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ntin Tarantino

Quentin Tarantino | 有種撤檔叫“昆汀式”

Quentin Tarantino | 有種撤檔叫“昆汀式”

拿好萊塢導演的出片量去評估,37載堪堪憋出九部的Quentin Tarantino,絕對是個考不及格的落榜生。無論是令其聲名大噪的處女作《落水狗》,亦或沒上映便獲IMDB打出9.8超高分的《好萊塢往事》,他在職業生涯裡未曾奉獻過半部撇腳爛片,何況還是位拍攝cult movie的非主流導演呢。近些年,越來越多的影迷開始重溫Tarantino的經典,又被劍走偏鋒的暴力美學和黑色幽默一次次吸引,這也證明了他的不可複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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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antino的倒數第二部作品《好萊塢往事》

退回2014年,導演本人在接受採訪時揚言“拍完十部便退休”,讓我不由地掰著手指,倒數剩餘的觀影機會。作為本年度最受關注的熒幕鉅獻,《好萊塢往事》也是Quentin Tarantino真正意義上的第九部,匯聚Leonardo DiCaprio、Brad Pitt、Margot Robbie、Al Pacino等頂流大咖,要說如此陣容都不抱以期許,那是太過虛假了。然則,原本計劃昨日登陸國內院線的它,卻慘遭滑鐵盧式撤檔,延續Tarantino命運多舛的過審之路,批文:不符合當下中國電影市場。

這似乎即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深知Quentin Tarantino尺度的觀眾,必當瞭解他的慣用伎倆:鋪墊喋喋不休的對白,渲染懸疑緊張的氣氛,參差冷不丁的詼諧……只為服務接下來的血腥場面。可諸如此類的R級戲劇元素,並非Tarantino賴以成名的全部,也未必是此次擱淺的主因(畢竟之前都已敲定檔期)。為此,我們梳理出一份《Quentin Tarantino詞條》,有助瞭解這位鬼才導演的同時,也來找找使他作品胎死腹中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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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非盜,非常盜

“優秀的藝術家複製,偉大的藝術家剽竊。”這句出自Pablo Picasso的名言,被Quentin Tarantino奉為座右銘常掛嘴邊。如果剽竊靈感算是罪狀,那麼Tarantino想要“刑滿出獄”,恐怕比登天還難。不巧的是,這恰是他引以為豪的俠盜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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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說》致敬《八步半》

細數Quentin Tarantino的偷盜史,《龍虎風雲》裡三人拔槍対歭,《八步半》內男女尬舞,《死亡遊戲》中身套連體服......橫跨數十載的資料檔案被他倒箱翻櫃了個底朝天。可特別之處,正在於Tarantino對原作有他人所不及的獨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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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比爾》vs《死亡遊戲》

不管香港匪幫電影,還是法國新浪潮,各種流派皆可通過後現代主義的表現手法,無縫銜接進他的美學體系,並能確保“盜用物”,是建立在豐富影片意義的基礎上,且比素材來源使用得更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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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之徒》

喜歡法國新浪潮的朋友,想必知道這部由傳奇名導Jean-Luc Godard塑造的影史經典。毫無頭緒的臺詞、不按常理的敘事、割裂跳躍的劇情,其中“沉默一分鐘”、“盧浮宮奔跑”、“無腳鳥”的橋段,更得到Bernardo Bertolucci的《戲夢巴黎》、王家衛的《阿飛正傳》等後世文藝片的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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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ard名作《法外之徒》

當然,《法外之徒》也沒能逃脫“電影俠盜”Quentin Tarantino的魔抓。不僅於1994年公放的《低俗小說》裡,搬挪了Godard那段“麥迪遜舞”的場景,就連自己和製片搭檔Lawrence Bender聯手創建的公司A Band Apart,都取自這部片子的法語名《BANDE à 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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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美學

引用Quentin Tarantino自己的話去解釋最為妥帖:“Violence is one of the most fun things to watch”。一些影迷興許覺得,血腥的武打格鬥場面沒有文藝片來得技術含量,包括有電影工作者嘗試複製Tarantino的劇目,但往往未得精髓的模仿,只會換來一出尷尬的西施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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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antino的暴力美學(向左滑動查看更多)

滿屏飛濺著四百多加侖血漿的《殺死比爾》,開啟黑奴復仇模式的《被解救的姜戈》,賞金獵人生疑互懟的《八惡人》……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Quentin Tarantino對邵氏和吳宇森的崇拜。該元素於其作品中,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相較香港匪幫、武俠電影的效果更為突出。特別是Tarantino對特寫的嫻熟運用,能非常準確地捕捉到演員的動作神態,起到推動故事主線發展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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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解救的姜戈》片段

換而言之,Quentin Tarantino影片中涉及暴力,其真正的美感早已不是令人窒息的血腥打鬥,反倒是緊湊劇情的張力烘托下,短短數秒鐘時間,哪怕幾句臺詞一個空境運用。就像《無恥混蛋》裡Brad Pitt飾演的中尉訓話小隊成員割下100張納粹人頭皮邀功,《被解救的姜戈》中被鮮血染紅的郊外白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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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髒話

除了充斥著暴力以外,Quentin Tarantino的影片還必須自帶與之相應的市井髒話。這顯然成了Tarantino的標籤,以至有人曾特意統計過他作品中出現“fxxk”的頻率(除《好萊塢往事》外),單單這個字眼就共計901次,多部電影甚至突破20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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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話的”藝術“是劇情需要

