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300天裡,WeWork 發生了什麼?

我們梳理了過去300天裡WeWork所發生的重要事件節點。

多米諾骨牌式的倒塌背後,是共享經濟的一地雞毛,那究竟誰該為此負責?

在過去的300天裡,WeWork 發生了什麼?


- 巔峰 -

2019年年初,WeWork 的估值達到了470億,風頭一時無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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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12月 首次秘密提交 S-1 招股書

據創始人亞當-諾依曼(Adam Neumann)的一份備忘錄顯示,WeWork 在2018年12月份就已首次秘密提交了S-1招股書文件。

2019年1月,完成20億美元融資,估值達470億美元

1月9日消息,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總部位於美國紐約的聯合辦公行業巨頭WeWork宣佈完成了20億美元的新一輪融資,投資方為日本風投巨頭軟銀集團。

軟銀集團此前已經承諾對他們投資 40 億美元,而現在這筆最新融資交易完成之後,該公司本輪融資的總金額已經達到了 60 億美元,其中 50 億美元以主要增長資本形式進行投資,剩餘的 10 億美元將會通過二級資本市場從現有投資者和員工手上收購股票。


1月,公司正式更名 We Company,宣佈三條產品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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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WeWork宣佈估值達到470億美元的同時,公司宣佈將其品牌重塑為“The We Company”。同時整合出三個不同的業務條線,分別包括:WeWork、WeLive、WeGrow

WeWork 將會進一步擴展現有聯合辦公業務,讓人們營造一個能夠在美好生活中工作的環境,而不是僅僅為了生存;

WeLive 的使命是要建立一個不讓人感到孤獨的世界;WeGrow 的願景則是要去幫助人們釋放自己的潛力和能量。當時誰都不知道,後兩者在十個月後將面臨一次大考驗。



4月,官方首次證實已秘密提交 IPO 申請

在這份IPO招股書中,該公司並未披露財務信息。但其估值當時已位於美國公司中排名第二,僅次於Uber。與此同時,在3月份,WeWork曾披露信息稱其2018年的營收為18億美元,淨虧損為19億美元;相比之下2017年的營收為8.86億美元,淨虧損為9.33億美元。

部分媒體從一開始對上市就持有懷疑態度,為後續的一系列發展埋下伏筆。


- 初現端倪 -

輿論幾乎從公司開始申請IPO就一直未停,甚至愈演愈烈的。在批評公司商業模式的同時,創始人之前曾購置的房產、資金也被搬上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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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始人 Adam Neumann


1月,創始人被指將旗下物業出租給 WeWork

曾有報道稱,創始人亞當-諾伊曼 (Adam Neumann) 將其持有權益的多處物業出租給WeWork,由此獲取了數百萬美元的收益,這引發了投資者的不安,認為Neumann 可能通過租金或者他與WeWork商定的其它條款獲利。


5月,WeWork 購買CEO所持物業

諾伊曼計劃將他擁有並出租給 WeWork的物業出售給這家共享辦公空間企業旗下一家房地產投資子公司。此舉旨在消除一個潛在利益衝突。一些企業治理方面的專家已表示,類似諾伊曼出租物業這樣的做法在上市公司中極少見。


7月,事件擴大,創始人被爆套現7億

知情人士透露,諾伊曼在該公司首次公開募股(IPO)前,通過出售股票和舉債,從公司中套現了逾7億美元。


8月5日,與投行接觸準備籌集60億美金,用於全球擴張


據外媒報道,WeWork 公司也準備提高投資銀行的上市承銷費率,摩根大通銀行和高盛集團兩家投行下月牽頭進行該公司的首次公開募股計劃。


WeWork 上市融資的目標是35億美元,將成為美國資本市場今年以來融資規模第二大的上市交易。市場人推測,WeWork 選擇抵押貸款或是害怕公司 IPO 步入 Uber和 Lyf t的後塵,因此嘗試藉此增加二級市場投資者對公司資金池的信心,縮減IPO發行規模。

- 正式申請IPO

和其他企業IPO期間正面的評論大相徑庭的是,所有的媒體輿論都幾乎一邊倒地質疑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是否能可持續盈利。而8月14日,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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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WeWork正式遞交招股書

