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智擒採花鼠(民間故事)

明萬曆年間,四川邛州有一個縣令叫周密,飽讀詩書,精明能幹,治縣有方,深得百姓稱讚。

有一天,周縣令升堂,要審一樁鄰里糾紛案。張五和李六修房時為五尺土地起糾紛,張五理虧還先動手打破了李六的頭,李六便將張五告上縣衙,周縣令審清案情後判道:“五尺土地張五二尺李六三尺,張五恃強凌弱,除承擔李六醫資外,本縣另罰你笞杖五十,也可在十日之內交鼠千隻贖此五十杖,你自己選擇,張五你服不服?”

張五磕頭道:“老爺,小的願用千隻老鼠贖此五十杖,只是本縣的老鼠已被捉得差不多了,請老爺寬限些時日,二十日內交鼠千隻行不行?”

周縣令道:“就寬限你十日,二十日內交鼠千隻,否則加倍笞罰。老鼠不多了?哈,好!好!”

智擒採花鼠(民間故事)

原來,周縣令自從上任後,由於他嚴於律法精於破案,縣內很少有大案兇案發生。可是,百姓雖然大錯不犯卻小錯不斷,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鬧到縣衙,這讓周縣令很是煩惱。讓他煩惱的還有一事,本縣鼠患嚴重,百姓辛苦種出的糧食無端被大量老鼠吞噬,這讓農家出身的周縣令心疼。後來,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判小案時,能用笞刑的他儘量用笞刑,同時規定可以用老鼠來贖笞刑,二十隻鼠贖一杖,每隻鼠都要有全屍方能算數。這一石二鳥的招數果然見效,如今聽張五說捉老鼠捉得差不多了,他怎能不高興?

打發走張五和李六,周縣令到後衙書房裡怡然喝茶,忽聽堂外鼓聲驟響,周縣令忙傳令升堂。

擊鼓人是個年近五十的婦人,帶著個丫鬟。周縣令問:“你有何冤情?”婦人跪著呈上一張訴狀,周縣令看著看著,臉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最後氣得臉色鐵青。

訴狀上說,這婦人鄭楊氏家住本縣柳鎮,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大女兒已出嫁,兩個小女兒待字閨中。三個兒子也已成家,一大家人日子過得寧靜安逸,可是,從上個月開始,她的三個兒媳兩個女兒另有三個丫鬟,家裡八個女人竟然先後在夜晚遭人入室姦淫。剛開始鄭家大兒媳和一個丫鬟被奸時,想著家醜不可外揚,鄭家沒聲張,可後來,淫賊竟然越來越囂張,先後姦淫八人,有人還不止一次遭奸,鄭家實在忍無可忍,這才來衙門請大老爺做主。

周縣令把驚堂木拍得山響,氣憤得一下子站起身:“本縣境內竟然有如此張狂之採花賊肆意橫行,不將你繩之以法,本縣誓不為人!”

周縣令接下訴狀,當即趕往鄭家,鄭家是大戶人家,房多人多,裡裡外外井然有序,窗明几淨,主人下人都舉止得當,看得出這是家規嚴格的人家。主人鄭員外接待周縣令,他說家中出了事,他氣憤難忍,可又無顏見人,這才讓他老伴去告官。鄭員外帶領周縣令分別勘察了被奸的兒媳、女兒和丫鬟的臥室,都是門窗完好,不知道這淫賊是如何進到臥室的,而且被奸之人當時都半昏半醒如在夢中,第二天才知道實情。有一次鄭家二兒媳被奸時,她的丈夫就與她在同一床上,可他也沉睡如死,毫不知曉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被別的男人姦淫,這真是匪夷所思。

周縣令察看完現場後,又分別找八位當事人談話,又和鄭員外一起盤問了家裡的所有成年男人,排除了內賊作案的可能性。毫無頭緒的案情讓周縣令不知從何入手,他只好叫鄭家人嚴密防備,說他一定會抓住淫賊。

一個月過去了,周縣令命令捕頭劉松多方偵查,他自己也多次微服私訪,可毫無進展,不但如此,在這半個月內反而又有三名女子被害,都是被採花賊入室姦淫。案情傳開,又陸續有一些原來怕出醜未報案的人前來報案,原來兩年來,前前後後已有六十多名女子被害。採花大案也傳到了知府,知府大人限令周密三個月破案。

周密頭都大了,他白天外出偵尋線索,夜晚研究筆錄資料,搞得廢寢忘食。

這一夜,師爺給周密送來整理過的所有筆錄資料,他仔細研判著,看著看著,一個人被他圈了出來……捕鼠人王能。

王能是個職業捕鼠人,他有祖傳捕鼠技能,雖是雕蟲小技,卻世代以此為生,這技能足以讓一家人過上小康日子。他原來生意就不錯,自從周密規定可以老鼠贖笞杖以來,他的生意更加紅火,因為很多被罰之人自己不會捕鼠,就出錢僱他到自家或專門的地方捕鼠,甚至直接出錢向他買鼠。

在大部分被害人的筆錄裡,都有這個捕鼠人王能出現,周密越看越覺得此人嫌疑頗大。

第二天,周密叫劉松把王能傳來,一看這人,五短身材,長得賊眉鼠眼,周密懷疑他是不是老鼠轉世。

周密先不說採花案,而是問他捕鼠的事,甚至對一些細節也仔細地問,說到捕鼠,王能頭頭是道,甚至眉飛色舞地站了起來邊說邊踱著步,彷彿在演講而忘記了自己是在縣衙大堂上。

“你是如何進入女子閨房姦淫的?”周密突然大聲問。

“我是……”王能一驚,彷彿魂一下回來了,他猛然跪下,磕頭道:“青天大老爺,我沒進人家閨房,沒幹那傷天害理的事,大老爺可不能冤枉小人啊!”

