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獻見此情景,如同泥塑般愣在那裡。王莽暗暗高興,轉念想:“鄧禹不過是個小小草民,我再把他殺了,免得蘇獻疑心。”當下傳旨:“拿下鄧禹!”
不多時,官兵把鄧禹押到演武廳。王莽喝道:“大膽鄧禹,竟敢殺死三齊王的殿下,與我推出斬了!”鄧禹剛要答言,左右不由分說,把他推出廳去。
鄧禹走到考場內,氣得高聲大叫:“天下人聽著,有皇命在先我才與蘇天寶真實較量。不料皇上言而無信,要將我斬首!”
劊子手走過來,就要行刑。一旁急壞了竇融,他想:“若斬了鄧禹,劉秀就失去一條臂膀,須設法搭救!”忙向王莽奏道:“萬歲,殺鄧禹事小,失信於天下事大,求萬歲三思!”
王莽聽了,雙眉緊皺,心想:“我平素名聲便不好,此刻也該收買人心。”於是傳旨:“將鄧禹趕出考場,永不錄用。”鄧禹上了馬,出貢院走了。
王莽又翻開花名冊,看到第二名趕考舉子,姓岑名彭,棘陽關人氏。他心想:“第一名蘇天寶就想誆我,第二名也難保不做手腳,待我先察看一番。”就傳旨:“召見岑彭!”
兵部大司馬擺動龍旗,喊道:“萬歲有旨,召見岑彭!”誰知連喊兩遍,無人答言。
其實岑彭就在人群之中,聖旨召見也聽得真切,只因他不想見王莽,所以聽而不應。提起其中緣故,還要從岑彭的身世說起。
岑彭自幼喪父,家無資產,母親杜氏紡線織布,帶著他艱難度日。
岑彭的舅舅杜顏,曾做過漢朝的太守,因王莽弒君篡漢,杜顏一怒之下辭官還鄉。他見姐姐和岑彭生活艱難,便把母子倆接到自己家中。
.杜顏生有一子,名叫杜茂,小岑彭三歲。哥倆從小跟著杜顏習武,一直練到十七八歲。岑彭使一ロ九耳八環刀,會打穿稜飛鏢,有萬夫不擋之勇。
王莽開設考場的告示貼出以後,棘陽關的舉子紛紛進京趕考。岑彭和杜茂也想前往,卻被杜顏百般阻攔,只好作罷了。
有個綽號叫“壞包”的小子,原本昐著岑彭與人比武,聽說岑彭不去,便來慫恿他說:“長安高手雲集,就是不奪狀元,也可去開一番眼界啊。”
岑彭不禁動了心,就瞞著舅舅,與眾人來到長安。壞包私下給他也報了名,岑彭還矇在鼓裡。
直到進了考場,王莽傳旨召見,岑彭才知自己被壞包騙了。他打定主意:任你旨意傳喚,我不答言便是。
不料大司馬喊到第三遍“召見岑彭”時,壞包替岑彭喊了一聲“遵旨!”又和眾舉子把岑彭向外一推。到了此時,岑彭想回也回不去了,只好硬著頭皮來見王莽。
王莽見岑彭身高八尺,眉清目秀,心中十分喜愛,吩咐說:“岑彭,你下去比武,若能連勝五人,朕便點你為狀元。”
岑彭心想:事到如今,不如施展平時所學,搶得狀元,就是不保王莽,也能揚名天下。於是他答應起身出了演武廳。
岑彭上馬來到場中,一擺手中九耳八環刀,向眾舉子喊道:“在下棘陽關岑彭,奉旨比武,哪個英雄出來,與我比個輸贏!”
片刻間,由人群裡催馬跑來一人,面如美玉,身穿大紅袍,手持杆點金戟。岑彭問道:“仁兄貴姓高名?”那人答道:“我姓景名丹,膠東人氏。”
兩人各道了一聲“請!”岑彭舉刀砍下,景丹橫戟招架。當下你來我往,戰在一處。
鬥到二十多合,岑彭揚手一鏢,正中景丹的馬頭上。那馬忍痛不住,一聲嘶鳴,把景丹掀倒在地。
景丹爬起來,羞得面紅耳赤,拉著馬擠進人群去了。岑彭看不起他,冷笑道:“這等沿街賣藝的把式,也出來獻醜!”
此言一出,只見人群中打馬衝出一人,手持畫杆方天戟,威風凜凜。這人正是前面大鬧廟會的賈復,他與景丹是鄰里好友,也時常點撥景丹武藝,今見岑彭出言不遜,便想教訓他。
岑彭見賈復儀表不凡,知他是個勁敵,就橫刀施禮說:“仁兄尊姓大名?”賈復答道:“我姓賈名復,也是沿街賣藝的。”
岑彭一聽,知道自己出言得罪了人,但他血氣方剛,不肯讓步只是說道:“既然如此,仁兄請吧!”把九耳八環刀一擺,劈頭砍去。賈復橫戟一舉,護住頭項。
岑彭往回一收刀頭,不料賈復一變招數,快如閃電,用戟頭上的月牙,一把將岑彭的刀背別住。
二馬錯蹬,賈復猛地舉戟,向岑彭的咽喉刺去。岑彭再想招架已來不及,誰知戟尖兒剛到近前,又被賈復抽了回去。岑彭醒悟過來:這是賈復讓我一招。
又戰了幾十合,岑彭心想:“我今日若輸了,豈不被天下人恥笑。便暗暗取鏢在手,猛地打向賈復。”賈復聽得真切,閃身躲了過去。
這一來激怒了賈復,心想:“我好心讓你,你卻恩將仇報,下此毒手,難道你會使暗器,賈某人就不會嗎?”索性取出隨身的“八寶電光錘”,這是他練就的一種暗器,打人擊物,百發百中。
賈復轉念一想:“岑彭小小年紀,我何必傷他性命。”於是發錘之前,先喊一聲:“看錘!”岑彭聽見喊聲,知道賈復二次相讓,但他求勝心切,見飛錘打來,就橫起大刀,想要斬斷絨繩,羞辱賈復。
賈復見勢不好,急忙用力一轉錘頭兒,不想絨繩翻動,正纏在岑彭的刀杆上。
賈復一揪絨繩,想把岑彭的刀扯過去。岑彭情知自己不如賈復力大,忙把刀杆夾在腋下,左手抓住馬鞍,想借助馬的力量,把賈復拖走。
岑彭的坐騎是匹寶馬,連人帶馬足有幾千斤的力量,賈複用盡平生力氣來揪,把絨繩扯得咯咯直響。
正在難解難分之時,人群裡有個叫吳漢的舉子,他見賈復與岑彭僵持不下,就彎弓搭箭,對準絨繩一箭射來。
箭到之處,咔嚓ー聲,絨繩斷開。賈復正用力扯繩,繩子一斷,頓時把他閃下馬來,連人帶戟摔在地上。岑彭卻因一直抓住馬鞍,沒有落馬。
賈復爬起來,一聲不吭,撿起戟和錘,擠入西邊人群裡去了。
待續
東漢演義策劃、出品哈爾濱徐文峰 繪畫滿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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