處女作《落水狗》的開場部分,便出現長達7分鐘的“無營養”對話,就Madonna新專輯《Erotica》進行評頭論足。這段圍繞男女生殖器的猥瑣言談,更由入鏡的Quentin Tarantino親口陳述。看完電影的Madonna,甚至立刻向Tarantino喊話,要求當面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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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antino影片該嗶髒話的數據分析

有趣的是,倘若以“文明高雅”的標準,硬生生剝離這些鄙俗的髒話,那麼黑幫大佬們的舉止真實性定會大打折扣。我們可以把它理解成製造衝突感、提升腎上腺素的興奮劑,稱之”藝術手段“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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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幽默

Tarantino的不可複製,絕非全靠超凡的幕後剪輯和獨樹一幟的粗暴風格,還有他善於調度觀眾的“黑色幽默”。拒絕和我們設想的那樣,按照平鋪直敘的常規路線發展,時不時就來一下匪夷所思的反英雄式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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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錯手引發飛來橫禍

他影片中的角色,有因開車路途顛簸出現手槍走火的;也有烤麵包機突然彈出而挨槍的;還有舉錯三個手指悲情收場的......總之,有那麼一種死法,叫Quentin Tarant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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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劇本

現在的年份,已鮮有人堅持原始手寫的方式去創作了。Quentin Tarantino是個例外。早前整理《低俗小說》劇本的過程中,他曾懇請打字員朋友幫忙,為自己檢查和梳理稿件。“他的筆跡非常拙劣,就像個無知的文盲,平均每頁有九千多處語病。被我糾正後,還會特意更改回去,因為他就是喜歡那些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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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混蛋》乃是Tarantino寫的錯別字

這個瞎掰硬造的優良傳統,被Tarantino延年保持下來,直至醞釀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的《無恥混蛋》劇本時,他將錯誤拼寫的”Inglourious Basterds“倒騰成了片名(glourious有“光榮”之意,Tarantino認為加上前綴“in”便為反義,Basterds實乃Basta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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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編自導

沒有幾個製片人,能兼任自己所有作品的導演與編劇。很明顯,Quentin Tarantino是我們需要單拎出來討論的對象。他執導的影片,無一例外地在熒幕上敲擊了“WRITTEN AND DIRECTED BY QUENTIN TARANTINO”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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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說》

“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位受僱傭的導演,更沒可能坐在家裡翻看你們發來的腳本。我必須自己動手。”即使後來有人把一本名為《Men in Black and Speed》的劇稿送達他手上,Tarantino依舊整個推倒重寫,最終改編成了為其贏得世界掌聲的——《低俗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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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影迷

打從入行前,Quentin Tarantino就以音像店小弟的身份,積累下驚人的閱片量。在許多公眾場合,他全然沒有名導的姿態,更似個瘋狂影迷,經常誠心推薦自己的優質榜單,以及分享近段時間的觀影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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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殺》

在拍完《無恥混蛋》後的一次採訪中,被問及入行以來哪部電影堪稱最佳時,Quentin Tarantino的心裡彷彿早有定奪,不假思索地報出日本導演深作欣二的恐怖片《大逃殺》。

當然,他對中國電影也是情有獨鍾,除了帶著《殺死比爾》劇組紮營北京,還曾錄製過一段專門解讀王家衛的視頻,還愛大談武俠文化,向媒體介紹遠離西方視野的作品。毋庸置疑的是,即便Tarantino異乎尋常的品味,同樣投射到了他拍攝的電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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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 Menke

論及Quentin Tarantino的電影,你會關聯到哪些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Uma Thurman、Leonardo DiCaprio、Brad Pitt、Samuel L. Jackson等等,這群蜚聲國際的演技派,可能要暫時稍稍靠邊,把位置騰空給Tarantino最賴以信任的御用剪輯師,Sally Men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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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ntin Tarantino和Sally Menke

“我真正意義上的唯一合作者”是Quentin Tarantino對Menke的描述。她舉足輕重的地位,相當於Michael Kahn之於Spielberg,張叔平之於王家衛。從一鳴驚人的《落水狗》開始,直至離世前參與的最後一部《被解救的姜戈》,Sally Menke戲劇化的剪輯創意,正是Tarantino才華迸發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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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龍

極度推崇香港動作片的Quentin Tarantino,對功夫巨星李小龍的仰慕已無需再多拗述了,特意安排《殺死比爾》女主,裝束著李小龍生前最後影片《死亡遊戲》中的黃色連體服,整部貫穿以暴制暴的武打旋律,刺激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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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往事》中的李小龍(向左滑動查看更多)

原本計劃登陸國內院線的《好萊塢往事》,其內容與過往作品,已算破天荒“養生”(削減R級口味片段)。卻因李小龍女兒李香凝不滿劇情對父親的描繪,希望有關當局介入,要求重新修剪方可上映。由於片方態度強硬不予更改,直接導致電影臨上映前突然撤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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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向來喜歡中國文化、曾於片中致敬李小龍的Quentin Tarantino而言,相信沒有故意冒犯和醜化人物形象的意欲。這般略帶戲謔的改編,也許只是他慣用”黑色幽默“的表現方式。怎樣適度把握藝術手法,恰如其分地推進故事,或是所有導演都為之傷神的世紀謎題吧?孰對孰錯,其實無需過度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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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zed Digi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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