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甲狀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學慶教授

去世的消息,

很多患者和同事都不敢相信,

這位好醫生,就這麼不辭而別了……

武漢市中心醫院疼痛科主任蔡毅:別了,老江……

今日,

在微信上發了悼念的文章:《別了,老江……》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老江,走了......

麻醉科的醫生喊他老江,醫院領導私下喊他老江,搞熟了的病人,也喊他老江,除了他手下的兵當面不敢叫,我們都叫他老江,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忘了。

醫院的所有非他科室的男職工,無論大小,他都喊兄弟,女職工喊啥不知道。反正我在醫院十七年,只見過他笑,就沒見過他端架子。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對醫生同事如此,對病人,更暖,我還在麻醉科的時候,手術室工作的同事,都說他是中年婦女之友。那時候,只要是甲乳外科的手術,那些病人在麻醉之前,都要見他一眼才讓我們推藥,經常有些病人都是牽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笑容被我麻翻的。那時候大家都背後議論,這哪裡是醫患,分明是情人。

時間一天天的過,老江從風華正茂,到兩鬢斑白,從年輕帥氣的小江,變成名副其實甘為人梯的老江,經歷了一代又一代的領導,但他的牛逼,始終是我們醫院最大的傳說。

只聽說找老江看病的,基本沒聽說找老江扯皮的。就這麼一主任,就這麼一人,平時那麼大聲,手術碰到突發狀況也那麼大聲,只要他在,他的手術無論碰到多危險的狀況,麻醉醫生,手術室護士,他的助手心都是穩的,老江在,有何懼哉?

不長眼的疫情,還是來了,當大家知道老江被感染了,紛紛要去看他,他還清醒的時候都是把同事們往外趕,一邊趕,一邊笑著說,兄弟們,會死人的,走走走!

結果,今天,他走了。啥都沒帶走,只留給我們,一個溫暖的背影。不知不覺,他用他的笑容,感染了我們數千職工,給我們無數小醫生前行的動力,學習的榜樣,和兄長般的關懷。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老江就這麼的走了。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同事緬懷江學慶

“他做事一貫認真,涵養非常好。他的離去,真是太令人惋惜了。”3月1日,記者採訪了武漢市中心醫院呼吸內科主任醫師趙蘇教授,他表示,上世紀90年代,江學慶曾在內科門診工作過一段時間,是自己的部下。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江學慶工作很認真,勤奮努力,身上有很好的涵養,非常關心同事,有暖男的稱號,人緣非常好。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後來,江學慶到美國進修,回國之後,醫院成立了甲乳外科,由他擔任主任,“他帶領幾個醫生護士,把科室從當年只有幾張病床的小科室,發展到如今兩個院區,幾百張病床的大科室,成為醫院的骨幹科室,非常不容易。”趙蘇教授評價,這跟江學慶本人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他是一名好醫生,在患者中有口皆碑,2018年還獲得了國家醫師行業最高獎——中國醫師獎。他的去世,令人惋惜。”

武漢市中醫醫院腫瘤科主任呂俊:他很能吃苦,非常為患者著想

“1999年,我和江學慶教授作為我省第一批醫療扶貧下鄉隊成員,到湖北省英山縣扶貧半年,結下深厚友誼。他是一名好醫生,非常為患者著想。”記者採訪武漢市中醫醫院腫瘤科主任呂俊時,他如是評價。

呂俊說,當年他們一行有10名醫生,都被分到英山縣下面的鄉鎮去扶貧,生活條件非常艱苦,大夏天的,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拎著一桶水,到屋頂上衝澡。當時鄉鎮衛生院的條件艱苦,技術力量有限,每次有手術,都會聯繫江學慶教授等醫生去幫忙,冬天冷得只能用火盆取暖,在那種情況下,他們也救了很多患者。

