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中的错误:作为接头暗号的一本书,原来只是剧作者的虚构

“默默地做点事,默默地走点路,默默地想想自己和别人。”

师陀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步入文坛后,一直遵守着自己的诺言。他除了埋头写作外,很少谈到自己,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因此现在的读者对他是比较陌生的。

潜伏中的错误:作为接头暗号的一本书,原来只是剧作者的虚构

《潜伏》将作家师陀带进人们的视野

在电视剧《潜伏》中,有这样一段剧情:余则成判断出了叛徒袁佩林的藏身之所,来到同元书店向罗掌柜汇报,罗掌柜决定找人验货,并与余则成约定如果验证那人就是袁佩林,就在书店门口挂出《师陀文集》到货的牌子。看到作为接头暗号的《师陀文集》被挂出后,余则成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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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师陀”也由这种特殊的方式,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师陀,1910年3月10日出生于河南省杞县化寨一个破落的封建地主家庭里,原名王长简。师陀5岁开始入私塾读书,整日背诵四书五经。而童年时期对他影响最大的,是他的祖母。

他的祖母总是给他讲一些民间传说故事,不过师陀却能听出不同的感悟:故事中不管有生命没生命的东西,到时候都会出来救助苦难的人。某种程度上,师陀从小就具有了一种正义感:同情弱者,憎恶欺凌者。

1925年至1931年,师陀先后在开封河南省立第一商业学校初中班、河南省立第一高中文科读书。在此期间,开始较多地阅读文学作品,并与志同道合的同学创办过小型刊物《金柝》。

1931年秋,高中毕业的师陀去北平谋生路。“九▪一八”事变发生,在日益高涨的革命形式推动下,他与同学一起参加了当时的“反帝大同盟”组织,进行抗日救亡宣传工作,并开始酝酿创作反映学生抗日爱国运动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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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1月,师陀首次使用“芦焚”的笔名,在丁玲主编的《北斗》杂志上发表了《请愿正篇》,从侧面反映了当时如火如荼的学生爱国运动。不久后,《请愿正篇》的姐妹篇《请愿外篇》也以“芦焚”的笔名在另一个刊物《文学月报》上发表。

师陀的作品有鲁迅作品的影子

真正让师陀下决心从事写作的,是在1933年。师陀曾回忆道:“1932年我父亲去世后,办完丧事就又离开家乡。1933年第二次来到北京,发现我原来参加的‘反帝大同盟’那个小组成员,大多数参加吉鸿昌领导的抗日联盟军去了。直到这时,我才决心从事写作。”

不过,按照师陀的自述,他并非是一位“天才”作家:“我自知毫无写作才能,但是我有决心,每天写三千字,第二天再写三千字,并把前一天写成的三千字誊清修改一遍。”每写完一篇,师陀便投给报刊。最初,师陀常常被报刊加一份铅印的说明把稿退回来,他就放上一段时间,再修改,再投稿。

而关于“怎么写”一事,影响师陀最深的,则是他仅见过一面的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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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冬,鲁迅曾到北平作了著名的“北平五讲”,并接见北平文化青年,但师陀错过了这次机会。1936年师陀到了上海,鲁迅去世的第二天,师陀到殡仪馆为鲁迅守灵。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鲁迅先生。在悼文中,师陀说自己:“战栗着,注视着那张清洁的脸。”

师陀虽与鲁迅并无交集,但对鲁迅早已仰慕已久。在回忆北平生活时,师陀曾说:“我是个鲁迅先生作品的崇拜者,凡是他的著作,能买到的我就买,买不到的我就借……鲁迅先生的作品我全看过,而且不只看过一遍。”

对鲁迅作品的贪读,使得师陀的文学创作无论从形式还是思想上,都受到了鲁迅的影响。师陀出版于1936年的小说集《谷》,曾与曹禺的剧本《日出》、何其芳的散文集《画梦录》一起获得《大公报》文艺奖金。其中,第一篇就是一个关于砍头的故事——《头》。退休的局长家中牲畜被盗后迁怒于佣人孙三将孙三冤杀,并将孙三的头颅钉在村口的树上示众。孙三之前在强盗出现时没有积极阻拦,而是像阿Q一样看热闹,结局自然也如同阿Q一样,稀里糊涂地被定罪通匪,稀里糊涂地被杀掉示众,那颗“像一只腐烂了的西瓜”的头,也被农村中剩余的心存侥幸的“奴隶们”细细观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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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陀文集》只是剧作者的一个虚构

抗日战争爆发后,上海被日本侵略者占领,“心怀亡国之悲愤牢愁”的师陀,长期蛰居上海,过着十分清苦的生活,一直住在一个被称作“饿夫墓”的简陋的小房子里,靠担任苏联上海广播电台文学编辑(1941年至1947年)和微薄的稿费,懒以维持最起码的生活。

即使生活困苦,师陀依然完成了自己最得意的短篇结集《果园城记》,以凄凉而温暖的回忆笔调,写一个小城的历史及各种小人物的命运。同时,师陀更是保持着可贵的民族气节,不为汉奸刊物写只言片字。

然而,在当时的汉奸报纸上,竟然出现了冒名“芦焚”的文章,又发生了假“芦焚”干坏事的事件。于是,师陀在报上刊登声明,发表《致“芦焚”先生们》,向读者讲明真相。同时,把一直用到1946年7月24日的“芦焚”改为“师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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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师陀的解释,“陀”指得是高地或者是小丘陵,他所“师”(学习)的是高低或小丘陵,表示自己胸无大志。这当然是作家的自谦了。

按照《潜伏》的时间线索来看,《潜伏》的故事背景则设定在1945年后不久,影视剧中《师陀文集》出现在师陀将笔名由“芦焚”改为“师陀”的1946年7月24日前或者后不置可否,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并没有《师陀文集》。

晚年的师陀,在清苦的生活中埋头修订旧作,度过了寂寞的晚年。1988年10月7日,师陀在上海寂然辞世。他的老朋友卞之琳立即撰文悼念并殷切“希望在今日出书难,一些出版社不惜给名家出大部头选集、文集、全集的好意当中,约哪位熟悉师陀其人其文的还有足够时间与精力的友好或亲属为他编一套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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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6年后,刘增杰编校的《师陀全集》出版,才将这位见证和书写了中国岁月的现代作家的丰富和美好展示在读者面前。

《师陀文集》虽然只是《潜伏》剧作者的一个美好虚构,但至少,它让我们知道,在中国现代作家中,除了鲁迅、老舍、郁达夫等一直享有声名的作家之外,还有一颗沧海遗珠——他的名字叫师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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