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比人快活
鳥比人快活,以樹的深度作早操
翅膀比天高
不分貴賤國別,黑臉白臉都好看
尖尖的喙做宣傳
把下邊路過的當成耳邊風——
它,只說自己的心裡話
只告訴久違的人
◆她比你雍容 從低處站起
目光慈祥,看見人像親人
謙恭的模樣,比腳下每一級石階低
只對碎紙屑怒目,口香糖殘骸深藏其中
還有尖銳的玻璃、釘子
掃帚軟弱,用手指甲一點點摳、水泥地不留痕跡
她望著你笑,你也得笑
她比你雍容,常常從低處站起
◆老人家
坐雙輪電動車,進出電梯不下車
門禁認識,經常拍拍衣襟灰塵送他走
去公園人少,地方寬了
過來過去人不看他,他也不認識
他看自己很溫柔
他發現自己有些變化,出門頭髮先梳理一遍
抹點發蠟,上邊紐扣、下邊拉鍊弄嚴實
再對著鏡子笑一回、算一回
◆湖畔歌手
沒有絕技,就不會登場
天作屏幕,人是後排的觀眾
有眼鏡,頭髮纖細栓不住塵埃
把消瘦的臉放置前臺——
唱吧唱吧
投幣者眩暈,歌子總是快意恩仇
心口的痛,按捺了幾分
◆夜之舞
披層夜幕才開始動,捉只星辰裝心裡
手足起舞
朦朧裡的姿態最優美
山嶽不經意間起伏,河流如怒
呵氣似雲
大戲上演天上人間,不問門楣
這一曲終究散了
還有人想探出身,紛紜的腳步支持他
等待下一次黑
◆列車擦肩而過
幾乎和我擦肩而過
我起床,她上的鬧鈴
我行走在路上,嘴裡有苦、血裡含鹽
有點急,她也急
輪子把我的眼睛放得遠
我經常走著走著,慢下來
她不回頭看、也不停
若果前方有了聲音,不是刻意
也不是對我一個人說
◆昨天的橋墩
咆哮著,微露眼眶,一層層水漬攀援
走上高處的手臂,攥緊了隱忍的鋒芒
水泥質地的好工程,那麼好的圖畫
只有砂漿與鋼筋撐起來
從不駐守唇口與虛無
時光就這樣鬆散,任憑抓一把懸浮的濤聲
向上抑或向下,把命擺在面孔——
經過時沒有看到雲彩當頭,雁鳴徘徊於江湖
水流的熾烈,印在額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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