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本書是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得主、著名建築大師王澍的建築文化隨筆集。本書從建築出發,卻不止於建築,更是一本探討中國傳統文化當代性的著作。傳統文化的當代性一直是這些年學界反覆思索和討論的重要課題,王澍以自己的學術素養,以及營造經驗,構建出獨特的關於東方美學的審美體系,也給出傳統文化進入當代的路徑,這對於當下有非常重要的學術參考價值。

10篇建築文化隨筆——從宋代山水畫的意境,到明清園林的審美情趣,作者深入剖析中國傳統文化、藝術,更以建築的角度,從中探尋傳統文化、東方哲學的美學價值。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4篇建築作品歷程書寫——王澍的著名建築作品 包括中國美院象山校區、寧波美術館等,在本書中,從設計開端、建造過程,直至建成後續,作者用深入淺出的語言,還原這些作品的誕生歷程。從中,我們看到的是作者對於“好的建築”以及“如何做出重返傳統的當代建築”的深入思考。

6篇散文隨筆+1篇對談——作者漫談個人經歷、社會與人生,更觸及當下人關心的居住空間等話題,大師的成長曆程和人文情懷一覽無遺。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王澍,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東南大學、同濟大學兼職教授,哈佛大學研究生院丹下健三講席教授,香港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客座教授。1997年與他的妻子陸文宇成立業餘建築工作室,致力於重新構築中國當代建築的研究和工作,並體現在他的作品寧波博物館、寧波美術館、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位 於杭州轉塘)、上海世博會寧波滕頭館、垂直院宅(杭州錢江時代)、杭州南宋御街綜合保護與改造等一系列作品中。2010年,和陸文宇獲德國謝林建築實踐大獎及威尼斯雙年展特別榮譽獎。2011年,獲法國建築科學院金獎。2012年,獲普利茲克建築獎。2012年,獲《華爾街日報》評選的“全球創新人物獎”。2013年,被美國《時代》週刊評為全球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如果建築學是對人的生存空間的一種虛構,

這種虛構就是和山石枯木一起虛構的。

——王澍

1997年,王澍參加東南大學八十週年校慶。

一位老師見到他時說:“你這個人變化很大,你一點也不酷啦!”

王澍問:“我原來怎麼樣?”

老師回答:“原來啊,你在東南的時候,每次當你從走廊走過來,我們都感覺不是一個人走過來,而是一把刀走過來,那把刀帶著寒風的,大家都會不自覺地避開。”

上個世紀80年代末,王澍在東南大學讀書。

大一時,他作為建築系的學生代表,去聽校長訓話。當時的校長是錢鍾書的堂弟錢鍾韓。他在訓話時,說:“你們不要迷信你們的老師;你們的老師可能前一天根本沒備課,你要認真準備的話,用三個問題一定會問到他臺上下不來的。”錢校長認為,好學生就應具備這樣的心態,而不是那種聽話、只拿高分的學生。

也許是受了這樣的指點,王澍在大二就公開向老師宣佈:“沒人可以教我了。”然後便進入了自學狀態。

大三時,他向老師提出為什麼要畫商業效果圖的問題。他認為,它基本上是騙人的、純商業的,是博取甲方的喜好。當時老師聽了很憤怒。後來事情鬧大了,他帶了四個學生去談判,結果老師同意了他的要求,學生可以用任何形式來表達,而不再限制必須畫這樣的效果圖。

畢業那會兒就更張狂了,他寫了篇論文,叫“死屋手記”,影射整個學校的建築系和整個中國的建築學狀況。

用一位老師的話說,就是,“這學生也太狂了”。

結果論文答辯雖然全票通過,但學校卻沒給學位。

後來,王澍回顧這段時期解釋說:“人生一世是很短暫的。我年輕時會站在街邊看,指著街頭行走的人,說這些人已經全部死了。可能很多人覺得我非常極端,算是一種孤獨英雄主義吧,但我覺得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有這種狀態,對存在、對真理、對人性要有一種追求,這樣才會有力量支持你在年輕時走過人生很重要對一段旅程,也是自我實現和錘鍊的旅程。”

世界建築最高獎普利茲克獎——《造房子》


1992年春,新一輪改革開放開始,彷彿遍地是錢。對建築師來說,他們的好日子到了。但就在這時,王澍卻選擇了退隱。他還沒有想清楚做什麼,就不敢做了。“我不想做很多東西來禍害這個世界”。

王澍在自序中對這段時間有過非常詩意的描述:“我曬太陽,看遠山,好像想點什麼,好像沒想什麼。我能這樣過整整一天。你能看到,春天,草變成很嫩的綠色,心裡一癢。當我用一種緩慢的、鬆弛的、無所事事的狀態來看它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無所事事是很難學的一門學問。但我逐漸學會了。無所事事時,突然間腦子裡有東西閃過,站起來,一提手,把該畫的東西畫出來,再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憋著想,這樣還是那樣。”

他將之稱為“忘卻”的階段。王澍和妻子逛逛西湖,喝喝茶。他看書,但不看任何與建築有關的書。他向工匠學習,學著動手做事情,那是學校裡沒有教的東西。後來,他在講2006年威尼斯雙年展布展的時候,再次提到了作為一個建築師,勞作的重要性:“我們經常談論藝術、美學、自然,自然的東西你要接觸,你要對它勞作,勞作之後才能產生一種樸素的情感。樸素是一種特殊的力量。……我所說的自然其實就是樸素的東西。”

王澍自覺心性被滋養。看待人、看待自然的眼光,開始發生細膩的變化。這段間隔之年,讓他發現自己想要做的是什麼,最適合自己的東西是哪一種:中國園林。

在《造園和造人》這篇文章中,王澍用三句話概括了自己的建築美學或者說對建築的態度:

在作為一個建築師之前,我首先是一個文人。

不要先想什麼是重要的事情,而是先想什麼是有情趣的事情,並身體力行去做。

造房子,就是造一個小世界。

這三句話說的其實就是一件事:造園。這不僅是一種身份認同,即園林向來都是文人建造的,還因為園林講究的是情趣,而不是建造技術;講究的是手作或勞作,而不僅僅是設計圖紙——這類建築師,更像我們所說的“匠人”。同樣的,園林也體現古人的一種態度:人在這個世界的位置微不足道。

那麼典型的園林格局是怎麼樣的呢?王澍認為,元代畫家倪瓚的《容膝齋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上段遠山,一片寒林;中段池水……;近處幾顆老樹,樹下有亭,極簡的四根柱子,很細,幾乎沒什麼重量,頂為茅草”。

在這幅典型的山水畫,體現的是古人造園的一種態度。園林,不是造個房子,然後再配以景觀,而是一個世界。房子或人,在這個世界裡所佔的空間很小很小。正如在講北宋郭熙的《早春圖》給他的啟發時,他說:“我突然看見一個世界,在那裡,山石與人物等價……如果建築學是對人的生存空間的一種虛構,這種虛構就是和山石枯木一起虛構的”。

這裡談的是建築的態度。但令我更感興趣的是,王澍這個人的變化。當年那個走路都像是一把刀帶著寒氣的人,開始變得內斂了,不再只是看到“我”,而是將我看成是“萬物”的一分子,開始追求一種樸素、純真的藝術與生活。儘管,我覺得他骨子裡的孤傲仍然在,但相比年輕氣盛時,整個氣象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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