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农村男子被意外致瘫,妻子离家出走,病床上“临危托孤”


我叫董祥云,1988年出生,今年31岁,四川凉山州宁南县人。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有妻有儿又有女,老母亲也健在,虽然全家人只是普通的农民,但我们很知足,也感觉未来可期。然而这一切随着我不幸瘫痪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等来的是失败的婚姻,老母亲近乎绝望的“放弃”,无处安放的灵魂,无人照料的儿女,和那颗不敢再轻易说爱和相信他人的心。#自拍我的故事#

我四个月大时,家里因遭受山体滑坡导致房屋和土地全部被掩埋,父亲只好带着全家投靠爷爷家。爷爷家生活在高海拔山区,只生产土豆和荞麦,所以爷爷的所有子女都选择了外嫁或入赘外地。因为爷爷家没多少土地给我们,父亲只好带着我们全家常年四处打工为生,直到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才回到姥爷家上了小学。姥爷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哗,但有乡野的孤寂。小学毕业后,我就辍学再次跟着父母外出打工了。

22岁之前,我已是一名“资深”的“打工仔”了,先后远赴云南、浙江、山西、内蒙、西藏等地打工谋生,大多是在工地。虽然每天跟着成群结队比我大很多的工友们早出晚归,累得腰酸腿痛,但一想到能挣到钱,内心还是很快乐的。由于从小在农村长大,工地的苦并没有吓到我,反而逐渐习惯了。我虽然学历不高,但由于踏实肯干和任劳任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老板和工友们的认可和好感。


每月发工资后,我除了将大部分上交给母亲保管外,也留下一小部分买几件便宜的新衣服,将自己收拾的既利索又舒适,我变成了一名帅小伙儿,渴望着更美好的未来。9年前我正值22岁,经人介绍认识了妻子唐某。那时我虽是穷小伙儿,但也算阳光帅气;她虽是灰姑娘,但也算端庄秀气。由于彼此对眼,我们一见钟情地陷入了热恋。虽然她父母不同意我们来往,但我们还是爱得死去活来。

第二年,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迈入了婚姻的殿堂,当年女儿就出生了。三年后,儿子又呱呱落地。那时,我内心对未来充满了强烈的美好渴望,当时心想:这辈子不图大富大贵,只要全家人平安幸福,儿女争气,就足够了。为了陪伴儿女成长,我结束了四处飘摇的打工生活,选择回到了家乡务农,主要以种地和种烤烟为生,一家人过上了其乐融融的小日子。

然而,很多时候变化往往比计划更善变。2016年4月13日,我在走山路时不幸被山坡上滚落的石头砸中脖子,当场昏迷不醒。被路过的村民发现后,当天夜里我被家人送到了县医院抢救。因医疗条件有限,随后我又被送到云南昆明解放军总医院紧急医治。由于病情危急,医生先后给我进行了气管插管和颈椎内固定手术,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百多天后,我才摆脱了死神的纠缠,躲过了一劫。


虽然两次手术勉强保住了我的性命,但胸部以下失去了知觉,这也就意味着我胸部以下瘫痪了,我由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了一个重度残疾人。之前家人并没告诉我病情,直到后来我从医生那里了解到我是“脊髓损伤”,可能后半辈子都要瘫痪在床了。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躺在病床上哭了整整一个星期,“这辈子完了!”这是我当时脑海里反复涌现的一个念头。

令我感动的是,家人为救我,两次手术花掉了40多万元,其中30多万都是借来的,这让我们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命运又一次无情的打击了我。2016年12月初,妻子偷偷地离开了医院,起初她还十天半个月来看我一次,后来索性就不来了,从此杳无音信。在随后的两个月里,我无数次地与岳父母联系,均被告知不知道妻子的下落。

慢慢地,慢慢地,我那被伤害的撕心裂肺的心也就不再那么剧烈般疼痛了,也不再想她了,心想“由她去吧”。妻子消失后,原本在老家照顾孙子孙女六旬的老母亲只身一人来到昆明,接替了照顾我的重担。因母亲没文化不识字,很多时候她就像一个“睁眼瞎”一样茫然失措,好在医院有很多富有爱心的护工帮助她。再后来,随着我治疗费用的吃紧,老母亲为了维持我的治疗,开始不断往返与医院和老家之间,四处求人借钱,报销。


直到有一天,我母亲再也交不起医疗费了,她才哭求着我说:“儿子,我们回家吧!”2017年10月20日,我回到了我们当地县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两个月后,因再也拿不出钱了,家人只好将我抬回了家。在老家的三个月里,我既得不到正规的康复治疗,又无法帮助家人分忧解难,我感觉自己成了家人的累赘,变成了一个废人,心态开始慢慢地失衡,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糕。