回到武漢後,呂俊因為工作原因,也跟江學慶有著很多聯繫,“我這邊收到一些乳腺腫瘤、甲狀腺腫瘤患者,有時會請他來會診,而江教授那邊的患者,手術後需要康復治療等,有時也會問問我的意見。”呂俊說,江教授非常為患者著想,患者有一些生活上的、經濟上的困難,他總是儘可能地為他們想辦法解決,是患者心目中的暖男醫生。“多年來因為工作忙,我們主要是電話聯繫,聚得很少。去年年底,我們還通過電話,說過年前找機會一起約個飯,聚一下的,現在竟成了永遠的遺憾。”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江學慶校友、《漢陽門花園》詞曲作者馮翔:得知他的離去我們幾個好友哭了

歌曲《漢陽門花園》的詞曲作者馮翔,今天一早得知江學慶去世的消息,發了朋友圈:“江學慶走了。他是八一級二大班除了曾奇峰、朱少純以外我最熟悉的同學。三十多天,沒扛過來。剛剛給奇峰、少純打電話,我們哭了。”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記者聯繫到馮翔,他表示,自己於1981年到1986年在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讀書期間,和江學慶是不錯的朋友。“我是八一級一大班的,江學慶是二大班的。我最好的朋友朱少純,和他是同寢室室友,我們因此經常在一起玩、吃飯、聊天。

在馮翔印象中,江學慶是一個很陽光的人,“我們都屬於那種比較快活的人,思維比較活躍,很能聊到一起去,經常聊得很開心。”後來,馮翔和朱少純都選擇了學習精神科,二人畢業後去了武漢市精神衛生中心工作了一段時間,江學慶畢業後去了武漢市中心醫院工作。數十年時移世易,雖然聯繫得少了,但當年的情意,馮翔始終牢記在心間。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馮翔說,自己今天一早,也聯繫到了江學慶的室友,目前在美國從事醫療改革和新藥臨床研究的諮詢工作的朱少純。“他告訴我,他剛剛寫完一篇緬懷江學慶的文章時,忍著淚。聽到我的聲音,他忍不住哭了,我也哭了。”

通過馮翔,記者也聯繫到了朱少純。他含淚告訴記者,江學慶從讀書時,就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他還記得當年的溫暖小事,“在足球隊,他是前鋒,我是守門員。有一次比賽,我連丟了兩個球,別的隊友都恨不得要開罵了,只有他特別理解我的不易,自己跑過來當後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這一件件小事,後來聽說他當選中國醫師獎,被稱為‘60分貝暖醫’,我只想說,他當之無愧。”

“我的好同學、好朋友江學慶,我們永遠懷念你。”馮翔、朱少純沉痛表示。

患者趙奶奶:江學慶醫生最大的優點就是把病人當親人

上午,看到楚天都市報微信公眾號上的消息,家住後湖漢口花園小區的趙奶奶哭了幾次。

4年前,時年65歲的趙奶奶因身患乳腺癌住進武漢市中心醫院後湖院區,江學慶醫生是主治大夫。聽說要做手術,趙奶奶很緊張,江學慶安慰她,不要緊張,生存率很高,您沒有什麼基礎疾病,一定會好的。術後幾年來,趙奶奶定期去找他複查,如今身體恢復得很好。

聽說春節前江醫生就被傳染了新冠肺炎病毒,趙奶奶和其他患者們都一同在群裡為其祈禱,“但沒想到這麼好的醫生還是走了!”趙奶奶回憶道:”江學慶醫生最大的優點就是把病人當親人,為人和善,病人都喜歡他,我這輩子接觸過無數醫生,他是最好的醫生之一。”

老人記得,前年十月份還為他送去了一封感謝信,江學慶、護士長牽著老人一起照了張像,並再三叮囑她要好好養病、樂觀面對,身體有什麼不舒服,隨時找他,並扶著老人的肩膀一直送我到電梯口。趙奶奶也囑他,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太超強度的工作……

今年元月8號,病友們在南京路院區參加甲乳外科的聯歡會,他還和趙奶奶聊了好一會話,江學慶主任還表演節目,聯歡後又走進了手術室。他就是一個工作狂,為病人為工作早早走了,太可惜,太痛心了!他在元月份還給我發過短信,轉眼就不見了!”

