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相親認錯帥哥我慌忙逃走,次日我去找他拿包卻被他朋友叫大嫂

相親認錯帥哥我慌忙逃走,次日我去找他拿包卻被他朋友叫大嫂

每個月七千八百塊錢,加上年終獎金,月薪怎麼著也有小一萬了,謝小樓一直覺得自己大小也應該算是個白領了。

可是讓她鬱悶的是,她的工作性質總是讓她必須到機房裡去監控機器運轉,所以看起來更像一個高級的藍領。這讓她的虛榮心很受打擊,但更讓她覺得鬱悶的是,一進機房,她的手機信號就會變成一個倒三角型的光桿司令,一個信號也沒,甭管換多好的手機也沒用,所以這天她一下班,就有好幾個來電秘書提醒她有未接電話。

一個個看下去,全都是凌蒼蒼那個女人打的,看看時間,從下午兩點開始,三個小時內打了十二通,她居然一通都沒有接到,破手機!

第十三個是微信,也是凌蒼蒼髮過來的。

“你丫什麼破手機啊趕緊給老孃換了今天晚上七點淮水街路口給你安排相親那男的特帥看你還挑不挑我今天要加班不能陪你去你自己去吧放心那男的三十出頭白手起家事業有成美得跟一妖精似的放人堆裡你一眼就能認出來千萬別遲到啊!”

謝小樓翻了個白眼,這女人發信息從來不用標點,一口氣讀下來能把牛憋死。可是沒辦法,誰讓她們是密友呢。十幾年的交情了,同學結婚生孩子,她謝小樓哪個份子都隨了,偏偏自己還是個滯銷商品,老爹老媽都絕望了,就只有凌蒼蒼還惦記著,隔三差五地給她介紹幾個男人。別的先不說,這份心她就覺著挺感動的。

下班回家,謝小樓洗了頭髮,對著鏡子發呆。其實這張臉還算不錯,皮膚還算白,眼睛也夠大,都27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還沒褶呢,應該叫天生麗質吧?當年在大學裡追自己的人也不少,可是誰讓她混的是理科呢,一個個見著女的跟狼見著羊了似的,看人的眼神都帶著哈喇子,她煩都煩死了。

結果畢業,工作,公司裡的雄性動物一個個油嘴滑舌虛偽無恥的,一張臉能當八張臉使,翻臉比翻書都利索,她看著更噁心。所以到現在她小謝同志的感情世界依舊是一片純潔的白色。

凌蒼蒼常拿這個來取笑她,說如今這個年頭處女是可恥的,就你這樣出去和別人說你是處女人家都會以為你是到醫院去做的,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得了,非得相信那高尚的愛情,活該你當老處女。

然後她就“嘿嘿”地笑,一言不發。其實她也不是恨嫁,自己覺得自己還算是和藹可親的,感情這個事麼,還是隨緣的好,遇到就算,遇不到拉倒,為了嫁人而嫁人,這麼勇敢的事她謝小樓目前還真沒勇氣幹得出來。

頭髮幹得差不多,換了衣服,畫了淡妝,謝小樓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別說是相這一回親,就她現在這身行頭,去會見美國總統也決不會給咱中國人民丟份兒的。

臨出門她才想起來,自己竟連人家姓甚名誰面目特徵都不知道,她總不能在大街上見個男的就上去跟人搭訕吧?

給凌蒼蒼打電話,這死女人竟然不接,響兩聲就按,響兩聲就按,一按一個準兒。謝小樓正對著手機吹鼻子瞪眼呢,屏幕突然一亮,一條信息過來了:“老大求你別大了我這開會呢這都幾點了你趕緊去呀就憑您老人家這逐層掃描的眼睛那麼漂亮的男人你肯定一眼就能叨上。”

又是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的標準“淩氏風格”,謝小樓對著手機哭笑不得,發過去一條:“女人,你起碼總該告訴我那男人姓什麼吧?”

