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天下，就是天空之下
——題記
1
有什麼正在到來
就一定有什麼正在消逝
有什麼正在消逝
就一定，有什麼正在到來
2
十萬米以下，是風的家園
是白雲和烏雲的帝國
是閃電的搏鬥場
是烏鴉和天鵝的競技場
是所有鳥兒的田野
是珠穆朗瑪與天神漫步的郊外
億萬米之上，是牛郎和織女的村莊
是我的姑姑嫦娥和后羿私奔的宮殿
是月亮和星辰約會的花園
是阿彌陀佛的寺廟與青燈
是衛星和宇宙飛船的信使驛站
是所有仰望天空的人
夢想的總和
3
泥土之上，是天空的一個界限
是謊言與真相共同的墓地
是敵人和朋友共同的墓地
是歡樂和痛苦的開平方
（無限放大和無限縮小的事物
讓所有的智者無所適從）
是卑微——塵土和野草的一種註釋
是生和死——無數輪迴的一種解讀
是我的父親盤古的高山與河流
他創造了一種永恆的勞作
而後葬身於大地卻消逝於天空
是我的母親女媧帶著孩子逃難的琅琊之濱
她生下了足夠多的孩子
卻沒有一個記得她的模樣
因為她隱藏在每一個孩子的血液裡
是我的兄長夸父追趕太陽的聖土
他無法忍受黑暗，卻也
無法抓住那些稍縱即逝的光芒
他以追趕的方式來圓滿自身的宿命
是三皇五帝的天下
（他們是我的兄弟，因此
他們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
是劉邦們和項羽們玩遊戲的沙灘
（他們是我的兄弟，因此
我也多次參與到遊戲之中）
是百姓們淚水和白骨的博物館
（他們是我的兄弟，因此
我的淚水和白骨也將災難其中展出）
4
我出生前的每一個夜晚，屬於我的每一個祖先
他們在星空下的行走與仰望，都是相似的
卻仍舊有難以掩蓋的區別
多少年過去了
他們仰望什麼？尋找什麼？
他們是否和我一樣——
把目光和思緒向天空延伸時
卻總是在空洞的內心尋找答案？
多少年過去了，多少人和我一樣
企圖用有限的肉身，去尋覓那並不存在的遙遠呼喚？
（直至消亡歸於宇宙自身）
5
天空沒有敵人，沒有交往
沒有疼痛，也沒有荒涼與頹敗
它的無限就是它自身的尺度
它的無限指向它自身
天空沒有影像，沒有災難
沒有聲音，沒有維度
沒有道路和方向
沒有光明與黑暗
沒有遙遠的過去，也沒有遙遠的未來
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沒有生，也沒有死
沒有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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