經他治療的患者們在群裡紛紛為他的去世感到悲痛,“問蒼天無語,問大地無聲?為什麼將這位最好的醫生帶走了呢?天國沒有病魔,願他帶著人們的敬仰和緬懷一路走好!”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患者韓婆婆:我頭一回見到專家,和患者交流這有麼耐心

今早看到江學慶去世的消息,70歲的韓婆婆不敢相信,一一打電話向老病友詢問,沒想到竟是真的。“我和江主任約好了半年後複查,這麼好的醫生,怎麼說走就走了。”

韓婆婆回憶,去年檢查發現乳腺有結節,她很害怕,生怕是乳腺癌,嚇得四處就醫。聽說武漢市中心醫院的江主任很不錯,便慕名從武昌趕到漢口。

“江主任人真的很好,說話輕聲細語,對病人又耐心。”她說,江主任一拿到片子,看了看,笑著說,“小問題,小問題,您別擔心啊。”見她一臉不相信,江主任解釋,這個結節很小,您要是不放心啊,下月再複查一次,我再給您看看。”臨出診室前,江主任叮囑:“好好休息,比什麼都好。”

這個月底本是他56歲生日,如今只留下一個溫暖的背影

就是這麼一句,讓韓婆婆安下心來。她說,我頭一回見到專家,和患者交流這麼耐心。她回憶,有一位60多歲的婆婆乳腺癌術後複查,說傷口疼得難受,江主任檢查後,連忙安慰說:“身上掛個刀口,哪有不疼的,是吧。您相信我,再過半個月啊,傷口恢復了,肯定就不疼了。”

見老人一個人前來複查,江主任詢問幾句後,說:“您這才做完手術,身體抵抗力差,到醫院來,記得戴上口罩。”老人感動得直點頭。

有病友說,江學慶查房很忙,有時來門診稍晚了些,但大家都知道,願意在門診等他,也不會有一句抱怨。每次他從病房趕來門診,一路快步,生怕讓患者們多等。

捨不得江學慶的,還有家住武昌的張女士,她也是江學慶曾經的患者。她說,體檢發現甲狀腺結節,去年11月5日慕名找到江主任看病。下午5點多到門診,十分緊張。但一見到江主任,語話輕聲慢語,笑眯眯的,和報紙上說的一樣,人一下子就不緊張了。

張女士說,江主任看了檢查報告,又摸了摸脖子,馬上說,“你得做手術,這麼大應該做。”不做手術可能會存在哪些危險,江學慶解釋得十分仔細。

“我這輩子除了生孩子,再沒進過手術室,一聽說手術就害怕。”張女士說,江主任總是微笑著安慰自己,很小的手術,不用怕。

“手術後,江主任跟助手和護士喊‘一二三’,將我從手術檯抬到推車上去,江主任還幽默地說了一句,不輕啊!我說,嗯,要減肥。”後來張女士一直沒看到江主任,但從住院部樓層擺放的宣傳資料上可以看到他的行蹤,他好像很忙,有時是坐專家門診,有時在後湖院區做手術,有時是參加學術會議。

張女士回憶,12月6日,她去醫院複印資料,在路上偶遇江學慶,他一眼就認出了她,主動詢問恢復情況,笑著說:“沒事,下個月來複查”。沒想到,這是張女士最後一次見到江學慶,她還記得當時他臉上帶著疲憊、憔悴,卻仍然關心病人的樣子。

記者手記

如春風般溫暖的人

永遠地留在春風裡

(鄭晶晶)

一大早得知江學慶主任去世的消息,感覺很不真實,印象中,他總是樂呵呵的,說話都帶著笑。去年11月,我還通過微信聯繫了他,我說要去採訪看望他的,怕他太忙,跟他約時間,他在微信語音還是笑呵呵的:“你來,我隨時有空。”

誰知還沒過多久,就得知了江主任病重的消息。跟他打過電話,關機。發過微信,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春節前,我發了祝福,元宵節,也獻上祈禱,可江主任還是去了。