半分鐘後,凌蒼蒼回覆,內容只有一個字:“肖”。

得,現在她至少知道了半個小時後即將要與她約會的男的到底姓什麼了。

淮水街離她家不遠,步行只用二十分鐘。六點半出門,六點五十到達約定地點,外面春寒料峭,人煙稀少,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可疑目標。打算到街邊的小超市裡買瓶水,然後躲在裡面慢慢等。

情況不明的時候,她通常習慣採取主動。

買了水,付了錢,謝小樓站在玻璃門後正擰蓋子呢,手就突然停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

一輛黑色別克無聲滑至路口,車門打開,一個男子下車,關門,斜靠在車身上,抬腕看了看錶。然後低頭,點了支菸。

他穿黑色長風衣,裡面是開口很大的圓領毛衣,沒有圍巾,露出修長脖子來。下身是黑色長褲,褲線筆直,整個人看起來一絲不苟,卻又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勁兒。

謝小樓喝了一口水,站在玻璃門後慢慢觀察。

凌蒼蒼說得沒錯,這個人的確是站在人堆裡她也能一眼就叨上的主兒,五官說不上精緻但輪廓分明,飛揚的雙眉,挺直的鼻子,尤其那一雙眼特有神,亮得跟車前燈似的。

謝小樓笑起來,凌蒼蒼那女人有一點說錯了,這人一點也不像妖精,就算是,至少也是妖精頭兒。

六點五十五分,謝小樓定了定神,走了過去。

“請問,先生是姓肖麼?”

男子轉過頭看她,眼神明顯有些意外,“你是?”

“我姓謝,謝小樓。”她對他笑了笑,露出了一都潔白的小牙。

天很冷,謝小樓看著他毛衣的大圓領裡隱約露出的鎖骨,縮了縮脖子。

“幸會!謝小姐還沒吃飯呢吧?我知道有家館子不錯,我們去嚐嚐如何?”

這人客套得像是在談生意,但這一把聲音還真是清醇好聽,所以也不繼續客氣,點頭,跟著他上車。

車裡空調有點熱,謝小樓只好不停地喝水。

“謝小姐很口渴?”

謝小樓這功夫正往嘴裡灌水呢,聽到這話立馬把瓶子放下來,對著他笑,“我可不可以說其實我是因為很緊張才不停喝水?”

男子笑起來,眼睛燦若星子,“謝小姐真幽默,是第一次吧?”

二十一次還差不多!謝小樓偷偷地翻了個白眼,難得有人能把她這個身經百戰的女人看得這麼純潔,她也只好繼續掩飾她相親殺手的身份,轉移了話題:“我還不知道肖先生大名呢!”

他從車前的一個小盒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謝小樓雙手接過:XX文化貿易公司 蕭桓。

原來此蕭非彼肖,凌蒼蒼那女人又寫錯字。

謝小樓沒帶名片,尷尬地道歉,蕭桓笑起來,“沒關係,漂亮女士的臉蛋是最好的名片,只有我們這種人才會用各種唬人的名頭為自己鑲金邊。”

話說得油滑,但態度看起來特真摯,謝小樓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從他名片盒裡取了張名片,在背面寫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

館子是一家江南菜館,謝小樓最受不了西餐那些小情小調的東西,吃不飽不說還死貴死貴的。凌蒼蒼常說她這是上學的時候苦日子過多了,所以到現在還對西方資本主義的舶來品有著仇視心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對那個仇視,反正她是小資不起來。

所以,這一家雅緻清淨的江南菜館,算是對了她的胃口。

包房裡放著音樂,聲音輕得似乎隨時都會斷掉,服務生都是穿著褂子的男孩子,眉目清秀聲音有禮,有竹篾的窗簾和鏤花的屏風,暖風很足,謝小樓舒服得簡直想要把鞋子也脫掉。

等菜的時候,蕭桓點了一支菸,然後靠在椅背上,透過層層煙霧眯著眼看她,“謝小姐,說一下你的條件吧。”

