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險惡,人間美好

我有過幾次瀕死的體驗,2020年春節,或許算一次。這一次,我和新型肺炎擦肩而過。

肺炎險惡,人間美好

新型冠狀病毒

我默默退掉了武漢的車票

每年春運,都是一票難求,今年也不例外。我沒有搶到東莞/深圳/廣州到鄭州老家的直達火車票或高鐵票,只好退而求其次,預定了一張中轉聯程車票,先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站票),再在武漢轉乘高鐵前往鄭州。

My God!什麼?武漢?!

春節前那幾天,武漢已經確診了十幾例新型肺炎,起初,疫情並沒那麼嚴重,但也引發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前往武漢,或者在武漢中轉的車票比較寬裕。事實上,也只有在武漢中轉的車票訂得到,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隨後幾天,武漢疫情越發嚴重,確診病例逐日攀升,甚至波及全國多個重要城市。情況似乎不對了。

保險起見,我退掉了武漢中轉的車票,改為從廣州直飛鄭州的機票,價格貴了一倍多,但我怕死,怕病。我惜命。

實事證明,幸虧我沒有去武漢,否則,在幾天後就會被審查、登記、隔離。

退掉武漢的車票,是我今年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嗓子發炎了

2020年1月23日,農曆臘月二十九,我飛回鄭州老家的第三天,就莫名其妙地喉嚨痛。

在節骨眼上身體出狀況,讓人難免會往新型肺炎方面聯想。

除夕,開車去鄉鎮衛生院看醫生。醫生是一名年輕帥氣的小夥子。量體溫,體溫正常。問是否咳嗽,不咳嗽。查看喉嚨,果然是有發炎症狀,但不嚴重。帥醫生開了三天的藥。

兩天前,在縣城買口罩,跑了兩家藥店,都賣斷貨了,僅有少量兒童口罩。買了一些給侄子侄女用。最後在精品店、社區藥店裡買到了一些口罩,但沒有“醫用口罩”的標識,先湊合著用吧,聊勝於無。

藥店工作人員說,兩天前聽說縣城發現一個疑似病例,被隔離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瞬間傳開,很快導致口罩被瘋狂搶購,兩天不到就斷貨了。有不少機關單位幾十個上百個地購買口罩,分發給本單位工作人員。年關臨近,物流停運,藥店無法進貨。據說有口罩廠的老闆開出三倍工資,請員工回來上班,但只召回一部分人員,產量依然不大,供不應求。

和帥哥醫生聊起口罩的話題,他贈送給我兩隻醫用口罩。

封村了

從除夕到年初一,都籠罩在新型肺炎的陰影裡。

這兩天,武漢宣佈“封城”,所有的班機、列車、公交車停運,很快,汽車也禁止在市區行駛。湖北其他地市也先後“封城”。

緊鄰湖北省的河南信陽,行動也很迅速,在兩省交界的各個路口設置路障、值班哨崗,禁止湖北一側的人員進入。甚至有都道路被堆土、挖掘機挖斷,引發網友譁然。河南多個地方出現路障、標語,圖片很快在網上廣為傳播、刷屏,河南地方政府行政長官被指“硬核”。不過,特殊時期,特殊措施,“硬核”自然是褒義詞。

在網上,段子手們也開始爆發了。關於新型肺炎的段子滿天飛。

年初一下午,我所在的社區大喇叭突然響起來,社區幹部決定從年初二開始封鎖進出社區的道路,禁止串門、走親戚。

年初二上午,社區大喇叭開始響個不停,播放的都是“河南省新型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的一封信”之類的,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輪番播放。

我一看形勢不對,加上廣東有一些事務要處理,果斷訂了一張機票。年初二中午,我開車從一條小土路“逃出”社區,由新鄭國際機場,飛往深圳寶安機場。幫助我出逃的那條小土路,第二天就被挖斷了。

在去機場的路上,看到周邊的一些村莊、社區都相繼封鎖,很多路口都拉起了警戒線、繩子,甚至以車輛橫過來堵住。看來,全面封村開始了。

事實上不單是村莊,住在市區的同學在群裡說,他們所在的小區也開始封鎖了。

在東莞,小區、城中村的日常通道都紛紛封鎖,僅餘一兩個可以進出,而且都有值班人員盤問,確保來訪人員不是來自湖北重疫區,還要用電子體溫儀測量體溫。

說來也怪,那種體溫儀的造型,像是小型手槍,每次測量體溫,都要對著人腦門上開一槍。這種變態的設計,不知為何竟然如此風行。

於是,在中國大地,從南道北,從東到西,到處是這種小手槍對著人腦殼開槍。一大盛世奇觀!