還記得2017年五一期間,江主任因一段查房的視頻被老患者發在網上,而走紅網絡。單位安排我去報道,我第一次採訪他時,印象最深的是一口青山區特有的彎管子普通話,聊了一個小時,感覺如沐春風。得知我也是青山區人,他說:“你也是青山人,那我們蠻有緣咧,那你是我的個妹妹咧。”他笑了,我也笑了。

第一次採訪,最大的感受是他的聲音真的好聽,拿個分貝儀一測,總是在60分貝以內,這是讓人最舒服的音量,“60分貝暖醫”由此而來,於是便有了本報的一組“60分貝暖醫”的報道。“笑容滿面跟病人拉家常,輕言細語為患者說病情。”不知道有多少在甲乳外科住院的患者們,看到他來查房,聽他舉重若輕地把病情一談,手術方案一解釋,眼淚止住了,心結也開了。

他對病人總是沒脾氣,對部下卻是嚴格的,管理科室他有一套。他很注重職業禮儀,對科室醫生的言談舉止和穿著等小細節非常強調,他認為,對細節的觀察與把握,對於醫生判斷疾病並進行治療非常重要,必須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好,最終的治療效果才會更好。所以,他在日常管理會從各個方面來強化醫生的細節意識,如果科室醫務人員工作沒達到要求,他有時也會發脾氣。他總說,患者到醫院是希望把病看好,醫生得用專業技術技能回報患者。

2018年,江學慶主任得了中國醫師行業的最高獎——中國醫師獎。當時他獲獎後,我去門診採訪他,他正低頭開醫囑,白髮多了不少,原本比較飽滿的髮量,頭頂露出了一大塊頭皮,看著我,還是一臉笑,但笑容中帶著些許疲倦,“江主任每次看完門診,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常常要坐半天才能起來。”負責江主任門診的楊老師說。

2019年年初,我應邀去參加他們科室的病友會,一位姓宋的老患者說,江主任好辛苦,每次我們去複查,看到門口人山人海的排隊的人,不忍讓江主任太受累,就找旁邊的他的下級醫生看。看到他時,我們總說‘江主任,你別太辛苦了,’他總是呵呵地笑道,患者不容易,自己能多幫一點就幫一點。”

他是好醫生,時間都奉獻給了患者,陪伴家人的時間卻少之又少。今天一早,我再次撥打了江學慶主任的電話,竟然通了,是他的女兒接的。2017年我在他家中採訪他時,他的女兒挺著大肚子,就要生產,江主任的夫人溫婉賢惠,當時江主任夫妻倆還親自下廚炒菜……往事歷歷在目。

我和他的女兒在電話談起往事,兩人的眼淚都止不住地流,這個時候,能用這樣的方式陪伴她,我感覺到慶幸。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對父親的評價,“他平時都沒什麼時間陪我們,他總說忙,把時間都給了患者,把我們都排在後面。如今去世了,也沒留下一句話。”這讓她感到無比傷心、遺憾。

她也說起,父親陪伴自己最多的、讓自己最快樂時光,還是自己14歲時,那年父親去美國進修,她和媽媽去探望,每週末都去郊遊、野炊……舊日時光不再重來。

當我問她,如果可以,最想跟父親說什麼時,她停頓了一下,再次哽咽了:“雖然爸爸都沒什麼時間陪我和媽媽,雖然我有時一兩個月才能見他一面,但父親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剛工作時不太自信,父親每次都開導我,鼓勵我‘一定可以的’,他還總跟我說‘怕什麼,你還有爸爸呢!’爸爸給了我很多力量,如果他還能聽到,我最想告訴他,我很愛你,爸爸……”

長歌當哭!如今,疫情還在繼續,心中的悲傷,願用愛和祝福來作註解。

如春風般溫暖的江主任,永遠地留在春風裡。願千千萬萬在抗疫一線的醫護人員,都能平安凱旋,早日和家人團聚!

記者:陳媛、鄭晶晶、劉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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