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財新記者 丁剛
【財新網】（記者 黃蕙昭 綜合）“只要有人記得，他們就沒有真正離開。”截至23日，全國已有21位醫護人員在救治一線殉職，其中10位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他們當中，有充滿活力的年輕人，也有兢兢業業多年的業務骨幹。訃告接連發出，一名叫做夏思思的女醫生令人難忘，她是妻子，母親和女兒，也是每個人身邊常見的鄰家女性，只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防護服和N95口罩，便在崗位上感染了病毒。“她沒留下一句話，突然就走了”，丈夫回憶起她最後的時光，提到2歲的兒子以為媽媽還在上班。這或許正是每一位逝者生活的真實寫照，他們原本都是普通人，並沒有做好迎接變故的準備，人們也還沒有機會和他們好好告別。
國內疫情數字下降，但仍有許多因素警示我們不宜盲目樂觀：前線醫護人員依然持續面臨高風險、高壓力的工作環境，養老院、福利院、監獄等防控盲區仍存，復工復學可能讓疫情下行出現上升拐點。而在國外，日本、韓國、意大利、伊朗接連拉響警報，阻止病毒境外擴散的機會窗口已經越來越小。
2020年2月23日0時至24時，全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新增確診病例409例、新增死亡病例150例、新增疑似病例620例，較22日分別變化-36.9%、54.6%、-29.7%。當日，湖北省重症病例和危重症病例回落，但新增死亡病例增至149例，或意味著眾多重症、危重症病例的減少實因病情惡化。而湖北省外新增病例持續維持低位，為11例，新增病例零增長省份達到24個，其餘6個省份新增確診均在個位數以內。
“隨著疫情防控形勢持續向好，符合條件的省份要適時下調響應級別並實行動態調整”，就在23日，中央召開會議提出，準確判定區域風險等級，適時調整疫情防控與復產復工的工作輕重，是各地當務之急。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31個省份先後啟動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目前，有六個省份調整應急響應級別，其中廣東、山西一級應急響應調整為二級，甘肅、遼寧、貴州、雲南調整為三級響應。
當然，進入開放防控階段，也會面臨新挑戰，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學首席科學家曾光便在接受財新記者採訪時指出，現階段疫情防控看似“一路凱歌”，其實孕育著危機：復工、復學、醫院全面開展工作，都可能引發未預料的憂患。
另一方面，疫情數字下降，並不意味著前線風險降低。2月23日一天內，湖北省武漢市協和江北醫院、江蘇省南通啟東市衛健委、海南省衛健委、湖北省孝感市中心醫院，分別發佈了四位醫生夏思思、朱崢嶸、杜顯聖、黃文軍殉職的訃告。截至目前，全國已有21位醫護人員在戰疫一線殉職，其中10位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財新記者記錄下了五位殉職醫護最後的日子：防護缺乏導致的院內感染、日夜救治帶來的勞累過度，是醫護人員的兩大“殺手”，他們有人年僅29歲，有人正計劃著和妻子遲到的婚禮，有人年幼的孩子至今不知自己已經失去了媽媽。
逝者並非數字，而是普通、鮮活的個體。財新數字說以圖像方式呈現了新冠至今，那些逝者數字背後不可遺忘的人。在這場疫情中，救死扶傷一線的醫生，最終成為病床上的患者，華中科技大學失去了5名教授，挽救了700多位落水者的救援志願者，再也不能回到長江，藝術星河亦有明星隕落，更有上千人在疫情中失去家人。他們的名字，不應被抹消。
而在國內疫情變化之時，國際疫情則出現多個不容樂觀的信號：日本遊輪“鑽石公主”引發數百例感染的風波尚未平息，又有意、韓、伊朗拉下警報。
其中，韓國全境感染新冠病毒的確診病例已達763例，若不把“鑽石公主”號郵輪的感染人數算在內的話，韓國已經超過日本，成為中國以外累積病例數最多的國家。其中，“新天地”教派大邱教會帶來的大規模聚集性感染成首要難題。韓國中央應急處置本部副部長金剛立在24日警示，大邱地區的新冠病毒確診病例規模較大，若不能阻斷社區傳播，疫情很可能擴散至全國。
另一頭，由於確診病例迅速攀升，意大利成為亞洲國家之外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截至2月23日，意大利的新冠感染人數升至155人，死亡人數達到4人。為了控制病毒的擴散，意大利政府對11個市鎮採取了“封城”舉措。目前最令人擔憂的情況是：除了從中國直接返回的3名感染者之外，防疫當局還未找到在意大利本土的首名感染者，因此無法追蹤意大利本地的傳染路徑。對於意大利當前這個並不穩固、政治實力相當薄弱的現政府而言，新冠疫情在人員密集地區擴散將帶來不小挑戰。
而作為中東地區新冠疫情最為嚴峻的國家，伊朗截至當地時間2月24日已累計確診47例新冠病例，死亡12例。分析認為，伊朗疫情爆發來勢洶洶，且死亡率高達20%左右，說明疫情早已在該國開始蔓延。一例與伊朗有關的加拿大確診病例也表明，新冠病毒可能在1月就已傳入伊朗。面對在意大利、伊朗和韓國出現的疫情發展情況，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日前強調，目前仍有機會阻止病毒在中國之外的大規模爆發，但機會窗口已經越來越小。
2月24日值得關注的另一系列動態，是財新持續追蹤的武漢養老院、福利院防控情況。據財新記者獨家信息，距離華南海鮮市場僅數百米的武漢市社會福利院，2019年12月至2020年2月密集死亡19人，除一人確診新冠後死亡外，死因為肺部感染的老人6名，均未排查新冠。在財新等多家媒體報道下，武漢市民政局日前表示，相關部門將對全市所有養老機構按屬地原則，一人不落納入社區排查和封控管理。而據財新記者瞭解，近兩日，有市民家屬已經送診得到救治，養老院的管理也有改善，也有家屬表示：“錯失救治機會，老人已經去世。”
此外，2月24日，有網民通過網絡轉發視頻稱：“西馬路敬老院有120個老人感染新冠肺炎”。而據財新記者探訪，涉事養老院為武漢市江岸區西馬街社區椿萱里老人照護中心，2月23日有八位老人核酸檢測結果為陽性而送醫治療，其餘老人和護理人員還在養老院內隔離。據養老機構業內人士透露，“目前武漢很多養老機構都有老人被感染的情況，只是嚴重程度不一”。疫情當前，警惕謠言的同時，也應特別關注養老機構嚴峻的防控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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