再吐槽一下新型肺炎的罪魁禍首武漢新型冠狀病毒,網上有人傳言說它的英文縮寫名稱SARI,但很快又有人出來闢謠說不是。SARI的英文含義是莎麗,是南亞婦女裹在身上的長巾。如此柔媚又帶有美女體香的長巾,竟然與病毒同名,也很是詭異。

實事上,SARI是英文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infections (SARI)的縮寫,中文意思為嚴重急性呼吸道感染。SARI並不是一個新名詞,而是很早之前就有了。SARI可以由多種病原微生物引起,並不是特指哪一種細菌或者病毒。

身體發熱了

從深圳寶安機場,輾轉到達我在東莞的宿舍,已是傍晚。當晚,除了喉嚨疼外,還感覺渾身乏力,甚至身上發熱,臉上發燙。

我頓時懵了!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被感染了?新型肺炎?中招了?怎麼會?什麼時候?在哪裡感染的?在廣州、鄭州、深圳的機場?在飛機上?在縣城和幾個朋友會面聊天時候?在藥店買口罩的時候?在飯店吃飯的時候?在醫院看病的時候?都有可能?我不知道!

上一次發燒是什麼時候?很多年前了。這麼多年沒發燒,這一次,或許是真的中招了。

詭異的是,當天傍晚,我在深圳機場、地鐵站,被工作人員兩次測量體溫,都顯示體溫正常。不知為何兩三小時後突然身體發熱!?

我想起小時候的一次嚴重高燒。當時體溫超過40度,我像一團燙手的橡皮泥,俯臥在母親的懷裡,母親用高濃度的白酒給我擦洗身子降溫。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呼吸都有些困難,昏昏沉沉的,卻又遲遲難以入睡。但後來又活過來了。

我討厭發燒的那種感覺。確切來說是懼怕。

該死的SARI!我拼命地喝水,溫白開水。不是說,水是最好的藥嘛!

這一夜,我很怕自己睡不著,這會加劇身體的疲憊感和無力感,加劇病情。所幸,洗了熱水澡之後,很快睡著了。但第二天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貼身內衣被汗水浸溼了。奇怪的是,身體不再發熱了,也恢復了一些體力。

虛驚一場

起床後,繼續拼命喝水。

前往距我最近的一所市級醫院看病。量體溫,體溫正常。問是否咳嗽,不咳嗽。查看喉嚨,喉嚨還在發炎。

這一次,醫生建議抽血檢驗,查血常規。但血常規也正常。白細胞總數、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都正常。

醫生又開了三天的藥,囑咐多喝水,清淡飲食。

我問醫生,如果血象不正常,是不是要被隔離了?還要做哪些檢驗?怎麼確診?

醫生說,本醫院沒有檢驗新型肺炎的條件,這個要去市中心的醫院。

事後,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感覺身體發熱是心理作用。醫學界有個現象,叫做“心身病”,先是心理狀況出了問題,進而導致身體出問題。

我曾有過“暈針”的體驗。有個鄉村赤腳醫生朋友,出於好意,給我把脈、針灸調理。長長的銀針,從我左側肘關節空隙貫穿,引發我諸多不良聯想。短短几分鐘後,我便感覺頭腦昏沉、身體發燙,幾乎要暈死過去。所幸醫生朋友就在身旁,看到狀況不對,及時拔針,我才倖免於難。

這一次的突然發熱,原來也是虛驚一場。

三天後,嗓子不疼了,體力也充沛了,身體再也沒有發熱。

活著真好

在網上看到財經傳媒的記者採訪武漢病人和醫生的報道文章,從一個側面展現出一個更加真實而充滿細節的疫區。

由於新型肺炎事發突然,暫時沒有特效藥,而且支持治療對醫療資源等條件要求較高,作為疫情和輿論暴風眼的武漢,相應的醫療資源短缺,對於確診患者、疑似患者群體來說,已經是一床難求。

然而,從掛號問診到病床,中間似乎是一條漫長的路。單是用於確診的檢驗盒,供應量就嚴重不足,有些時候甚至一盒難求。

很多高度疑似的重症肺炎,各顯神通,發揮渾身解數,找資源,找門路,想辦法,為的不過是一張病床、一隻檢驗盒。

那些焦灼的患者,正在承受怎樣的病痛與精神的雙重煎熬?!

從普通肺炎到新型肺炎,界限,黑白分明,又如此模糊。

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尤其是當下,千萬別有新型肺炎病。

人間美好。

江湖險惡。

各自安好!

(韓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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