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視角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一)

二戰期間許多攝影師走上了戰場,作品頗豐。1846-1848年的美墨戰爭和克里米亞戰爭期間攝影師Roger Fenton的勇士系列和Matthew Brady關於美國內戰中陣亡英雄的作品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從那時起,攝影師們開始試圖通過作品表達一些理念。受限於當時的技術,對戰爭的揭示並不深刻。​有些照片雖然令人印象很深,但內容也不過是死屍、被偷的靴子、皺巴巴的衣裳,對戰爭的發掘並不全面。1870年代乾式底片出現, 攝影技術飛速發展。英布戰爭和日俄戰爭中誕生許多作品,炮兵陣地上的自拍,斯賓山戰壕中士兵的屍體,極具早期攝影特點。一幅名為《戰鬥》的作品,是在布爾戰爭中英軍士兵對佈滿巨石的Kopie山發起進攻作戰期間拍攝的,可作為這一時期比較典型的範例。還有,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擺拍的。

英國人視角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一)

一戰時已有了許多攝影師,無論職業還是業餘,雖然盒式相機擺脫了老式相機巨大的個頭和不穩定的性能,但官方審查制度和個人隱私仍是障礙。比如英國禁止發表帶有死亡內容的作品,只是到了戰後某些作品強烈震撼了公眾,這一禁忌才被廢除。這類作品呈現了懸於樹上的殘破屍體,看著像一種可怕的水果,體會到人性的泯滅。還有一些作品,則讓動物保護者無法忍受,例如被炸死的戰馬,而旁邊就是被榴彈炸死的機槍射手。1916年,影片《索姆河戰役》(半紀實半擺拍)向觀眾展示了這一著名戰役的真實場景,開闢了戰爭記錄片的新領域。

關於二戰的電影資料很多,但使人難忘的大多是照片。這場戰爭中誕生了很多標誌性符號:德軍空襲下屹立不倒的倫敦聖保羅大教堂;麥克阿瑟將軍在菲律賓;太平洋上硫磺島蘇爾巴齊山上升起的美國國旗。不過這些通常都是“假的”。因為現場並沒有攝影師,所以麥克阿瑟不得不“再次”登陸。硫磺島上升起的美國國旗也是如此,這讓作品褪色許多,雖然這些“偽造”並未影響我們對真實性的信任。

英國人視角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一)

本影集作品主要來自英國攝影師所攝,來自於各戰區的民間或軍方攝影師,有些攝影師的名字可能永遠不知道了,有些如塞西爾.比頓,已為眾人所熟知。由某些作品的說明文字可知作者身處險境:某幅作品的拍攝者所搭乘的軍艦當天被擊沉,他設法不讓相機進水,獲救後在救生艇上完成了後續工作。有的作品內容就能表明作者身處戰場。當然作品集中還有其他盟國攝影師的作品,例如羅伯特.卡帕,關於西班牙內戰的作品使得卡帕名揚天下。他從意大利開始跟隨美軍,之後又參加了諾曼底登陸,奧馬哈海灘系列作品促使斯皮爾伯格拍攝了電影《拯救大兵瑞恩》。蘇聯紅軍中最優秀的攝影師是葉夫根尼.哈爾傑伊,他的作品包括1945年國會大廈廢墟系列。軸心國方面除了繳獲的德國和日本官方攝影師的作品外,還有私人拍攝的的德國照片。1938至1939年間 ,希特勒的私人攝影師在近距離內拍攝了許多照片,隆美爾元帥的私人相冊中一些照片呈現了1940年進行的戰役情況,而菲爾德、馬歇爾、烏爾弗雷姆、馮李希特霍芬(一位駐防意大利的德國空軍指揮官),也有自己的私人戰時相 冊。

本影集盡力保持中立,以免過多受到盎格魯-美利堅觀念的影響,當然也不能過於折衷, 以免主題模糊晦澀。多數作品與戰爭相關,也有些不是,目的是力求反映出這場戰爭的全貌,這是世界歷史上一件最為偉大然而也是爭論眾多的事件,它影響範圍廣泛,除軍人外,數千萬普通平民捲入其中。

影集中有些作品非常知名(包括麥克阿瑟在菲律賓的跋涉和硫磺島上的插旗),也有許多不為人知,還有一些以前從未出版過,某些領域得以完整涉及,有些可能從未提及:例如1941年盟國與維希法國政府雷文特駐軍之間曾經發生過戰鬥,關於此事的照片就很少。本影集希望囊括儘可能多的作品,但這並不容易。很顯然,許多宣稱是紀實的照片其實都是擺拍的,攝影師的拍攝位置就很能說明問題:前進中的步兵朝著攝影師的方向猛烈開火,表情堅毅而果敢;從大炮或反坦克槍前方拍攝的照片。我們避免選入正正經經的肖像照,而更傾向於選擇自然拍攝的照片。

人們應該能體會到本作品集的節奏和連貫性。然而必須承認的是,編年體的方法雖然對歷史學家和讀者來說是有益的,但對於戰爭的參加者和戰役進程來說並非如此,1940~1941年間英軍在西部沙漠發起的指南針戰役就並沒有因為聖誕節的到來而中斷。

一些歷史學家認為,大英帝國本可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置身事外,在1940年與希特勒達成妥協是符合英國利益的最佳選擇。毫無疑問,戰爭總是面臨道德的複雜性,軸心國方面某些勇敢的人在為非正義的目標而戰,也許他們曾經希望擺脫困惑,但沒抓住機會。當然,要與已經成為國家意識形態的那種盲目崇拜進行對抗確實需要非凡的勇氣(這當然贏得了我們的尊重),大部分人可沒有這樣的勇氣,尤其需要顧及家人時。

對德國和日本的戰略轟炸引出新話題,然而道德上的譴責完全是馬後炮,痛苦的經歷、復仇的渴望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作品集中的斯大林也會露出慈祥的微笑,但只要想到那些大屠殺,就會讓人感到他在某些方面與希特勒一樣,而他自己的安全機構(如卡廷大屠殺的照片所展示的),跟納粹德國的一樣壞。然而對於那些正直的紅軍戰士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偉大的衛國戰爭,另一方面,那些為德國而戰的少數民族的命運-哥薩克是個典型例子-也很打動人。所以,單純很罕見,矛盾卻眾多,然而總的來說這是一場正義爭勝邪惡的戰爭。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