2018年3月1日,我和母亲发生了患病后的第一次争吵。我渴望回到昆明继续做康复治疗,如果每天不训练,会导致肢体变形和肌肉严重萎缩,进而会危及生命;母亲用尽全部力气后则无奈地劝我在家自养,说再也没钱给我治疗了。三天后,我拿着母亲再次借来的一万多元来到昆明市圣约翰康复医院。这次我是一个人入院的,当时的心情既凄凉又悲壮,好像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令我欣慰的是,好在医院有富有爱心的护工,不至于我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无人照料。说实话,两年多来我无数次想到过死亡,想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摆脱命运对我无情的愚弄,但每到了最后关头一想到孩子就心软了。不幸的是,今年5月我母亲因精神压力大和积劳成疾而被查出了冠心病,也病倒了,再也无法接送我的一对儿女上幼儿园了。无奈下,我只好委托跑车的司机将俩孩子接到了我的身边。


这辈子我都永远无法忘记我8岁的女儿和5岁的儿子来到医院病房时的那一幕,他们俩看到我时是又哭又笑,女儿懂事地拉着我的手哭着说:“爸爸,就是全世界都放弃了你,我和弟弟都会永远守护着你!”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头挨头“拥抱”在一起,泪如雨下。当天,我求人在病房里架设一个折叠床,这张床也成了俩孩子的住所,从此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在病房里同吃同住,相依为命。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和这辈子的小棉袄,是的,我的女儿也一样。自从女儿迈入病房的那一刻,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淘气又任性的孩子了。时间一天天地从指缝中流走,我女儿跟着护工大姐慢慢学会了各种护理技能,无论是伺候我擦身、洗脸、剪指甲,还是喂我吃饭,给我做全身按摩,及到联络医护人员等等,她都做的像模像样,病友、医生、护士都夸她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除了照顾我,我女儿还承担了照顾我儿子的重担,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当弟弟想妈妈哭闹时,她都会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弟弟,不哭!妈妈不会不要我们的,她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现在你和姐姐要一起照顾好爸爸,让爸爸早点站起来,我们俩都不能没有了妈妈,再没有了爸爸!”每每此时,我都闭上眼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听着听着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哭泣。


与成年人相比,其实孩子的心是很纯净的。令我没想到的是,起初妻子离开时哭闹最凶的女儿,如今成了我和儿子最温暖的港湾,她以自己本能的方式呵护着我们爷俩。女儿说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她渴望能在医院里等到妈妈的回心转意。有时候,当我对妻子有所微词时,女儿听到后会告诉我“不要怨恨妈妈”,事后想一想: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和胆量陪你风雨同舟的,慢慢地我也就释然了。

付出必有回报。也许是我顽强的求生欲望感动了苍天,也许是我女儿和儿子的孝心打动了死神,康复治疗半年后,我原本失去了知觉的五根手指逐渐有了知觉,如今能拿得动手机,并能打字与外界联系了。医生说我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只要继续配合康复治疗,未来一定能够站起来,只不过要做好长期康复训练的准备。这个好消息令我备受鼓舞,说实话,谁不想健康地活着,谁又甘心才31岁就永远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经过一番思考后,我决定与病魔战斗到底,为了自己更为了家人,我也必须得重新站起来。如今,摆在我眼前的最大难题不是我的康复,而是一对儿女的未来。我父亲11年前已不在了,母亲的冠心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她已无力抚养我的儿女;我因长期住院接受康复训练,也无法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眼瞅着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却只能天天跟着我住在病房内,我无数个深夜里都埋怨自己为啥当初走路时不多加小心,才酿成如今的困局。


孩子的坚强永远都超乎你的想象。女儿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平时没事的时候,她便开始带着弟弟自学认字、写字,遇到不认识的还会撒娇地求我教她。看着女儿和儿子如此好学,我内心就更加惭愧了,每当我表达内心的愧疚之情时,我女儿都会很懂事地安慰我说:“爸爸,我会照顾好弟弟的,等你病好了,再送我们俩去上学也不迟!”说实话,女儿的童真刺激到了我,我不能太自私,不能为了自己而耽误了孩子。

如今,经过长期的慎重思考后,我做出了“临危托孤”的决定,我只希望给俩孩子找一个好人家,希望他们能够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可能有人问我有什么条件?我希望他们能够被一个家庭同时收养,我不会要一分钱,请允许我每年能够探视他们,也允许他们每年能够回来看看我,最关键的一条是一定要对他们俩好,能够做到视同己出,因为他们以后就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和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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