不意地殺死兩個綁匪,救出了伍知書。

  伍東魁安排了酒席後,來到兒子房間。伍知書早已換下血衣,在他的前胸後背,佈滿了凌亂的鞭痕,但讓伍東魁最心疼的是,兒子肋骨處血肉模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

  伍知書哭訴道:“爹,他們說你交不出玉麒麟,就拼命折磨我,他們用一雙木手在我肋部又搓又刮,還說要把我身上的肉一點點搓下來……”

  伍東魁看著兒子的樣子,一雙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稍稍冷靜了一下,又回到宴席,再次給韓、方二人敬酒,恭敬地說:“伍某有一事要向兩位請罪,還望兩位多多擔待。近年來天災人禍,百姓受苦,伍某為了百姓能有口飯吃,家財幾乎散盡。所謂二十萬兩白銀的懸賞,伍某根本沒有能力拿出來,所以……”

  韓捕頭霍然變色,說道:“伍……伍老爺……何……何出尺(此)言?你是賞(想)賴賬嗎?”

  伍東魁解釋說,當時救子心切,只好出此下策,這筆錢是一定要給的,可現在無論如何拿不出這麼多錢,只好請他們等上幾年。

  韓、方二人如何肯信,大怒之下,拂袖而去。半個時辰後,兩人又轉回來,二話不說,用鎖鏈鎖了伍東魁,徑自將他押到縣衙。

  林知縣坐在大堂上,一拍驚堂木,大喝:“大膽刁民,你口口聲聲說要懸賞捉賊,豈能說賴就賴?伍東魁,你若不交出二十萬,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伍東魁哈哈大笑:“伍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曾說話不算話過?但這二十萬我是不會拿出來的,其中的緣故,兩位捕頭自然明白,想必林知縣也心中有數吧?”

  林知縣臉色大變,冷笑道:“大膽,竟敢在公堂上胡言亂語,來人呀,給我重打八十大板。”

  “何必要用板子?”伍東魁大聲說,“聽說衙門新添了一件刑具,叫木手刮肉,堪稱一絕,小兒已經領教過了,何不在伍某身上再試一次?”

  官逼民反 眾人聞言大驚,林知縣惡狠狠地瞪著伍東魁,說道:“一派胡言!什麼木手刮肉?”

  伍東魁哈哈大笑,說道:“知縣大人恐怕和綁匪是一路的吧。三年前,大人聽說我家有玉麒麟,曾要求一看,被我拒絕了,想必一直念念不忘。我伍某人施飯舍粥,為百姓所擁戴,料想大人也看不順眼。綁架我兒,一方面大人是想得到玉麒麟,另一方面恐怕是想借機報復伍某。”

  “大膽伍東魁,竟敢誣衊本官,你有什麼證據?”

  “開始我沒有懷疑過你,”伍東魁說,“據我所知,朝廷發放的賑災銀兩,全都被你們私吞了,但伍某敢怒不敢言。我只是可憐百姓,為了救活幾條人命,不惜散盡家財,本以為此舉可以替你分憂,不想卻招來了仇恨!”

  伍東魁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我看到我兒身上的傷痕時,什麼都明白了。先前我曾親自去木匠鋪為小三子打造棺材,恰好看到王木匠拿著一雙木手,正準備送往縣衙,那木手製作精細,巧奪天工,所以我的印象極為深刻,如今看到我兒遭受木手酷刑,終於知道這木手是用來幹什麼的了。”

  林知縣聽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是本縣窮盡心力,發明出來的‘搜神手’。任他是鋼筋鐵骨,也抵不住這木手的三搓兩刮,實在是絕妙的刑具啊。不過,這算不得證據,你怎麼肯定令郎的傷一定是木手弄的?”

  伍東魁恨恨地說:“看到我兒的傷後,我突然想起了小三子臨死前的樣子。當時我並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咬斷自己的舌頭?現在我終於知道,他是想告訴我,綁匪就是韓捕頭啊。”

  韓捕頭結巴地反問:“他……他……咬斷……鞋(舌)頭,怎……麼就……能到(告)訴你鵝(我)的身份?”

  “因為他曾經對我說過,你是個天生的混蛋,老天讓你少長了半截舌頭,讓你說話跟放屁一樣,”伍東魁鄙夷地說,“所以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想暗示我,你就是殺他的人。可惜了小三子,竟死在你這雜種手裡。”

  林知縣放肆地大笑:“你夠聰明,這麼說,玉麒麟根本就是在你手裡,只是你不想交出來吧?”

  “你錯了,”伍東魁長嘆一聲,“我家雖號稱竹河首富,但近年來賑濟災民,開銷龐大,早已無力支撐。半年前,我已將玉麒麟變賣,換回銀兩救濟災民。否則,我一定拿它來贖回我兒。”

  林知縣愣了半天,兇狠地說:“既然你知道是我們設的局,你還想活著出去嗎?來人,伍東魁以賑濟災民為名,收買人心,意在圖謀不軌,謀反朝廷,經本官查證屬實,將其收監。”

  伍東魁被押入大牢,他買通獄卒捎出話去,讓兒子伍知書儘快帶領家人逃離縣城。

  可正當他擔心家人安危之時,卻聽見外面一陣大亂,接著就是差役們狼哭鬼嚎的聲音。不多一會兒,衝進來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打開牢門,喊道:“伍老爺,林知縣和他的爪牙已經被我們打死了,連你這樣的善人他們都容不得,乾脆,咱反了吧。”

  伍東魁思索片刻,無奈地搖搖頭,說:“官逼民反,那就反了吧……”

圖文轉自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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