謝小樓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麼直接,以前的相親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相見,通常都是扯上一堆廢話,談論天氣股票和恐怖主義,兩個人保持微笑麻木不仁假裝對方是好久不見的故人,冷場後再把天氣股票和恐怖主義談論一遍,偶爾刺探對方一兩句敵情,小心得好像是在進行間諜活動,過程按部就班大同小異乏善可陳。

今天這個倒是第一個這麼爽快的,她不知道他是過於自信還是不想浪費時間,煙霧後面那張臉看不出微笑以外的絲毫情緒。

好吧,兵來將擋,她也沒有什麼磨不開面子的,畢竟相親那麼多次,怎麼著也算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了。

“我叫謝小樓,27歲,身高167cm,體重無可奉告,畢業於AA大學BB專業,現在CC公司任職……”

等她把身家背景交代個遍,二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冷場。謝小樓眼看著對面的男子微微愣住,然後迷惑地皺眉。

蕭桓身體前傾,將菸頭在桌上按熄,煙霧散去,他唇角的笑紋逐漸加深,笑意一直蔓延到他的眼睛裡去。

謝小樓盯著他的眼睛,這人眼睛真亮,若專注地看你,會讓你臉上的肉都覺得在跳。可是現在這雙眼裡竟有一絲意外的情緒閃現,彷彿春日河流有薄冰劈啪碎裂,寒涼的河水流過心頭,讓人戰慄到想要呻吟。

“謝小姐,”他看著她,“很高興認識你!”

不知為什麼,與方才相比,他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一些暖意,人好像也放鬆了下來,略帶親切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更舒服。

謝小樓想問,菜卻正好在這個時候上來了。

荷風小炒,酸湯花枝豬手,西湖醋魚,還有一個湯,味道都不錯,那魚做得尤其鮮美,謝小樓也是有些餓了,恨不得連米醋也一併喝下去。

蕭桓沒有喝酒,只是叫了茶,吃得也不多,但是卻的確是個稱職的東道,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她不知道為什麼剛剛他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但是卻可以看出眼前這個男人的腦子裡裝的絕對不是泔水。這人對音樂和繪畫都很在行,還懂得一些收藏知識,謝小樓就陪他侃,好在她謝某人當年在學校也算是一才女,不管什麼旁門左道她都能聊上幾句。

這個人事業小成,經營一家畫廊和一家酒吧,算得上半個文化人,舉手投足間氣質瀟灑利落,優雅中還有那麼一點俠客風流,儘管她謝小樓並非是以貌取人,但美色加上頭腦,她就挑不出什麼缺點了。

也許試著和他交往看看,是個不錯的主意。

凌蒼蒼這一次眼光不賴,找個機會請她吃頓飯好了。

正想著,對方手機響了,蕭桓接電話,皺眉,然後向她示意後,起身離座。

謝小樓點了點頭,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的背影。高瘦挺直,衣冠楚楚,這麼出色的男人居然還用相親,他身邊的女人真是都瞎了眼了。

謝小樓正樂呢,自己的手機也開始震動了,一看來電顯示是凌蒼蒼,立馬接了,還沒等她說話,凌蒼蒼那女人鬥志昂揚的聲音就率先響了起來:“我說老大,你在哪呢呀?”

謝小樓笑眯眯,“在飯店吃飯呀!”

“和誰?”凌蒼蒼的語氣怎麼聽著都有點咄咄逼人。

“還能和誰,帥哥唄!”美色當前,秀色可餐,謝小樓翹起了二郎腿,頓時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特豪放。

“靠!你TMD有男人啊?”凌蒼蒼的聲音立時拔高了八個八度,謝小樓把手機和耳朵的距離拉開二十釐米,照樣見識到了這聲音的穿透力,“你丫有男人怎麼不和我說啊?人家都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你讓我怎麼和人說啊?”

等等,打住!

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謝小樓放下二郎腿,小心試探:“你說什麼?誰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

“還能有誰啊!我給你介紹的那隻妖精唄!人家可是我老公的客戶啊,你要是不想去相親你和我說啊!大冷的天把人家晾那兒算什麼事兒呀!”