招股文件顯示,WeWork在2019年上半年淨虧損9.04億美元,淨虧損同比增長25%。但其前六個月的收入達15億美元,同比2018年約增長了一倍。因“不健康”的盈利數據和被質疑的商業模式,WeWork被稱為“最極端”的IPO案例,甚至有觀點認為,它將與共享出行企業Uber類似,登陸市場後既遭大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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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面纏身 -

批判WeWok似乎成了一種全球媒體的政治正確。從8月15日起,WeWork 幾乎每天都佔據了全球科技財經類新聞的頭版頭條,而大家關心的內容已不是這個共享經濟鼻祖的偉大願景,而是創始人醜聞、內部衝突、以及不斷下調的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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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不斷的負面新聞及控制不住的輿論

8月15日,摩根士丹利退出WeWork的IPO計劃,在失去了主承銷商的角色後,該銀行退出了IPO計劃。

8月21日,總統候選人安德魯-楊(Andrew Yang)在一條推文中稱 WeWork 470億美元的估值“荒謬至極”。

8月27日,有媒體指出,有近12名人力資源管理人員離開了該公司,其中包括部門臨時主管、人才招聘高級主管和人力戰略主管。在此之前,至少還有五名高級人力資源主管在2015年至去年期間離職,其中包括首席人力資源官。據報道,其中有幾個人因與創始人意見不合而離職。

去年的前高管起訴公司年齡歧視及性別歧視事件,再次被搬到檯面上,至少有兩名前人力資源主管對該公司提出了性騷擾指控。另有一起案件聲稱,股權獎勵幾乎完全授予男性員工。

9月18日,有報道詳細介紹了諾依曼的瘋狂派對行為和管理風格。有報道稱,諾依曼要求他的公司每年解僱20%的員工,作為一項削減成本的措施。有一次,諾依曼宣佈裁員,並請大家喝龍舌蘭酒。

9月20日,曼哈頓 WeWork的一個租戶發現其薄弱的網絡安全暴露了租戶的敏感信息。糟糕的WiFi安全性使得WeWork的一名租戶能夠查看別人的隱私信息,包括銀行賬戶詳細信息和大樓內其他公司的司機的駕駛執照。

- 大跳水 -

不斷下調的估值和不斷爆出的公司醜聞幾乎同頻發生,這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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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天內,估值被打了個“2折”

9月6日,WeWork大舉下調其目標估值至 200-300 億美元,而之前的最高估值是470億美金。

9月9日, WeWork正在考慮IPO估值下調低於 200億美元,WeWork最大的股東軟銀要求暫停IPO。

9月11日,知情人士稱,WeWork估值已經跌到 150-180億美元

9月14日,WeWork 被指可能 在IPO中尋求 100億至120億美元估值,這個數字甚至比不上公司此前拿到的融資總額。

削弱創始人權利

9月12日,WeWork開始就限制諾依曼和他的妻子麗貝卡-諾依曼(Rebekah Neumann)的權力展開辯論。據報道,該公司開始考慮減少諾依曼每股20票的投票權,該公司及其顧問還考慮,如果麗貝卡的丈夫去世或無法管理公司,她將不再擔任指定繼任者。

9月13日, WeWork董事會宣佈改變公司的治理方式,包括諾依曼的權力。

諾依曼的投票權從每股20票被大幅削減到每股10票。在IPO後的第二年和第三年,他出售的股票數量不超過10%,並表示他將償還與該公司達成的房地產交易的利潤。

9月22日,一些 WeWork 董事會成員開始考慮罷免諾依曼首席執行官一職,諾依曼與董事會和投資者就他未來在公司的角色進行談判。

9月24日諾依曼辭去了WeWork首席執行官的職務,但仍將擔任We公司的董事長。該公司的兩位現任高管塞巴斯蒂安-甘寧安(Sebastian Gunningham)和阿蒂-明森(Artie Minson)被任命為聯席首席執行官。

諾依曼在聲明中表示,“近幾周來,針對我的審查已經成為一種重大的干擾,我已經認為辭去首席執行官一職符合公司的最佳利益。”

無限期延遲IPO

9月16日,有報道稱,IPO被無限期推遲,至少推遲至10月份。WeWork在一份聲明中表示:“We公司期待著即將到來的IPO,我們預計將在今年年底前完成IPO。”

