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訪哭牆

圖文 | Lily

第一次是剛到的第二天，安息日。

這一天很冷，下著零星小雨。經過隧道安檢後進入哭牆，雨忽然開始下大了。

揹包裡雖然帶了把傘，但不太方便拿出來，而且一手撐傘一手持相機也很難拍攝，便將相機掩入大衣裡，冒雨前行。

見到兩個不許拍照的牌子，與之前的預想有些差別，印象中是沒有限制的，也見到有遊客舉著手機在拍，偶爾有人上前制止，不過看起來不是很嚴厲。懷裡摟著相機，迅速入場。

入口處一排長長的書架，整整齊齊的，裡面放著祈禱用的經書，三個姑娘正在書架前挑選自己喜歡的書。

下著雨，卻沒有人打傘。她們靜靜走到哭牆下，緊緊靠著牆壁，進行著自己的儀式，完成的人，倒退著離去。我也走到牆邊，感覺雨水開始嘩嘩了，很冷，並且有壓迫感。

雖然有人在這裡拍了不錯的片子，但感覺似乎不太尊重，遂放棄，學著她們的樣子，倒退了出來。雖然不是信徒，可我不想冒犯她們的神。

從場內出來，雨就小了，試圖再拍些片子，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說這裡禁止拍照，但他同時好心地指著另一個有臺階的出口，說可以上去那裡拍。

要離開時，一個猶太人正在走向一排白色的櫃子想要打開其中一個，他黑色的著裝與櫃子成鮮明對比，那櫃子沒有任何標記，不知裡面藏了什麼寶貝。

正要等著看個究竟，一個穿短雨衣路過的猶太人上來搭訕，說帶我去上面拍攝，還可以帶我去看哈西德，一路走著一路聽他解釋，原來這種留長鬍須、穿黑色長外套內裡白襯衣的，就是哈西德，他們不工作、不用服兵役、完全由政府養活。

後一日，天晴了，太陽高照。先去了大衛城，出來後又到哭牆，這次在高處，能夠看到金頂清真寺與阿薩克清真寺分列哭牆兩邊。工作日，這裡的人反而更多，尤其是女賓那邊，層層疊疊。

換長焦拍了一張近景，有人坐在椅子上，看樣子是要慢慢讀很久的。

外圍有一夥人在歡樂地跳舞，還有一群士兵在拍照、喊口號。

一道半人高的圍牆，劃分出內外兩個世界，一邊是安靜肅穆憂傷，另一邊卻熱熱鬧鬧，歡聲笑語。沒有人覺得不妥，也沒誰覺得妨礙了誰，截然相反的兩個群體與狀態共存於一個空間，形成矛盾的統一體。

說來奇怪，上午還好好的晴天，等來到哭牆時，天就開始陰了，風也有點涼，這才是下午3點半呢。

難道哭牆上空總是哭泣的天空？

在附近盤桓了許久，糾結要不要去橄欖山等候日落，最後還是決定去一趟，萬一天又變好了呢？看看還有時間，決定步行出城。

沿著城外公路邊行走，隔著Kidron溪谷眺望對面的橄欖山，原來是猶太人的墓園，墓碑一塊塊，形狀、顏色、大小相對統一。山間公路正塞著車，山腳下是巨大的押沙龍之墓。

墓地之上的空地處，搭著一座米白色帳篷，幾個哈西德正在舉行一個儀式。站在帳篷側面的那個，面前放著一本書，他一直在低頭禱告，另外三個在帳篷內外進進出出。

長焦的好處，有時就跟望遠鏡似的。在那片灰白米黃的世界裡，鏡頭又發現了新目標，靠近公路附近，有一個猶太人正端坐讀書，估計也是某本經書，他們穿黑色衣袍實在是醒目啊。

剛拍了一張照片，忽然見他起身，以為他要離去，不成想他竟然斜躺下去了，繼續捧讀。在這樣一片安靜的墓園裡，躺著讀書，還一副愜意的樣子。

去山頂的路還挺漫長的，走著走著，忽然發現天色變好了。時間有點不夠了，生怕上去晚了看不到日落，爬坡爬的呼哧呼哧的渾身是汗。

最後一段路，坡度很陡，走的胸口疼也不敢停下來，大口地深呼吸，拼進全力前進。

登頂前的一個轉角處，驟見湛藍的天空，太陽正在徐徐落下，天邊飛起美麗的雲霞。那一刻，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忍不住地啜泣，非如此，不能直抒胸臆。

四周無人，縱容自己的情緒奔放了一陣子，擦乾眼淚走上山頂。對哭牆和橄欖山對於猶太人的意義，多少有些理解了。

展開腳架，拍日落、觀日落，直到月上城頭。這時候的耶路撒冷，不再哭泣。

回程，天已經很黑了，為省腳力，第三次穿過哭牆。

安檢後進入，見到一隊女兵正在輕笑著離開，後面緊跟著是更多的男兵，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女青年，旁邊跟著兩位年紀稍長的，應該是教官。原來他們今天是來哭牆進行訓練和接受教育的，在這個全民皆兵的國家，宗教文化也要深深地刻進士兵的骨子裡。

這樣一個民族

難怪歷史上一次次被滅族

又一次次重新站立起來

並且領先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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