一看王能的反應,周密已心裡有數,他接著盤問,可是接下來他才發現這王能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他答話條理清楚滴水不漏,讓周密抓不到絲毫把柄。他不但撇清自己與採花案的任何關係,而且說自己也是個受害人,他說他的老婆也曾遭採花賊姦淫。

沒有證據,更不能以貌取人,周密只好說:“王能,你的話是真是假,本縣自會查實,可不少受害人都提到過你,現在還不能說你與本案絲毫無關,本縣要先將你拘押,如經查實你確與本案無關,自會還你清白。”

第三天,周密再次提審王能,正在審問時,外面突然鼓聲大作,隨後撲進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年輕女子,這年輕女子的美貌把所有衙役和跪在地上的王能都看呆了。連周密也看得出了神,周密回過神來,乾咳一聲問:“你二人有何冤情,不等傳喚就擅自闖進來擾亂本縣審案,可知罪?”

“青天大老爺為小女做主啊!”婦人哭喊著,接著控訴,昨夜半夜時分,有采花賊進入閨房姦淫了她女兒。

“這……”周密看看跪在地上的王能,這不明擺著採花賊另有其人嗎?王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大膽地抬頭看著周密說:“縣大老爺,我……”

“閉嘴!”周密急得抓耳撓腮,他再次問清了這對母女的家庭住址和其他情況,然後無可奈何地說:“王能,看來你是清白的,本縣自罰賠你一兩銀子,你回去吧。”

王能哪裡敢要縣大老爺的銀子,磕了三個響頭,叫著“大老爺清明啊!”走了。

經過對美貌女子的仔細詢問,周密得到一條重要線索,鎖定了一個重要嫌疑人李賢,周密立即把李賢抓來審訊,在一件件證據面前,李賢當堂招供畫押。

採花案告破,百姓拍手稱快,敲鑼打鼓給周密送來一塊匾,周密欣然接受。

卻說那美貌女子,雖說賊人被捕聊以自慰,可畢竟恥辱難洗,只好把自己關在閨房,羞於見人。

這一夜,美人房中有了異常的動靜,先是一股青煙從窗縫中竄入閨房,接著,隨著幾聲輕輕的“吱吱”身,一隻老鼠不知從哪裡鑽進房裡,它沿著房門往上爬,爬到門中部的橫向門閂上,爪子往一邊不停地刨,很快,門閂被刨開,隨即門被輕輕推開,一條人影鬼魅般鑽了進來,朝美人的床頭摸去。

“啊……”床上傳來一聲驚叫,隨即只聽一男人大吼道:“該死的採花賊,你怎麼逃得出周大老爺的手心?”房內燈亮起,只見地上趴著一人,捂著肚子動彈不得,旁邊一人手持鋼刀踩在這人身上。

趴著的人是王能,持刀之人是縣衙捕頭劉松。

幾天之後,又一場審理在縣衙大堂舉行。被告是捕鼠人王能,他交代,五年前,有人請他到家裡捕鼠,因為捕鼠在晚上,有時他一晚上都不能睡,一次,主人家內室的門沒關好,他一時淫心起,摸進屋把年輕的女主人姦汙了。之後,他淫心難受,總是從門縫或窗縫吹進特製的加有春藥的迷煙,再讓專門馴練的兩隻老鼠鑽進閨房為他開門,因為本縣絕大多數人家用的都是橫向門閂,經過馴練的老鼠很容易將門閂撥開。之後他潛進屋內,被害人吸進含有春藥的迷藥,半睡半醒春情勃發被他姦淫,第二天發現時已經遲了,很多女子羞於啟齒只能隱忍,幾年來被他如此姦淫的不下兩百人。

人們驚訝地發現,堂上還出現了之前已被判為採花大盜的李賢和那位美女。

原來,李賢是周密的一位私交,美女則是捕頭劉松的遠房表妹。王能第一次被傳來時,周密已經斷定此人是採花賊,可苦於沒有證據,他就安排了這麼一齣戲:那天,美貌女子突然闖進大堂,周密故意來不及讓王能退下,讓他看到女子的美貌和聽到女子家的地址,再讓李賢來暫時頂罪,王能以為已經逍遙法外,從而尋找機會去劉松表妹家作案,被在此守候的劉松甕中捉鱉。

真相大白,人們對周縣令和劉松表妹和李賢交口稱讚。 不久,李賢和劉松的表妹真心相愛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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