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 怎樣的靈魂才算有趣?他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古時的詩人一起旅行,你會選擇誰?

余光中說,他不會找李白一起,李白狂傲,不負責任;他也不會找杜甫,杜甫很喪,一生太苦;他說要找就找蘇東坡,他是一個能讓一切變得有趣的人。

也只有蘇東坡,一身才氣傍酒肉,超然與現實集一身。


怎樣的靈魂才算有趣?他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他能寫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空明玄理;也能寫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的人情世味。

他的詩名冠絕千古,他的才氣舉世無雙,在別人眼裡他的名字擁有著太多的光環,但當你真正走近他,就會發現“有趣”才是最適合他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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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雖然才華橫溢,但身上卻有著許多詩人都擁有的浪漫主義色彩,經常不畏強權,直言頂撞,因此一生顛沛流離,惹來諸多禍事。

蘇東坡在湖州的時候,因為作詩被逮捕入天牢,就是歷史上的“烏臺詩案”。妻子和兒女送他出門,都大哭。

他沒有話說,只好回頭對妻子說:“你難道不能像楊樸的妻子一樣,也作一首詩送給我?”

妻子破涕為笑,他才從家裡出來。

原來這個楊樸是位草根詩人。宋真宗泰山封禪以後,遍尋天下隱士,得知杞地人楊樸能作詩。皇上把他召來問話的時候,他自己說不會作詩。皇上問:“你臨來的時候有人作詩送給你嗎?”

楊樸說:“沒有。只有臣的妻子作了一首詩:‘更休落魄耽杯酒,且莫猖狂愛詠詩。今日捉將官裡去,這回斷送老頭皮。’”

皇上大笑,放他回家,並賜給他的兒子一個官職來奉養雙親。


怎樣的靈魂才算有趣?他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別人是不願意去做官,吟出這首好玩的詩,而蘇東坡是去坐大牢,很可能命都沒了,他卻能說出這麼逗的話。

蘇東坡真是個樂天派,從骨子裡來的幽默,讓他無論何地都能讓人快樂,這種快樂真是種能力。

在舉目無親、如在井底的黃州,要找到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並不容易。

蘇東坡忽發奇想,用差不多人人會講的“鬼”故事給人搭訕。

他見到街邊巷口的閒人,便主動上前,讓別人講個鬼故事,由鬼故事再找到可以聊天的話題。碰到實在不會講的,他就說瞎編一個唄!編來編去,編到雙方都忍俊不禁為止。

這種快樂的能力一直伴隨著蘇東坡渡過那些謫貶失意的歲月。他抖落身上的痛苦,用我行我素的快樂來反抗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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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熱愛生活,喜歡與人交往,朋友遍及天下。他說:“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天下無一個不好人”。對那些排擠過他、迫害過他的人,他依然真誠相待。 

在蘇東坡進入仕途後,遇到了對他影響很大的人──亦敵亦友的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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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與蘇東坡,他們政治意見不同,一個是變法派,一個是保守派。當時神宗起用王安石變法,蘇東坡則是一個剛入職場的黃毛小子,年輕氣盛,二話不說就連續上書說變法這不好那不好。王安石臉上掛不住,就把他“請”到了黃州。

後來貶官成為東坡仕途的主旋律,但東坡超脫豁達,並沒有因此對王安石懷恨在心。他明白,王安石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做自己該做的事罷了,所以才有兩人晚年修好的佳話。

東坡被貶路過金陵時,決定去拜訪王安石。他見到當年雷厲風行的王安石,也有垂垂老矣的一天,十分感慨,說道:“我今天見大丞相,穿得實在太隨意了。”王安石笑道:“禮節豈是為你我這樣的人設的?”

相聚的一個月裡,兩人談論詩文、禪道,遊覽名跡。王安石有一首著名懷古詞:“……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芳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遺曲。”

蘇東坡看後,大為讚賞,說王安石真是一個野狐精。而蘇東坡被貶黃州,每逢黃州來人了,王安石總是逮著問:“東坡最近有沒有什麼新作品。”

他坦蕩地讚美蘇東坡的才華,認為:不知道要過幾百年,才有這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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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質量的友誼總是發生在兩個優秀的獨立人格之間,它是由衷的欣賞、尊重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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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闊達與寬容,蘇東坡還很會“享受”。被貶到黃州以後,他把“價錢如泥土”、“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的豬肉經過加工,做成了色、香、味俱全的“東坡肉”,轟動一時。

為此,他還寫了一篇《豬肉頌》,講述了“東坡肉”的燒製過程:“淨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

傳說蘇東坡以龍圖閣學士知杭州,疏浚西湖,老百姓為了答謝他,送來許多豬肉美酒。

他讓廚師將豬肉燒好後,連酒一起送給百姓,廚師把“連酒一起適”錯領會成“連酒一起燒”,燒成了帶有酒味的紅燒肉,卻出奇地更加香酥味美。

從此“東坡肉”遂廣為流傳,成為杭州名菜。還有“東坡肘子”、“東坡魚”、”東坡餅”,都是他的首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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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59歲高齡的蘇東坡被貶謫到惠州,其生活也很拮据,向他的弟弟蘇轍要了七千錢,還經常缺米斷酒,自然有點鬱悶了。

