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东山魁夷出生在日本横滨。米开朗基罗、凡·高、罗丹是他崇拜的偶像。1935年初,旅居欧洲数年的东山回国,当客轮终于滑入濑户内海的怀抱时,寂静的海面、群岛为绿林遮蔽,片片田畦从海滩延展到山上,散落的茅草农舍融入油绿之中。“真是绿的世界啊!”东山魁夷感叹道,“多么优雅、舒适的天然组合!”东山魁夷第一次感受到了日本风景是如此之美,他放弃了在东京美术学校的职位,长年累月步入荒无人烟的日本北国高原,凝神倾听天色、山姿、草木、昆虫、碎石的呼吸。
如果樱花常开,我们的生命常在,那么两厢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
人应当更谦虚地看待自然和风景。为此,固然有必要出门旅行,同大自然直接接触,或深入异乡,领略一下当地人们的生活情趣。
然而,就是我们住地周围,哪怕是庭院的一木一叶,只要用心观察,有时也能深刻地领略到生命的涵义。
游子远离家乡,他的心随着源源不绝的流水,无休止地奔向青青的山峦。人们所常常探求的不正是故乡这个心灵的栖息地吗?
人们活着,或许就像在波涛中漂流一般,大浪,小浪,时刻向你扑打过来。
静静地互相承认各自的存在,一起生活在无常之中。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顺着生长和衰亡的圈子永远循环往复。应当确信有一种基本的力量存在着,尽管这种力量的归结及意义尚不得而知。
所谓风景是什么呢?我们认识风景,是通过个人的眼睛而获得心灵的感知。严格地说,也可以认为谁的心中都不存在一样的风景。
只是,既然人类的心灵是可以彼此相通的,那么我的风景就可以成为我们的风景。
只有舍弃自我,才能看见真实。
舍弃自我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我想。然而,絮絮低语的泉水明明白白跟我说:“美,正在如此。”
我的生命被造就出来,同野草一样,同路旁的小石子一样,一旦出生,我便想在这样的命运中奋力生活。要想奋力生活是颇为艰难的,但只要认识到你那被造就了的生命,总会得到一些救助。
这就是自然,不光是一片树叶,生活在世界上的万物,都有一个相同的归宿。一叶坠地,决不是毫无意义的。正是这片片黄叶,换来了整个大树的盎然生机。这片树叶的诞生和消亡,正标志着生命在四季里的不停转化。
生命究竟是什么?我在某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又要到另外的地方。不存在什么常住之世,常住之地,常住之家。
我发现,只有流转和无常才是生的明证。
我认为,竭尽全力而诚实地生活是尊贵的,只有这个才是我生存的唯一可要意。
我发现那风景闪耀着光辉,是因为我再没有绘画的愿望和生存的希望了。我的心变得无比纯粹了。
当我清楚地意识到死神即将临近的时刻,心中就会强烈地映出生的影像来。
地球上瞬息即逝的事物,一旦有缘相遇,定会在人们的心里激起无限的喜悦。
我所喜欢描绘的不是人迹罕至的景致,而是富有生活情趣的自然风物。
然而,在我所描绘的风景里,可以说,几乎没有人物出现。其中一个理由是,我描绘的风景是人们心灵的象征。我是通过自然景色本身,抒写人们的内心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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