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棗樹上結鄉愁:時光旅途憶時光

魯迅有一句膾炙人口的話“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顆也是棗樹”。每每讀起來都無比親切,因為我家老院子小後山上也有一片棗樹。

老棗樹上結鄉愁:時光旅途憶時光


前人栽樹,後人吃棗。我想,我家這片棗樹林應該是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栽種的吧,總之,在我剛出生時就有了。不過,這麼多年來也沒看出它們有長高的跡象。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片棗樹林。

當棗子還是又綠又小的時候,我們幾個小饞貓就開始偷偷地摘下來往嘴裡送了。大人們見到,總是嚴厲地責備道:“熟了再吃!”誰料棗核還沒長成呢,吃到嘴裡什麼滋味都沒有,只好吐掉。七月十五棗紅圈,這時候棗子通體的顏色由深綠變得泛白了,吃起來可以感覺到絲絲的甜酸了,可以放心大膽地咬了,不再擔心棗核被咬破了,當然我們也就加大了偷採量。

不知不覺,朝著太陽的一面棗林,遠遠地已經能望到朦朦朧朧的紅了,但那些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棗子,總是長在我們夠不到的地方,於是就一跳一跳地去採摘,有時候為了一個棗子,卻把一根棗樹枝條給折斷,心疼得很,當然做了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會留名的。

老棗樹上結鄉愁:時光旅途憶時光


臨近中秋,大棗樹林灰黑的樹幹,綠綠的棗葉,紅紅的果實,尤其是雨後太陽的映照下,分外惹眼。記得我們小孩子常常一人佔領一棵樹,踩著大棗樹的枝椏爬到樹上,悠閒地想吃哪顆採哪顆,同時還會圍繞著誰的樹上大棗又紅又甜展開一場激烈的辯論賽。

爸媽總是要趕在中秋節前將棗子打落大半,拿到集市上去賣個好價錢,貼補家用。那時候,我們兄弟姐妹們讀書需要費用,同時還要負擔爺爺奶奶的醫藥費,大棗無數次地一解爸媽的燃眉之急。

我們幾個不但是小饞貓,還是小懶蛋。每當爸媽拿著杆子打棗,讓我們撿地上的棗時,我們幾個都非常不情願,一臉嫌棄,就如同不願意跟爸媽一起去莊稼地幹農活一樣。當撿棗子變成了一個任務、一個活計,時間似乎就漫長起來了。尤其是邊打邊撿,偶爾就會有棗子重重地砸在頭上,本來正處於撿棗子的無聊苦悶之中,也會趁勢委屈地哭出眼淚,但除了招來幾句來自父母的罵聲外,什麼都不會改變,還得乖乖地繼續撿棗。撿棗子唯一的好處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邊撿邊把長相好的放進嘴裡一飽口福。甜脆的還是鬆軟的,我們總能一眼就能辨識。

採摘大棗的時候,總會有一些農忙的人從棗林邊路過,爸媽熱情地招呼:“來吃幾個大棗再走!”路過人毫不客氣,一邊往嘴裡送,一邊也幫忙往筐裡撿。對於怕勞累的我們幾個小不點兒來說,因為有了幫手,心裡暗暗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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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杏瓜梨棗,誰見誰咬。”小後山的大棗,也免不了,但大多都是跟我們一樣饞嘴的小孩子。臨中秋農忙季,家裡只有奶奶和我,看到有小孩子摘棗,我趕緊喊:“奶奶,有人來摘棗了。”奶奶也知曉都是小孩子因為嘴饞,吃幾個就吃幾個吧,於是胳膊肘往外拐,沒有一點兒好臉色地:“你自己不採還不許別人採啊!”接下來我開始轉嫁怒氣,站在院子裡大聲地喊那幾個摘棗的孩子“小偷偷——,小偷偷——”,那些孩子也不示弱,理直氣壯地反駁:“這是你們的嗎,哪裡寫著是你們的,這是山上的,是你們的你們怎麼不搬到炕頭兒上去啊!”大棗成熟季節,我們小孩子們這樣爭來吵去是常有的事情。

每當過年的時候,遠在外地讀大學的姑姑回來,都能吃上奶奶特意為他留存的大棗。小腳奶奶實在不方便,不能親自去棗林採摘,於是只好央求我們幾個好吃懶做的小傢伙們,通常在奶奶說出採摘一小筐,獎勵一角錢的時候,我們才異常踴躍。

老棗樹上結鄉愁:時光旅途憶時光


後來,我得知大棗有補血的功效,於是每當聽人說有貧血跡象時,我總自豪地說自己不會貧血,因為是吃著大棗長大的。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常年在外,很少能夠吃上老院子小後山的大棗了。尤其是結婚生子後,我也竟然被查出有輕微貧血的症狀,那一刻,我忽然想起老家的大棗來,真是久違了。

曾看到這樣一句話“童年的記憶如田邊的鷺鷥,一點足,就驚飛”,真是太形象了。大棗,承載著我天真無邪的童年,回不去卻也逃不離。街頭巷尾,超市餐桌,只要一有大棗入眼簾,那記憶如流水一般,緩緩潺潺。又如深秋的楓葉,稍有風吹,就會抖落一地,五彩繽紛、絢爛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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