當時的惠州經濟比較落後,生活水平總體比較低。集市上每天只殺一隻羊,除了賣給官府和有錢人家之外,普通人家是很難買到的。

而蘇東坡又喜歡肉食,但又不敢和當官的爭,故只能和屠夫商量,請屠夫把官宦人家不要的羊脊骨賣給他。

他買回去之後,先把它煮熟,然後塗些酒和薄鹽,再放到火爐中去烤一烤,羊脊骨竟然酥香無比。而蘇東坡卻吃得津津有味,說是“如食蟹螯,率數日輒一食,甚覺有補。”

後來他又發現了這裡有一樣好東西:荔枝。




那首流傳千古的“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就是這時候寫出來的。他的詩文表現出的狀態:在惠州很爽呀!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所有的這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日子過一天少一天,蘇軾不過再找著一些生活的樂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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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是蘇東坡人生最後的落腳點。蘇東坡喜歡常州,朋友幫他在常州選了一處住所,蘇東坡看了很滿意,決定買下。

他四處湊錢,等湊足了錢把房子買下後,高興地在房子周圍閒逛。

逛到村口,他看到一個低頭哭泣的老太太,就關切地詢問。老太太的祖屋被兒子賣掉了,原來老太太的祖屋就是他剛剛買下的那棟房子。

蘇東坡沒有多想,馬上叫人找來老太太的兒子,當老太太面把房契退還給他,還囑咐他今後要好好孝敬母親。

至於房錢的事,蘇東坡隻字未提。

後來蘇東坡在常州病逝,他最後棲身的地方竟是朋友幫他臨時租來的一所小房子。

他帶給人的溫暖,不僅是因為他天性如此,還因為他也曾在最困難感受到人性的光輝。



晚年的蘇東坡午夜夢迴時,一定會想到一個叫巢谷的朋友。

巢谷是東坡同鄉兼好友,一個驢友,全國各地跑,教過書,做過醫生,當過木匠;種地,蓋房子,補鍋補漆無一不會。

聽到蘇東坡被貶到黃州後,特地趕過來,幫東坡開墾荒地,幫忙種田,蓋他的“東坡雪堂”,一起吟詩作對,暢遊赤壁。還當起了東坡兒子的家教老師,免費當東坡的小白鼠,嘗他的東坡肉。

可以說,在寂寥的歲月裡,巢谷給了東坡很大的慰藉,陪他度過了許多困苦的時光。

蘇東坡非常感激他,後來東坡又調回汴京當起了翰林大學士,有錢了,也有名了,一時風光無限。許多貶謫時期不見了的“朋友”又出現了,可巢谷沒有。

但這時,東坡卻更加想念巢谷了,想啊想,就常常派人去找他,想叫過來敘敘舊,也想利用職務幫襯幫襯,可是卻找不到巢谷在那裡。

直到東坡又一次被貶到海南時,巢谷出現了,他擔心東坡呀,他要不遠萬里從四川過去看他。

可那時巢谷已經七十多歲,瘦弱多病。他只帶些許盤纏,荒野露宿,拄杖泥行,帶著思懷和一些藥物去見老友。當他到廣東新會時,盤纏被偷走,在追蹤小偷途中,竭盡了他最後的氣力,病死路上,終究未能見蘇東坡一面。

蘇東坡聽到噩耗後,隔著瓊州海峽,放聲慟哭。寫信出資辦理他的喪事,叫他兒子巢蒙迎喪。

當時巢谷旅途去世,蘇東坡怕遺體遭到破壞,還特別叮囑當地的官員大力保護。最後,寫了文章紀念這位好友,一生都沒有相忘,懷抱感激之心。


怎樣的靈魂才算有趣?他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餘秋雨曾說過:友情因無所求而深刻。真正的朋友,不是一時的玩伴,也不是人脈,它不為任何功利原因而存在。

蘇東坡一生,掙扎在得到與失去中,22歲失去母親,30歲失去妻子,31歲失去父親,42遭遇烏臺詩案,45歲起不停被貶謫,49歲兒子夭折,50歲又被召回京師,60歲又被貶謫,終於在66歲,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

這一生,他看淡了世事,知道一生不過是“也無風雨也無晴”,難得的是“人間有味是清歡”。

在他彌留之際,方丈維琳跟他說:“這個時候,你快想一下西方極樂世界吧。” 蘇東坡笑了一笑:“著力即差。”意思是說,這事無需刻意去想,順其自然就好。

所以說,蘇東坡是一個怎樣有趣的靈魂呢?是在厄運面前不悲觀,懂幽默,睡得好,吃得好,玩得好。

面對惡人,不記仇、看得破、心寬廣。他欣賞美景,樂山樂水,琴棋書畫、禪佛儒道樣樣精通。

他是文藝青年,吟詩作畫,偶爾算算星座,做做夢,發點感慨。

學學蘇東坡吧,對生活保持永久地熱情,無論得意和困窘,都滿懷希望地做自己,經營自己的自在與淡定,這才是應該擁有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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