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我一路留下記號,等你來找,你會來找我嗎?

整理:紫翹書桌(ID:jxylsy3377)

我一路留下記號,等你來找,你會來找我嗎?

一個陽光燦爛的週末,亞妞洗洗涮涮一大堆,累倒在沙發上。把茶几上的手機拿起來,自動播放鋼琴曲《回憶的沙漏》,單曲循環。

從一旁的書架上隨手抽下一本厚厚的書,恰是《紅樓有夢》,說它是書,其實不準確,那是一本手工書,用軟筆手寫而成,配上一些收羅的照片。

亞妞不經意朝窗外望了一眼,窗外遠山近院,院子裡種滿桂花樹,正值金秋時節,不說十里飄香,滿院子的香味瀰漫。陽光灑落在桂樹葉子上,閃閃發光,好像亞妞記憶中那些閃耀著光輝點點星星的往事。

目光回到書上,書扉頁也是用軟筆寫的小楷:我對你莫名心動。

我一路留下記號,等你來找,你會來找我嗎?

亞妞不由得抽下書架上的《紅樓夢》、《莊子》、《魯迅全集》、《陶淵明詩集》、《夢裡花落知多少》等,一連好多本書,每一本書的扉頁都用同樣的筆跡寫著同樣的話。所不同的,署的日期有所不同。

這些書,沒有署名,也沒有寫明贈與誰,當這些書分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赫然出現在亞妞面前時,就歸她所有了。它們有時出現在她大一的抽屜裡,有時出現在她家中的陽臺上,有時出現在她實習的單位裡,有時出現在傳達室的快遞櫃中。

這個暗戀亞妞的人到底是誰?亞妞簡直困惑極了。他一點消息也沒有給亞妞留下。亞妞把身邊認識的男生都問了個遍,後來又把女生問了個遍,一無所獲。

亞妞觸摸著這些書,陷入到回憶的深淵中,無法自拔。音樂也營造了一種追憶的氛圍。亞妞是樂於回憶的。因為青春的記憶總是裝滿了愛情的芳香。

那時直覺告訴亞妞,這個人一定是寶哥哥。那時的亞妞是紅樓迷。

大一那年,亞妞這傻丫頭抱著《陸小曼傳》看個沒完,不時還抹幾下溼潤的眼眶。從宿舍看到教室,生物工程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整個一學寫詩的香菱,如痴如醉,讓外人唏噓不已。

熟悉亞妞的同學乾脆以香菱相稱。左一口香菱妹妹,右一口香菱妹妹,後來整個宿舍的人名改成了《紅樓夢》裡的十二釵。

我一路留下記號,等你來找,你會來找我嗎?

來自五湖四海的六個同學,同一寢室就因《紅樓夢》很快熟悉起來,成立一個紅樓群,對加入該群的同學嚴厲逼問三個資深問題,以檢驗是否是偽紅樓痴迷者。

而王清苑是紅樓群群主,也是紅樓的資深愛好者,是群主要成員中唯一一名男性,人稱“賈寶玉”第二,群裡的女孩都叫他寶哥哥。不知是群裡哪位女子引薦進群的,簡短交流幾日後,群主便把寶座讓給他了。

這個寶哥哥才華橫溢,但凡和文藝沾點邊的,他都會一點,比如撫古琴,最擅長《高山流水》,比如讀古文、寫古詩,比如攝影作畫,比如喝茶飲酒。最讓人驚歎不已的是,每個女孩都聲稱他是她們認識的所有男性中最懂女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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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敬佩的是,認識寶哥哥的所有女孩都能友好相處。

亞妞最初對寶哥哥的認識也停留在這些傳說上。畢竟他只是一個傳說,只是在群裡一睹過他的種種風采,可並未見其真身過。

在第一次群裡組織的野外聚會上,身著漢服的亞妞認識了頗有些古風情懷的寶哥哥,亞妞覺得他很眼熟,但由於是初次見面,也不好細問。但交談不多,但種種跡象和直覺都在告訴亞妞:他絕不像傳說中那般清高孤傲,反而顯得親切、平易近人。

女生們把他捧為神一樣的人物,自然追求他的女孩少之又少,傾慕仰慕的倒是一大片。每個喜歡他的女孩多少都有些自知之明,沒有那般才華與他相配。可亞妞不這麼想,喜歡一個人,又不是比誰更有才華,或更漂亮。

做自我介紹時,寶哥哥的介紹很簡短,反正大家都很熟悉他了,這次聚會都大飽眼福。輪到亞妞時,亞妞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自己不確定是否好看,但必須做到自信、自然、大方。

