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6 代價(民間故事)

今天和往常一樣,我坐在家中的客廳,等著那個聲音再次出現……

人人都說我瘋了,我根本沒有瘋,我等了那麼多年,才能和阿輝在一起,說什麼我也不放手。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下樓了,家裡能吃的就剩下方便麵和礦泉水了,今天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堅持到那個聲音再次出現,我一定要抓到她。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突然,洗手間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來了,那個聲音來了,我飛快跳起來,拿起手邊的棍子,衝到衛生間,衛生間的燈發出嘶嘶兩聲,“砰”滅掉了,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在黑暗中揮起棍子,發瘋似得狂打,什麼也打不到,我累的跪倒在地,崩潰的大哭道:“我死也不會離開他的,我什麼都可以沒有,絕對不可以失去他。”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又想起“咚…咚…咚…”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停在了我的身邊,我的力氣用盡了,不想再掙扎了,我閉上眼睛無力的說道:“你的死和我

無關,你要不然給我來個痛快的,這樣一來,或許以後想起我的時候還能有一絲絲的歉疚…”心如刀割的疼痛讓我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這時,我的身體感到很溫暖,這感覺,彷彿阿輝在睡夢中伸手環住我,讓我的心快要融化一般。

慢著!!!慢著!!!這一切是夢吧,阿輝快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睜開眼,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世界一片純白,而我早該想到是進了醫院。

“你醒了。”身邊傳來一個冷漠的女聲,“醫生說你太久沒吃東西,體力不支,摔倒了,沒什麼大礙。”

“姐,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我面無表情的說。

“就知道你不會領我的情,你以後要是想死就別給我發短信,讓我救你。”姐姐說完便轉身就要走,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種可怕的寂寞,所有的防備全都不堪一擊,我起身一把抱住了姐姐,放聲大哭。“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離開那間屋子,我想等他回家,我不能失去他…”

姐姐也抱住我,手不斷拍打我,疼惜的說道:“幹嘛那麼傻啊,那個男人連見你的勇氣都沒了,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你別等了,你再這樣下去會瘋的。”

“姐姐,我真的很愛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他該明白我的,該明白我的呀…”

“姐姐,你相信我嗎?我說的都是真的,家裡確實有腳步聲,我沒瘋,家裡有監控,不信你和我去看。”我著急的解釋,想把心掏出來證明我沒說謊。

“妹妹,你說的監控,我不止一次的和你去看了,每次都是你一個人發瘋似的大喊大叫,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姐姐搖著我的肩膀,似乎覺得我是在說夢話,想把我搖醒。

“姐姐,我知道一定是阿輝的前妻想拆散我們,我相信他也愛我,他從來都不會對我發脾氣,更別說就這樣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別了。姐,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呀。”我用力的抱住姐姐,生怕對到姐姐那種看到怪物一樣的眼神。

“哎…一個人死人能怎麼…算了,好吧,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姐姐輕輕把我耳邊的頭髮捋到耳後便身離開了病房。

整個世界又剩我一個人了,雪白牆壁上的鐘表滴滴答答的響著,我的思緒被前前後後的拉扯著。

她的死真的和我無關嗎?我想起了一個夢,夢中看見一個醉酒的女人和一個陌生男子,好像和阿輝的前妻有關,到底是什麼事,我坐在病床上,呆呆的想著,我來醫院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突然,我想起來了,姐姐和我說,我給她發短信讓她救我,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發短信給她,那到底是誰用我的手機給她發短信,讓她來救我的。

我幾乎要高興的跳起來,一定是阿輝,阿輝回來了,可是為什麼這一個星期以來,阿輝總是悄悄的回到家裡,而且不出來見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什麼原因,看來我要回家才能搞清楚。

我快速的跑到醫院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家的方向,到達時天已經黑了,我下了車,準備進家門的時候,突然發現家門是打開的,我認定是阿輝回來了,我高興的衝回家裡,打開了家裡所有的燈,可是家裡仍舊只有我一個人,我呆若木雞的坐在客廳,我對著空氣喊道:“阿輝,出來吧,我知道你在,你到底怎麼了?”

