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 這裡的中央車站,美得令人窒息

這裡的中央車站,美得令人窒息

安特衛普中央車站

安特衛普:走在時尚的光影中

文、圖/瑪達姆王

本文首發於總第852期《中國新聞週刊》

“位於城市中心的火車站往往是建立致命第一印象的最佳場所,而安特衛普中央車站無疑美得令人窒息。”

美國著名旅行專欄作家吉爾這樣寫道。2014年,安特衛普中央車站被英美雜誌MASHABLE評為“全世界最美麗的火車站”。慫恿我來安特衛普的朋友說的第一個理由也是,火車站漂亮。

誠不我欺也。這次已是我第三次來安特衛普,一下火車仍覺得驚豔,在火車站流連半天,不捨得離開。

勃艮第紅鋼鐵支架和透明玻璃組成的高大穹頂覆蓋著12000平方米的車站,令空間敞亮開闊。不同深淺的灰色調大理石構成牆壁和地面的主要建築材料,點綴以金色雕塑、明黃色大門和綠色門窗,增加了跳躍和活潑的色彩。人們往往第一眼會被它的華麗宏大震懾,但當視線隨便落在一個點上,凝神細看,處處又都是精緻考究的細節,經得起久久打量。

安特衛普中央車站1905年建成開放,經過1986年的修復和1998年的擴建,現在有上下四層,從法國前往荷蘭的車可以直接從車站下穿過。整個車站既古老,又現代。

車站由比利時建築師路易斯設計,他受極端折衷主義影響,設計中融合各種建築風格,因此很難將之歸於某一類。比如兩面外牆是新巴洛克風格,而內部又處處可見哥特風和希臘海倫尼克風的影子。作為迎接八方來客的門戶,完美體現了這座歷史悠久的港口城市多元寬容的重商主義傳統。

承繼著這樣開放的傳統,安特衛普成為時尚重地就毫不意外了。

安特衛普培養了在時尚界名聲如雷貫耳的設計師馬丁·馬吉拉和“安特衛普六君子”。他們都畢業於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尤其是“六君子”,上世紀80年代初橫空出世,成為時尚前衛設計師之代名詞,對比利時以至全世界的時尚行業都產生了深刻影響。因此,2002年,安特衛普時尚博物館(簡稱MoMu)成立,主要收藏展出比利時當代著名時裝設計師作品。

我這次來安特衛普,就是為了去MoMu看比利時著名時裝設計師奧利維爾·泰斯金斯作品展。雖然4月法國鐵路公司罷工造成出行特別困難,但這個展覽卻不可錯過。

嚴格說來,1977年出生於布魯塞爾的奧利維爾其實和安特衛普沒啥淵源,他從來沒在這裡生活、學習或工作過。但他的氣質卻和這個城市如出一轍:既傳統,又勇於打破傳統。

奧利維爾從小喜歡做針線活兒,用奶奶收集的老面料縫製了最早的作品。1998年他在巴黎發佈第一個時裝系列,通過對18世紀法國服裝的解構,用傳統法國面料剪裁出“世紀末的浪漫線條”。1998年,因一件黑禮服裙被著名歌星麥當娜相中、穿著走奧斯卡紅毯,奧利維爾從此聲名鵲起。之後他相繼擔任一些高級時裝品牌的藝術總監,現在經營著自己的品牌,多年來作品得到妮可·基德曼、凱特·布蘭切特等著名女星的青睞。他的很多重要作品在網上連圖片都很難找到,在這個展覽上卻可以近距離目睹實物(據說有些藏品是從麥當娜那裡借來的),還可以欣賞當年時裝發佈會的錄像,以及他才華橫溢的設計手稿,機會難得。

我一個個展區看過來,看得如痴如醉。參觀過不少時裝展之後,這次終於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我都簡單地把實用當做評斷服裝的重要標準。的確,日常生活中,服裝是服務於穿著者的,評判的首要標準是實不實用、好不好看。但時裝秀卻是展示設計師的才華和想象力的場所,天橋上的服裝是獨立於人體的藝術品,模特只是一種工具,是活動的衣架,目的是在動態中全方位展現面料和結構的美感。所以天橋上的服裝根本不需要實用,不需要普通意義上的好看。也難怪時裝模特的身材相貌要異於普通人,走秀時面無表情,目的就是不要讓人聯想起普通人,不能讓觀眾的注意力從服裝轉移到模特身上。拋棄了實用的標準,才能領略、欣賞設計師無與倫比的才華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無論多麼怪誕或超現實的設計,都蘊藏著精妙之處。

這次展覽展出了奧利維爾20年設計生涯中全部重要作品,其成長軌跡清晰可見,從剛出道時的暗黑浪漫到全盛時期的華麗神秘,最後迴歸簡單優雅。展覽主題是“走在美的光彩中”(Walks in Beauty),來自浪漫主義詩人拜倫的詩句。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如夜晚

皎潔無雲而且繁星漫天

明與暗的最美妙的色澤

在她的儀容和秋波裡呈現

從MoMu看展出來,在安特衛普街上逛,我發現這裡雖然出了這麼多在時尚史上佔據重要地位的設計師,卻不像想象中那麼時尚,無論行人還是店鋪都樸實無華。

但博物館旁邊的服裝買手店卻令人驚喜。常見品牌經過買手篩選,件件都是精華。顧客舉棋不定時,20歲出頭的年輕店員能就面料、風格和稀缺性幾方面簡單點評,意見相當中肯和專業,三言兩語就令客人下定決心,不得不佩服這裡一個普通店員的時尚修養和眼光。

這裡的中央車站,美得令人窒息

安特衛普的時尚元素

店員講流利的英語。她告訴我,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歷史原因,當地人都能講幾種語言。

安特衛普是比利時第二大城市,早在16世紀就憑藉位於斯海爾德河畔的戰略性位置,成為歐洲的貿易、金融和文化中心。在它的黃金時代,每天有數百艘船隻進出港口。由於沒有自己的長途商船隊,掌權的銀行家寡頭政府又不被允許參與貿易,安特衛普的經濟完全被外國商人控制,來自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等地的大量商人長期駐紮在這裡,儼然一個國際化都市。

一般來說,安特衛普人的母語是荷蘭語,然後是法語、德語,英語是第四語言。然而就算第四語言,我在安特衛普遇到的大多數人都講得流暢標準。我一直覺得,語言是大腦的操作系統,講多種語言意味著大腦要兼容多種系統,所以會講多種語言的人往往寬容友好、心態開放。安特衛普人證實了我的理論。

無論在路口等紅綠燈,還是進出洗手間、商店、餐廳,或與路邊推著嬰兒車曬太陽的年輕媽媽擦肩而過,只要與人視線近距離相遇,對方準會給我一個溫暖的笑容,絕不落空。所以我也習慣了隨時保持準備笑回去的表情。

然而我的這個表情在火車站的一家餐廳卻遭遇尷尬。這家叫做“皇家咖啡館”的大餐廳位於二樓大廳盡頭,是火車站建築的一部分,風格和車站和諧一致,一樣的富麗堂皇,引人注目,是旅客消磨等車時間的好去處,所以我每次離開前都要來這裡小坐。

大概是迎來送往太過頻繁,令人厭倦,餐廳服務生表情矜持,態度無論用哪種標準都算不上熱情。不過,看在有優美舒適的環境讓我休息、有插座給手機充電的份上,再加上一杯紅酒帶來的愉悅微醺,我決定,不改變“安特衛普是個友好城市”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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