凌蒼蒼激動得跟機關槍似的突突地往外蹦詞兒,謝小樓越聽越糊塗,“可是……我現在正在和他吃飯呀……”

“吃飯?”聽聲音凌蒼蒼好像也迷糊了,“人家剛給我打完電話,說他在那等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見人影……我說謝小樓同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謝小樓腦子“嗡”的一聲,認、認錯人?

難道她真的幹了一把站在街上找個男人搭訕的英勇事蹟?

怪不得他開始的時候客套的似乎是在談生意……還說“幸會”“謝小姐是第一次吧”,還要她講什麼“條件”……該不會這個蕭桓……是在街口獵豔的吧?結果自己就真的送上門去了……

想到這裡,謝小樓冷汗都下來了,左看右看,見人不在,穿了外套就跑了……

蕭桓講完電話回到座位,就只見到滿桌的杯盤狼藉,人已經不見了。

等了一隻煙的工夫,還不見人回來,估計這妮子是知道自己烏龍,所以跑掉了吧!

結賬,起身,發現那女人的包還在座位上,想來跑的時候大概太狼狽了。

把包扔到後座,蕭桓坐進車裡,點了支菸,嘴角一絲笑紋由淺入深。謝小樓?這女人還真是有趣!

剛剛記得她把自己的名片也放到了那個包裡,想來要是自己不找她,她是斷不可能找回自己的包的,看來,他們還有機會見面!

晚上十點,蕭桓走進“王風”酒吧。

外面的爵士樂有點吵,他乾脆直接走進了後面的包間。

剛坐下,宏青就開門跟了進來,“哥,那邊怎麼樣了?那幾個人有沒有難為你?我就覺得不靠譜,你還偏要自己去。”

蕭桓笑笑,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老窩,陷在寬大的真皮沙發裡,慵懶如一隻玄狐,“我根本沒去。”

“什麼?沒去?”宏青那張娃娃臉一雙眼睛本來就很圓,這會瞪大了顯得更圓,“那這麼長時間,你去哪了?”

蕭桓點了支菸,笑意更濃,“我去相親了。”

“相親?”宏青乾脆怪叫了起來,“我說哥哥,咱們這裡可有好幾個姑娘惦記著你呢,都以為你沒那心思,才沒好意思提。咱不得先讓自家的來啊,怎麼著肥水也不能流外人田啊……”

蕭桓嗤笑,“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宏青“嘿嘿”一笑,直接湊了過來,“哥,那女的什麼樣呀?多大年紀?長得如何?身材好不?”

蕭桓似是倦了,把一雙長腿架在前面的茶几上,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那女的呀……挺有意思的!”

宏青看他那樣,一下子來了興致,“哥,你該不會是動真格了吧……可也是,是該給咱找個嫂子了。”

“嫂子?”蕭桓沒動,閉著眼睛如同在自言自語:“讓她當你嫂子還真行……”

這一夜謝小樓怎麼也睡不著。長這麼大,還真沒幹過這麼丟臉的事!把臉埋在被子裡當鴕鳥,也依舊能想起自己看著人家背影傻笑的糗樣,還覥著臉把自己介紹了一遍,估計那時候人家就知道她找錯人了。那人還真行,居然沒說破讓她當場出醜,可是想著自己當時興致勃勃的德行……

謝小樓把被子直接踢下了床,披頭散髮地坐了起來:謝小樓,你這回丟臉丟大發了!