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不禁捂住了嘴巴,半晌,我剋制住了情緒:“難道說你、你發生了什麼事嗎?你該不會…”

我放聲大哭:“阿輝,你出來吧,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如果你死了,我也會陪你一起死的。”

突然,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從窗簾後面緩緩走出來了,“你還記得我嗎?”

我愣住了,這張臉,這張臉不是我醉夢中看到過的嗎?我不解的問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家?”

那個陌生男子開口道:“你忘了你說過什麼嗎?你說過你得到那個男人,你就會把你所有的錢都給我的,怎麼說話不算話?”

我捂住耳朵,拼命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那只是一場夢而已,一場夢而已。況且、況且她是自殺的。”

“哈哈哈,一場夢,是嗎?你真的以為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陌生男子慢慢走向我,我轉身朝衛生間的方向逃去,耳邊傳來陌生男子的笑聲。

我只覺得腰部狠狠受到撞擊,一下子整個人飛跌出去。

陌生男子踩著我的臉,狠狠的說:“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人了,明明想毀了別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嘴上卻偏偏說不要。”說完一腳踢到我的肚子上,狠狠的說“你到底給錢不?”

我倒在地上,大喊:“我聽不懂你說的,你找錯人了吧?”

陌生男子笑道:“給老子裝糊塗,我不殺你,哈哈哈,保證你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試試?”

說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注射器,先抽了一管自己的血,接著慢慢蹲下身來,狂笑著撕掉我的衣袖。

突然,一個黑影從後面竄出來,一腳將陌生男子踢翻,接著用手裡的鐵棍,一下,兩下,三下、、、打的陌生男子掙扎的在地上滾來滾去,話都說不出一句。漸漸地陌生男子不再掙扎,昏死過去。

黑影慢慢轉過身走向我,將我抱起,是阿輝,這次真的是阿輝。

“阿輝,我好怕啊,你去哪了?我好想你。”阿輝將我輕輕放到沙發上,阿輝坐在我的對面,點燃了一根菸,吸了兩口,緩緩開口道:“我去了一間酒吧。”

我不明白阿輝的意思:“阿輝,我不明白,什麼酒吧?”

只見阿輝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插進電腦裡,說道:“你打開看看吧。”

我打開文件夾,上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我點開來,天哪!我…我到底做了什麼,電腦畫面上陌生男子接過我給他的一部手機,而那名男子不就是剛才被阿輝打倒在地的那個人嗎?

我慌了,那個夢,居然不是夢,我想起來了,都是我做的,可是我,我不可以承認。

我委屈的說:“那天我喝醉了,什麼事情也不記得了,這能說明什麼?”

阿輝突然笑了起來,“彆著急,你往後看。”

接下來,我看到了我醉的伏在吧檯上睡著了,陌生男子寫了一張卡片,放進我包裡,然後就走掉了。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我抬起頭看著阿輝,阿輝衝我晃了晃手裡的卡片,我接過卡片,看到上面有兩行數字,第一行是電話號碼和姓名,第二行是銀行卡號。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洗手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回來,開口道:“你知道嗎?她離開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我的世界全部都崩塌了,她死後,我才知道她得了那種病,可是我相信她,我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但是每當我想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她都不說話,”

阿輝猛抽了幾口煙,繼續開口道:“你來參加她的葬禮時,我給了你一個信封,我在信封裡裝了一張你們以前的合照,結果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比較晚,我看見你居然自己從睡夢中坐起來,像夢遊似的,從包裡找出這個信封,拿著打火機就要點著它,結果就從信封裡掉出了這張卡片,我撿起卡片的時候,卻發現你站在我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卡片,哭的很傷心,我覺得很奇怪,我用你之前的那張手機卡給卡片上的號碼發了個短信,沒想到他回覆我,說他要不是在醫院,早就要弄死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人,並且要求我給這上面的銀行卡號打錢,我覺得很可疑,就約他見面,他告訴我在上次見面的酒吧,之後我按約定找到酒吧,沒想到酒吧居然關門了,我打聽到是這個店裡的一個夥計得了傳染病,消息一不小心傳了出來,所有人都不敢再來了,所以酒吧就關門了。”