“亞妞,朋友們叫我香菱妹妹。古代小女子一枚。”亞妞剛說完,大家一片譁然。因為寶哥哥的自我介紹是“人稱寶哥哥,古人一枚”。還有好事者補充亞妞的介紹“有一暗戀者,從不顯山露水,送給亞妞的書都快夠她開一家小書店了”。

亞妞注意到他只是微微一笑。

沒關係,微微一笑,很傾城。亞妞心裡這樣想著,便心花怒放了。那以後亞妞也加入到了暗戀寶哥哥的壯大隊伍中來。

亞妞把自己的暗戀和別人的暗戀區別開來,別人是粉絲,腦殘粉,而她的才是真正的暗戀。暗戀是一朵開在夜間的花,獨自綻放,無人欣賞,所有悲歡喜怒,自在心間,慢慢品嚐,冷暖自知。

那以後紅樓群經常聚會,舉行各種讀書活動。對紅樓夢進行一系列的探討和辯論。亞妞用語言和行動一次次成功讓寶哥哥知道,她和他有太多相似之處,他們是同一種事物的正反兩面。而她做這一切時,並未顯得刻意,掌管愛情的神仙似乎也很中意他們兩個人。

有一次活動結束後,留下清場的人漸漸散去,最後只剩下他和她。做完一切該做的事後,他說:“我送你回去吧。”她簡短回了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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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和他接觸,坐在他電動車後座上,起初她還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但顯然這是不被允許的。她的身體不由得貼近他的後背,她的雙手不知往哪裡放。

風吹起她的長髮。第一次她希望永遠不要到家,一直一直坐在他身後。

“坐好了哦。”他大聲道:“前面在修路。”

顛簸的路,讓她自然而然地抱緊他的腰。只一瞬間,她的心猛烈跳動幾下,心裡卻像倒翻了的蜜罐。

安全送到家。亞妞忽然想起未曾告訴他家在哪裡,他是怎麼知道的?想問他,他已擺擺手,消失在人海。

這樣想著,問題越來越多:今天的讀書活動,特地選了和生日有關的,他怎麼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藉著讀書活動,給她送了一份意義非凡的大禮?

還有上次的活動,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喜多郎的音樂,讀書的背景音樂全是喜多郎的?包括活動場地的佈置,購置的愛爾蘭咖啡和棉花糖點心,這一切,好像都有意為她而設?

他們兩個人的表現多麼有默契啊。他們喜歡的作者有百分之九十是一致的。會在同一期的選讀活動中,選讀相同的書籍。

亞妞覺得這是科學道理無法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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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維繫到大學畢業,隨著大家各奔東西,加上初入社會,各種忙,讀書活動也漸漸取消了,各自為生活奔波。好似曾經的繁華,只是過眼雲煙。

而這一段無法用科學道理解釋的感情,好像也被現實淹沒了。亞妞頓覺灰心。難道這只是一場有趣的暗戀遊戲嗎?她決定告白,因她實在無法忍受見不到他的煎熬。

亞妞把書架上那本珍藏了十年的珍藏版《紅樓夢》送給他。書中有很多她在不同時間裡閱讀後寫下的批註。書扉頁上寫著:“寶哥哥,我一路留下記號,等你來找。”

不久亞妞便收到他的贈書,那是亞妞心儀已久的《紅樓夢》手抄本,打開書扉頁的剎那,亞妞目瞪口呆。

那些筆跡和亞妞之前收到的所有書扉頁上的字一模一樣:“我對你莫名心動。”

天啦,原來他也正好暗戀著她。

那麼他是從什麼時候暗戀她的呢?原來一路留下記號的人是他,一直等她發現。她迫不及待撥通他的電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想,是上輩子吧。”他回。其實是在大一那年,他遇見了她,此後便一直默默關注她。

亞妞忽然想起他曾寫過“所有莫名心動,都是上輩子的緣份”。

“你不怕嗎?不怕我太笨,察覺不到你的存在?萬一……”亞妞的淚在眼眶裡打動。這樣做,多冒險啊。

“沒有萬一,只有萬無一失。我會一直留下記號,直到你發現為止。你值得我花費那麼大的心血,花費我所有的時間,因為為你做的每一件事,不管多麼微小,都會讓我覺得擁有了全世界般的幸福。”

“我也是。我想你,我想見你,此刻,馬上。”

“你打開門。”

亞妞現在回憶起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事隔三年,仍恍如昨日。

亞妞撇了一眼對面牆上她和寶哥哥的婚紗照,心裡仍舊美美的。當年的感覺依舊清晰:所有的記號都有了完美的解釋。那是愛的記號,每一個暗號,都是幸福在吹起歡快的小喇叭。

有的人,用“我愛你”三個字來表達情感,而有的人喜歡默默地留下記號,等有緣的人來發現,解開密碼,開啟愛情的寶盒,願有緣人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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