一夜沒睡好,臨到出門才想起自己的包不見了!完蛋,一定是落在昨天的飯店了,那裡面有錢包、銀行卡及各種證件,就連自己上班的胸卡都在裡面,錢丟了無所謂,關鍵是那些個證件補辦起來很麻煩。昨天那人給自己的名片也在裡面,找到他是不可能了,可是她也給他留下了聯絡方式,估計那人能找到她的吧?可是……就算他真的好心找到她……她還有臉面去面對人家麼?算了,等哪天休息自己再去補辦一份吧。

到了公司誰都對她笑得特曖昧,搞得她一直懷疑昨天自己的醜事是不是人盡皆知了。直到辦公室的那個八婆擠眉弄眼地暗示她昨晚是不是縱慾過度,她才發現原來因為沒睡好,到現在還頂著兩個誇張的黑眼圈。

她謝小樓一世英明竟毀在這麼一次烏龍相親上,越想就越覺得鬱悶,可是她也得認了,誰讓是她自己自找的呢?凌蒼蒼都告訴她人家美得跟一妖精似的,可她偏偏往人家妖精頭兒身上盯,活該她倒黴!

迷迷糊糊地混到了中午,正在餐廳啃雞腿呢,手機響了。一看是凌蒼蒼的,謝小樓手都抖了,這女人昨天大概光著急忙著把事情擺平了,等到今天才回過勁來,想起她的八卦了。

要說女人結了婚之後怎麼都變得那麼快啊,以前凌蒼蒼可是有名的淑女,別說八卦了,就是跟她說起登在報紙上的名人隱私,都被她說成無聊人。現如今結了婚,有錢有閒了,人也跟著變質了,她們兩個正好翻了個個兒,她謝小樓懶得再關心那些個無聊八卦,而凌蒼蒼卻突然對這類的事情起了興趣——尤其是她謝某人的事情。

這不,不用接電話她也知道凌蒼蒼同學這一通電話的主要目的。

凌同學沒別的優點,就是鍥而不捨這一條貫徹得比較徹底,否則她老公那麼妖孽的一尤物也不可能被她吃得死死的。在掙扎了三十二秒後,謝小樓拿起了彷彿千萬斤重的手機。

“喂……你好。”謝小樓的聲音有氣無力。

凌蒼蒼倒是不緊不慢,語氣像是捉到老鼠的貓:“女人啊,說吧。”

“說、說什麼啊!”謝小樓抬頭偷瞄了一下對面的蘇倩,那人可是個大喇叭,聽到的東西經過她的嘴可以以光的速度變種N次傳播,不出半天就會在整個大樓裡傳了一圈,等再傳回她耳朵裡的時候她自己都想不起來這個的原版是什麼樣的了。

看她果然在伸著脖子聽,謝小樓只好放棄了自己心愛的雞腿,走到餐廳門口繼續講:“昨天……我就是認錯人而已啊。”

“少在那含糊其詞!認錯人?都認錯了還請你吃飯?誰長那麼大的腦袋讓你宰啊!趕緊給老孃說實話!”

“那個……本來就是啊!人家碰巧姓蕭,又正好等人,所以以為我是吧!”這雖然是實話,但是她敢保證凌蒼蒼絕對不會相信,她的腦子被電視劇薰陶得相當成功,非得把故事編得峰迴路轉她才會罷休。

“騙鬼呢?我怎麼不信你會那麼笨啊?到底說不說實話?”果然,又是超高分貝,背後蘇倩的脖子伸得快脫臼了,謝小樓汗也下來了,這麼短的時間,她到哪給她編故事去啊!

耳邊傳來“嘟嘟”的響聲,謝小樓如蒙大赦,趕緊說:“那個……蒼蒼,我這裡有個來電,我先接那個電話,一會再和你說!拜拜!”

沒等凌蒼蒼反應她就立即掛斷了手機,否則她的耳朵還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凌遲呢。她還真是感謝這個及時插進來的電話呀!

看號碼有些陌生,沒想許多,接了再說,因為是救命的電話,所以那聲“你好”也說得特別清脆好聽。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然後慢慢道:“謝小姐?”

聲音清醇好聽,而且耳熟,謝小樓抖了一下,用近乎掙扎的聲音試探道:“請問你是?”

“蕭桓。”

看了看窗外,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看來晴天霹靂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呃……蕭先生有事?”

“謝小姐似乎有東西忘在我這裡了,所以打過來問一下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取……還是我給您送過去?”

