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歌女的愛與恨----一代電影女皇周璇(貳)

天涯歌女的愛與恨----一代電影女皇周璇(貳)

03

電影皇后與話劇皇帝

上海報業評選周璇為“電影皇后”,周璇卻登報婉言謝絕稱號,這是當年的佳話。同樣有著耀眼稱號的話劇皇帝石揮在錄影棚裡遇到了花樣年華的周璇,但他不瞭解面前這位眼睛明亮的女孩,人生的坎坷與磨難。戲裡她吟:“天涯呀,海兒角,覓呀覓呀,覓知音”年少已知愁滋味。戲外他為她唱“小冤家,像傻瓜,裝瘋賣傻。”兩人琴瑟和鳴,經常搭戲,合唱,如同兩個化身藝術的精靈。

周璇正處於高產時期,她出演《紅樓夢》,唱《葬花吟》,並在上海金都大戲院舉行了三場獨唱音樂會,這場音樂會上的《漁家女》、《鸞鳳和鳴》、《鳳凰于飛》成為經典,被譽為"銀海三部曲"

周璇的養父母在周璇的重金供養下非但不收斂,反而膽子越養越肥,他們利用周璇的心結“身世不明”屢次以幫忙探尋親生父母為由頭,向周璇勒索錢財。

石揮知道後,打電話威脅養父,如果再行尋親之名,行勒索之實,則他會請上海黑幫杜老闆解決掉他們一家。養父在鴉片的控制下已經失去理智,口齒裡一頓哈喇子流出,昏了過去。周璇得知,無奈之餘,將養父送去醫治,和石揮說:“我的命如此不堪,但我不希望連累到你一絲”石揮壓抑極了,出生優越的他不能理解太陽底下會有這樣的家庭。

這注定是一場建立在鏤空蟻穴上的相愛,出身優越的話劇皇帝當然體會不到底層民間疾苦。

他與周璇對戲時,時而眼含淚光,動情而憐憫。時而,絕決而凌厲,甚至還會加上自己設計的臺詞:“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蕩婦”。演戲何嘗不是真假難辨的生活。身世的差距和紛飛的流言,像一把尖刀,懸在血紅心臟上。

她與石揮朦朦朧朧,終於在一九四六年的夏天從報紙上傳出訂婚的消息,又在周璇去香港後,在報上得知石揮有新女友後,雙方不了了之。蟻穴上的愛情多少雨露灌溉也開不出向陽的花!

04

恐懼的孤島

前面兩場愛情均消損在流言與小報中,周璇對與圈內人的相愛產生了嚴重的恐慌。

這個時候,她的閨蜜兼助理徐小姐告知:朱懷德已經在她的公寓門口拿著花等了三天三夜,中間一天還下了一天雨!徐小姐笑著,像一個啄到蟲子的烏鴉。

天知道這個叫朱懷德的商人是如何盯上週璇的。他的倒賣生意眼看就要破產,這個白手起家毫無背景的人,曾經不可一世,現在卻大廈將傾,妻妾,僕人紛紛離開。

可浸泡在娛樂場數十年的朱懷德將演藝界人士玩弄於股掌,他深諳周璇的純真心性,一早吃定了志在必得。於是在公司破產之際,向妾室借了一塊大洋,買了一抱花等在周璇門下,拿出全部積蓄贈與徐小姐,從中聯絡。

從今天的影像視頻中看,周璇是一個質樸可愛的女人,年近四十的她,面頰笑意盈盈,在朋友趙丹家裡坐在沙發上唱歌,朋友們拍手讓她到鋼琴前唱,她起身,安靜地帶著笑意,歌聲平穩絲毫不受影響,笨笨的姿態像一隻可愛的企鵝,完全沒有浸淫娛樂圈半生的明星慣有的搔首弄姿。

朱懷德恰好抓住了周璇的脆弱和柔軟,加上外表英俊不俗,年齡相當,以及周璇也不再想找演藝界的伴侶,在一九四六年的上海,金圓券變廢紙,時局動盪不安,他抓住周璇這顆救命稻草,前往香港發展。

周璇對朱懷德是信任的,他寬闊的肩膀,炙熱的眼睛一度讓她相信上天沒有放棄她。可命運的暴風雨來的猝不及防。

徐小姐暗中與香港黑給周璇簽訂了不平等的演戲合同,從此周璇走上了連軸拍戲,數月不休的日子。朱懷德席捲了所有財物,在四九年的秋天登上了前往臺灣的太平輪。

這期間周璇接演《長相思》唱出了點燃上海夜生活的《夜上海》,但不平等的勞資關係下,她拿不到一分錢的薪水,且被黑幫限制住了人身自由民出境,直到解放後,和她一起演過《天涯歌女》的上影廠廠長趙丹,打通關係,接回周璇。

此時的周璇,衣服板結,頭髮糾纏成團,半截衣袖被扯下,還大著肚子。故人相逢,本該圍爐夜話,涕淚漣漣,但從周璇呆滯的眼神,和再也說不動唱不動的喉嚨來看,她已對生活徹底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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