9月17日,在推遲上市計劃後,WeWork的債券價格以創紀錄的速度下跌,債券面值下跌了7%,創下2018年4月發行以來的最大跌幅。

9月25日,WeWork將旗下自2017年以來收購的三家公司掛牌出售,包括Managed by Q、Meetup和Conductor,它們的業務分別是辦公室清潔和管理、群組會議和市場營銷。

9月30日,聯席首席執行官無限期推遲IPO。


- 新局面?-

“創始人退出,資本上場。重新回到了談判桌上,但WeWork顯然已經沒有了籌碼。而就在不久前,中國的樂視也曾出現類似的現象。歷史有時總是驚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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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銀的博弈

10月8日,WeWork與軟銀展開10億美元新投資的磋商,希望藉助這筆資金實施一次大規模重組。知情人士稱,如果磋商取得成功,該公司還將尋求與摩根大通磋商一筆30億美元的債務融資協議。

10月10日, WeWork 印度業務大股東吉圖·弗瓦尼(Jitu Virwani)今日表示,在取消IPO計劃後,WeWork與印度當地銀行ICICI Bank展開的1億美元融資談判已經破裂。為此,WeWork正尋求向其他投資者融資2億美元。

10月11日,WeWork的教育部門 WeGrow計劃在學年結束時關閉。這所學校兩年前開學,現在有大約100名學生。根據孩子的年齡,學費從22000美元到42000美元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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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WeWork 計劃評估軟銀和摩根大通的資金援助方案。軟銀提出投資50億美元,加快計劃明年實施的15億美元股權投資,並從現有投資者那裡再購買10億美元的股票。

10月23日,The We Company 和軟銀集團已達成新的資本注入方案。軟銀同意進行 50 億美元的新投資,同時還提出了 30 億美元的股份回購要約。

根據一份聲明,在交易和要約收購完成後,軟銀將持有 The We Company 大約 80% 的股份。(80%的股權,但並不是變成子公司)

由於 WeWork 錯綜複雜的股權結構,軟銀實際上無法在股東大會或董事會會議上獲得多數投票權。因此,儘管軟銀持有該公司的 80% 股份,但 WeWork 也不是軟銀的子公司,而只是一家 “關聯” 公司。

軟銀董事長及 CEO 孫正義在聲明中表示:“軟銀堅信,世界正在經歷工作方式的鉅變。WeWork 站在這場革命的前沿。對世界領先的科技顛覆者來說,經歷類似 WeWork 的挑戰並不少見。由於願景沒有改變,軟銀決定提供大筆資金注入和運營支持,加倍押注 WeWork。我們仍將致力於 WeWork,以及該公司的員工、會員客戶和房東。”

最近進展,WeWork 計劃裁減多達4000個工作崗位

WeWork 在全球擁有14000名員工,此次裁員比列高達30%,其中被裁減的約1000個崗位將被轉移到外包勞務公司,這一舉措主要為了扭轉這家共享辦公空間企業的經營局面。

WeWork會優先考慮美國、歐洲和日本三大市場,並正在考慮撤出包括中國、印度和拉丁美洲在內的大部分地區。

WeWork IPO, 這部備受全球矚目的長篇連續劇,暫時以創始人拿著17億美金出局,軟銀用50億美金接手,並試圖扭轉當下的經營局面而告一段落。應該再也沒有其他共享經濟型企業上市之路比 WeWork 更曲折、代價慘重了。從年初的風光一時無倆,到如今被拉下神壇,估值被活生生打了兩折。

從目前來看,輿論一邊倒地把WeWork的問題推給創始人夫婦。的確,這對夫婦的行為需要負上很大責任,但又是誰在一開始賦予他們虛高的估值?又是誰在之後讓企業深陷泥潭?

再回過頭來看WeWork的願景。招股書中這麼寫道:

“我們在一個特定城市戰略性的聚集地點越多,我們的社區就越大,越有活力,這種集群效應可以提高我們的品牌知名度,使我們能實現規模經濟,從而推動全球平臺的貨幣化程度更高。”

如果資本無限充沛的情況下,我相信這個宏大的願景是成立的。可惜,在第一張多米諾骨牌被推倒時,其實之前就早已埋下了所有暗雷。


整理:珂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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