“啊那個……我去取就是了!還是昨天那個時間地點,方便麼?”

那邊似乎笑了笑,然後道:“好的,我等你。”

謝小樓掛斷電話,愣了一愣,剛才那人的一句“我等你”,總覺得……有些曖昧啊!

還是“王風”酒吧的那個包間,蕭桓瘦削的身子都陷在那個沙發裡,慵懶如玄狐,薄薄的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個謝小樓,應該算是意外之中撿到的寶?

酒吧還沒開門,這時候正靜得很。

天氣變得快,這幾日總覺得倦,蕭桓閉了眼睛,沒多一會便睡著了。

“哥!那些人還沒完沒了了……”正睡得沉,宏青開門闖了進來,門板被踢得“砰”的一響。

蕭桓坐起來,臉色煞白。

宏青頓住,小心地問:“哥,我是不是……”

蕭桓扶額,揮了揮手,“我沒事,你說那些人怎麼了?”

“哦,他們說你上次失約,沒有誠意。”這一回,宏青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你沒告訴他們那貨我們不買了?”

“告訴了呀!可是他們不聽,非得鬧著要見你!”

“他們要過來?”蕭桓皺眉,“什麼時候?”

“估計一會兒就過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

蕭桓揮手打斷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下午六點整。

希望她來之前,事情能儘快解決。

“這邊的事我來處理,你一會兒幫我到淮水街路口接個人。”

“什麼人這麼重要啊?那些人可不是善茬,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麼?不行,我得留在這!”

蕭桓仰倒在沙發上,看著他笑,“怎麼,信不著你哥?”

“有什麼信不著的!可是你剛才明明還……”

沒等他說完,蕭桓慢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裡面還帶著笑意:“我讓你去接你嫂子,你去不去?”

七點整,謝小樓準時來到淮水街路口。她仍然穿了前一天的那套衣服,生怕蕭桓認不出來她。天氣仍然有點冷,可是這回她沒敢躲到街邊的小超市裡去,而是老老實實地站在路口東張西望地等著一輛黑色別克滑到她面前來。

她已經想好了,這一次拿回東西,道聲謝就走,丟了那麼大的人,她可沒臉再和人家多費唇舌。現在她是一想到那人看她時那種看破一切卻什麼都不說的淡笑她就覺得無地自容。

七點過五分,黑色別克沒等到,倒是有一輛奶白色的甲殼蟲嘩的一下剎到她面前,嚇了她一跳。

車窗搖下,從裡面探出一顆頭來,劈頭就叫了聲“嫂子”。

“您認錯人了吧?”謝小樓打量著這個娃娃臉的年輕人,想她謝小樓連相親都會找錯人呢,她又哪來的這麼大的小叔子。

“沒認錯,謝小樓對吧?”年輕人笑得眼睛眯成了兩條縫,燦爛得跟個小太陽似的。

見她點頭,年輕人笑得更神氣了,“我就說麼!開了一道兒了,就你長得最漂亮,我嫂子不是你是誰!”

“你是哪位?”她問得小心翼翼。

“蕭桓是我哥,我姓李,李宏青,嫂子叫我宏青就行。”

她有點臉紅,想來是那個人把昨天她的糗事說給他聽了,所以故意在這裡調侃她吧?謝小樓的接聽系統自動濾過了“嫂子”那個字眼,直接問道:“蕭先生呢?”

“我哥有點事,讓我過來接你,上車吧。”說著,伸手從裡面打開了車門。

“不用了,你把包給我就行。”開玩笑!昨天她都落荒而逃了,今天還去自投羅網?她腦袋又沒被門擠過。

“我沒帶包呀!”宏青笑得一臉無辜,可是怎麼看怎麼曖昧,“我哥說了,有什麼事咱得當面說,他說他要親手把東西還給你。”

大冷天的,謝小樓又是一身的汗。還當面說?有什麼好說的呀,不就是相親認錯人了麼?把包還了,就當從來沒見過,咱都各走各路不就結了麼!

