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評說:三位樅陽文人,開創了主宰清代文壇200餘年的桐城派


央視評說:三位樅陽文人,開創了主宰清代文壇200餘年的桐城派

中國影像方誌

央視《中國影像方誌》:揚子之北,龍眠之南,當大別山的霧氣開始消散,一座皖中古城,正在湖光山色中甦醒一件青銅方彝,見證了樅陽縣古往今來的時代變遷;三位樅陽文人,開創了主宰清代文壇200餘年的桐城派;百萬雄師過大江,為解放南方各省創造了有利條件,也在樅陽大地上譜寫了一曲軍民魚水情深的讚歌。

上下兩千年,縱橫二百里,崇文尚武的皖中百姓,把古老文化和當下生活融會貫通,用款款深情守護著這方土地——安徽樅陽。

“桐城派”,也稱“桐城古文派”,是清代文壇上最大的散文流派。“桐城派”以文統的源遠流長,文論的博大精深,著述的豐厚清正,風靡全國,享譽海外,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佔有顯赫地位,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座豐碑。“桐城派”還是樅陽、桐城地方文化上升至國家層面的一個經典,也是地方文學的一個巔峰。

一、“桐城派”的旗幟

“桐城派”從出現到正式命名,期間經歷了百年之久。先就是桐城文章出現於前,“桐城派”的說法出現於後,並非一開始就叫“桐城派”。文化只講認同,一群志同道合者共同創造了“桐城派”。

正式打出“桐城派”旗號的,是清道光、咸豐年間的曾國藩。曾國藩在《歐陽生文集序》稱道方苞、劉大櫆、姚鼐善為古文辭後說:“歷城周永年書昌為之語曰:‘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由是學者多歸向桐城,號桐城派。”

《歐陽生文集序》,曾國藩作於清咸豐九年(1859),此時距方苞去世已有110年,也就是說桐城文流行百年之後,才有這個文學流派的正式命名。曾國藩在《歐陽生文集序》中,前半段便簡述了桐城派的傳承,後半段方轉而寫歐陽生。文章對桐城派百餘年的發展,特別是對姚鼐以下的發展情況,作了系統的論列,對姚鼐表示了特別的推崇,強調了姚氏“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不可偏廢”的理論。曾國藩是舉足輕重的政治家,曾國藩的推崇對“桐城派”的復興至關重要。

二、“桐城派”的發展

咸豐九年,曾國藩正率湘軍主力圍攻安徽省城安慶,多隆阿、鮑超部進攻桐城。曾國藩對桐城文章與桐城人士都比較瞭解,也看中桐城文的價值所在,從而將桐城文以地域命名,“桐城派”從而聲譽鵲起。

文派以地域而命名,主要因為其早期重要作家,皆為江南安慶府桐城人。桐城派前期的代表性人物,戴名世、方苞、劉大櫆都是桐城人,但他們從未以“天下文章在桐城”自居。姚鼐在《劉海峰先生八十壽序》中,引用了程晉芳、周永年一句話誇方苞、劉大櫆的話:“昔有方侍郎,今有劉先生,天下文章,其出於桐城乎?”但姚鼐也沒有提出“桐城派”。在桐城派發展早期,沒有旗幟鮮明的使用“桐城派”這一名稱。

明、清時期的桐城,“文章甲天下,冠蓋滿京華”,文人多,當官的多,是一個文化發達之區。桐城派在清代的出現,有客觀的文化積澱。桐城派理論體系完善,創作特色鮮明,作家眾多,作品豐富,稱雄清代文壇長達200多年,在國內外都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首先它是有必然性的。

在桐城派的發展過程中,後來的作家並不都是桐城人,如梅曾亮、管同、曾國藩、張裕釗、林紓等,但桐城籍作家仍佔很大比重,如方東樹、戴鈞衡、劉開、姚瑩及方宗誠、吳汝綸、馬其昶、姚永樸等,也都是桐城人,這是地方文化實力的表現。

桐城派從他的產生到衰落,有一個發展變化的過程,這個過程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初創時期時間,為清康熙、乾隆年間,代表人物有戴名世、方苞、劉大櫆。明代中葉以後,桐城學術興起,“能振筆為古文者,代有傳人”。明末清初,方以智、錢澄之等人致力於古文振興,開桐城派先河。戴名世是桐城派孕育過程的繼往開來者,提出了“言有物”、“修辭立其誠”的見解,實為桐城派義法理論的先驅。然後,就是桐城派的鼎盛與中興。