“你知道嗎?我心裡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是我還是怕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所以我約他今天見面,沒想到。。。”說到這裡,阿輝將身邊的菸灰缸一把摔到地上:“我找到了這個監控錄像有什麼用呢?她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苦笑道:“你現在準備怎麼辦,送我進監獄嗎?”

阿輝看向我,突然溫柔的問:“你說的愛我是真的嗎?我真的是你永遠也不想放手的人嗎?”

我還能做什麼,我用力的點頭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你才能好好活著。哪怕我死也可以。”

阿輝輕輕的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說道:“不,你要活著,如果你做不到,我死也不瞑目。”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全部倒入口中。

我慌了,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了,我想拉住他,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走到我的身邊,我看清了他的臉,慘白毫無血色,他的頭慢慢靠到我的肩膀上,眼神溫柔的看著前方,溫暖的笑著,我哭喊著叫他。

只聽到他慢慢從嘴裡扯出幾個音“你不配。”

我掙扎著起來撥打急救電話,然後想把阿輝拖進衛生間,用水把他吞下去的藥灌出來,一切都是我作孽,和阿輝有什麼關係呢?

我用力的拍打著阿輝,大聲喊:“阿輝,你起來,你快起來呀,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我不配,我不配。。。”

迷迷糊糊間,我看見了鏡子裡的我,我的衣服,我的妝容,我的一舉一動,都證明著我處心積慮的想成為她,阿輝接納我,也不過是因為我在模仿著她呀,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離開我,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我不能讓阿輝死掉。

“咚。。。咚。。。咚。。。”我又聽見了腳步聲,突然,整個世界一片黑暗,我也失去了意識。

“醒醒,快醒醒。。。”耳邊有人輕聲說,我睜開眼睛,白色的世界,是醫院呀,我趕緊坐起來,抓住身邊護士的手問道:“阿輝呢?”

護士微微一笑說:“在你對面的病床上呀,醫生已經給他洗胃了。”

我剛想下床,卻覺得身體撕裂般疼痛,護士急忙扶住我說:“你坐在這裡,別亂動,他有人照顧。”

這時從病房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女人,走到阿輝身邊,扶起阿輝,我想她說聲謝謝,卻不知怎麼的,話到嘴邊卻成了:“對不起。”

年輕女人轉過身,那樣貌、那樣貌居然和我一模一樣!

不對不對,我一定是花眼了,我想走過去看清楚,卻動彈不得,年輕護士慢慢走到離我有幾米的地方停住了。

天哪,那張臉居然和阿輝前妻一樣,她衝我揮揮手,那一刻我沒感到害怕,而是由衷的希望那個人真的是她,希望把她的生活還給她。這一刻,身上的束縛感,疼痛感全都消失了,我立刻想衝過去,結果發現自己只是站在一面鏡子前。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醒醒,醒醒,你喝醉了,趕緊回家吧,這要下班了。”我睜開眼睛,這裡居然,居然是那個酒吧,眼前的這個服務員居然是那個陌生男子,我驚訝的說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那個男子笑了笑說:“你看,我說你不能喝這杯酒吧,我說過這杯酒有魔力吧,你不信,這下明白了嗎?”

當下,我就差給那個服務員跪下了,我說:“你不知道,我剛經歷了什麼,多虧是一場夢啊!”

男子衝我笑了笑,說道:“你該走了,假如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到這裡找我,沒什麼事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

到此我的故事也講完了,我想說任何人都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付出的代價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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