對峙了三十秒,車門仍舊朝她開著,絲毫沒有關門走人的意思,宏青又一臉無害的樣子,還真是不忍心拂了他的意。一咬牙,她低頭鑽進了車裡。

不就取個包麼,反正都丟回臉了,再丟一回有什麼大不了的!

車裡放著流行音樂,宏青跟著一起哼,那調跑得都拐到太平洋去了,謝小樓實在受不了,只好跟他說話。

“你和蕭先生是兄弟?”

“啊,不是親的,可我和我哥比親兄弟還親。”宏青用手指頭在方向盤上輕敲著拍子,目視前方,“我們以前是一個京劇團的,後來我哥不唱了,我就跟著他一起出來做生意。”

“他會唱京劇?”謝小樓瞪大了眼睛,“還真沒看出來啊!”

宏青笑起來,神氣地搖頭晃腦,“嫂子這就小看了咱不是?我哥當年可是一武生名角兒啊,國家一級演員呢!十七八歲就跟著團裡各個國家地跑,搞什麼文藝外交了。”

她對京劇的沒概念,不過這些名頭聽起來還真挺唬人的,仔細想下蕭桓那股子挺拔的勁頭兒和那精氣神兒,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怪不得昨天在路口,她一眼就叨住了他呢!

想到這裡,謝小樓不禁心情大好,轉頭問宏青:“你哥是武生,那你是唱什麼的呀?”

宏青聞言臉紅了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唱猴戲的。”

謝小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怪不得表情這麼豐富呢,原來是隻孫大聖。

到了市中心的時候有點堵車,宏青說是不著急,可是藏不住心事的娃娃臉誰也騙不了。

“宏青,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呀?”

“啊?沒!沒什麼急事?”

還說沒有,連說話都是心不在焉的!謝小樓撇撇嘴,笑問:“真的沒事?”

宏青對著她乾笑,“嘿嘿,是有點事,不過不太要緊。”

這孩子嘴還挺硬,她只有好心指點一下了:“從這裡右轉,穿過這個衚衕然後再上高架橋,可能會快點!”

“真的?”宏青的眼睛亮了起來,“嫂子,你可坐穩了啊!”

說著,點離合,加油門,飛一樣轉到了右邊的小衚衕,方向盤掄得那叫一個圓,跟表演特技似的,謝小樓整個背都被迫貼到了靠座上。

本來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宏青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王風”酒吧。昨天蕭桓和她提過,木質裝潢還不算惡俗,可是門口卻停著一臺特惡俗的加長奔馳,看起來特煞風景。

那邊宏青一看到這車,微微變了臉色,問了一個服務員打扮的小姑娘幾句話,臉色就更沉重了。

謝小樓本不是八卦的女人,見他不說,她也不好問,只好乖乖地讓宏青把她領到了酒吧後面的一個包間,說是讓她等一會兒,就轉頭走了。

剛剛那個小姑娘送來了啤酒紅酒果汁果盤,滿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子,弄得她直不好意思。

這包間很大,有背投電視,超級大而柔軟的沙發,還有一個小吧檯。謝小樓將身子陷進沙發裡,一伸手摸到了一件外套,似乎是蕭桓昨天穿的風衣,看了看牌子,禁不住咋舌:這麼貴的衣服就隨便往沙發上一扔,嘖,還真是有錢人!然後小心翼翼地拎到門口衣架上掛好。

酒吧今天似乎沒有營業,靜悄悄的。

看了一會電視,謝小樓有點無聊,突然聽到走廊裡似乎傳來隱約的吵嚷聲,沒等三分鐘,就又聽不到了,只好繼續看電視。

也許是電視太過無趣,也許是著沙發太舒服,沒過多久她就睡著了。

“啪”的一聲,燈被打開,刺目的強光把謝小樓叫醒了,她抬頭看了下鍾,十一點了。

“抱歉,謝小姐,讓你久等了。”

門口站著蕭桓。(原題:《不管你是誰 》,作者:許唸白。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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