“桐城派”,產生於明清易代之後,這也是中國主流文化變化的結果,與中國思想史的變化也是一致的。滿清入主中原,出於鞏固政權的需要,在意識形態領域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就是俗話說的“胡蘿蔔加大棒”:

其一是打壓。據不完全統計,清初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朝,“文字獄”約為160餘起,涉及3000餘人,被殺的在200人以上。我們知道,宋朝是不殺文士的,清朝則大開殺戒,很多漢族文人,是作為滿清征服漢人的標本而進入“文字獄”的,並非自身存在多麼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滿清統治者,是想通過“文字獄”,極力消除社會存在的反清復明意識,一些階層的不合作態度,從而杜絕不同聲音,以恐怖迫使反抗情緒降溫。

其二是籠絡。清廷立國之初,便立即實行科舉,這與元朝是不一樣的,用這個辦法打通社會下層至上層的通道,讓社會精英讀書做官,緩解社會矛盾與衝突。單純的壓制,社會就會成為一個“高壓鍋”,壓到一定的程度勢必會爆炸,所以籠絡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科舉這條路畢竟很窄,所以清朝統治者給了基層文化精英另一條道路,讓他們有個體面身份和職業。清代秀才的待遇,私塾的普及,是文化籠絡政策的具體體現。籠絡了整個精英層,整個社會就變得穩定、和諧。清朝後期出現了洪秀全造反,直接原因,就是洪秀全考秀才,三次到廣州參加院試,都沒有通過,此路不通,洪秀全就造反了。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科舉對穩定社會的影響。

桐城派的文學主張,由於暗合了清朝統治者的文化策略與文化主張,從而有一個相應的勃興,為社會所接受。

1644年,清王朝入關,為鞏固地位,尊崇儒家理學,方苞是皇帝身邊的人,是瞭解皇帝思想動態的,方苞領導的古文流派應運而生。方苞“學行繼程朱之後,文章在韓歐之間”,提出了“義法”主張。後來從《南山集》案中解脫後,方苞又將“義法”作了進一步完備。

義法,是一種規範,包括形式與內容兩個方面,是“桐城派”的核心理論。義,就是言有物;法,就是言有序。文道合一,文以載道,這種主張符合官方倡導的主流價值。

1733年,方苞編成《古文約選》,“義法”說既有理論,又有範本,自此“義法”受到重視。方苞授徒數十年,成為推動桐城古文運動的中心人物。

劉大櫆,主要在乾隆時期,在繼承方苞“義法”說的基礎上,提出了“神氣”說。神氣,文章要有生動的靈魂,鮮活的生命,有文氣,有神韻,這樣的文章才是好文章,才有讀者。“桐城派”主要是文藝性散文,需要強調文章生動的一面。

劉大櫆的弟子,以桐城姚鼐、王灼、歙縣吳定、程晉芳、常州錢魯斯等最為著名。還有陽湖陸補孫、武進董士錫、無錫秦小峴、山陰王紹文、錢塘戴熙等數十人,自成“陽湖派”。“陽湖派”實為桐城派初創期的別支。

乾隆年間至1840年鴉片戰爭之前,“桐城派”進入興盛時期,代表人物是姚鼐,以及其弟子梅曾亮、管同、方東樹、姚瑩、劉開。姚鼐是桐城派集大成者,方苞的義法,劉大櫆的神氣,都在姚鼐這裡體現了。姚鼐中、晚年主講江南各大書院四十餘年,傳授古文法,培養寫作人才。這些書院,可以認為是當時的超一流大學,影響非常大。姚鼐為文提倡“義理、考據、辭章”兼備,方苞編了一部“教科書”,姚鼐也編了一部,這就是《古文辭類纂》,這是一個重大文化事件,後面將詳細講到。

姚鼐門下,以上元梅曾亮、管同和桐城方東樹、姚瑩影響較大,世稱“姚門四傑”。其次桐城劉開、新城陳用光、婁縣姚椿、寶山毛嶽生等,亦在高足之列。弟子再傳弟子,不斷地傳遞、影響,以致南北諸省,皆有桐城派傳人,形成了一個聲勢頗大的古文流派。

1840年鴉片戰爭後,“桐城派”本已進入末流時期。曾國藩及“曾門四大弟子”張裕釗、黎庶昌、薛福成、吳汝綸,再度中興了“桐城派”。

繼曾國藩“四大弟子”之後,馬其昶聲譽最高,有桐城派“殿軍”之稱。但此時中國,已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民族矛盾、階級矛盾尖銳複雜,堅持程、朱道統的桐城派已遠遠落後於時代潮流,有悖於“五四”時期的新文化運動,以致於逐漸消沉衰亡,這是歷史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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