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柿子。

在我度過童年的那個年代裡,柿子樹都是被人承包下的。樹根下修了澆水的小水槽,而且每一棵樹都用酸棗樹枝杈起籬笆,利用那些密密麻麻的尖刺來防止別人爬上樹偷摘柿子。甚至有的主家在樹幹上潑大糞,總之利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家的柿子不受人為的損失。

畢竟在那個食物相對匱乏的年代,那些軟甜的柿子確實可以和水果相提並論。那些承包著柿子樹的人家,就連他們家的窩頭都要比我們的好吃得多,因為那些是用棒子麵和著柿子肉蒸出來的,香甜鬆軟可口,不像我們的乾巴巴硬邦邦。

柿子,柿子。

那時候集市上還會有醂柿子賣,如果碰上了就會死乞白賴的央求同行的家長給買一個,那時候要兩毛錢呢。大大的硬硬的青柿子嘀嗒著水,被賣柿子的人從罐子裡一把拿出來,熟練地用毛巾擦乾遞到我的手裡。捧在手裡摩挲來摸索去的,實在是忍不住一口咬下去,嗯~那種清脆利口的甜真是讓人慾罷不能。之所以醂柿子能夠在家裡來客人的時候被當作放到桌上,那也絕對是因為它比起水果來毫不遜色的口感和品質。

那個時候,零食的概念還沒有出現,可是小孩子對零食的需求是自古有之的。所以在那個充滿勞動智慧的年代裡,家長們會把有限的資源跟無限的智慧結合起來,做出一些特色食物,來糊住我們食慾頻繁發作並且挑剔的小嘴兒。比如用胡蘿蔔熬出來的糖稀啊,比如我們愛吃的柿子塊啊之類的。

柿子,柿子。

農村裡的房子大都是連著建的,所以串房是我們小時候必不可少的樂趣。那麼誰家房簷上晾著的柿餅子,柿塊子,柿乾子自然而然地都成了我們蒐羅的對象,誰家主人萬一看到了也不會過分責怪,因為他家孩子很可能也在我們其中。只可惜畢竟是當作零食來做的,所以即便是晾曬,也都不太多,我們呢又不敢統統拾掇走,只能雁過拔毛,不過積少成多,也是非常滿足的事情。

前段時間去祖墳裡祭拜燒紙。就在那片稀稀疏疏的柿樹林林子裡,零零散散的落葉正在慢慢地鋪滿著地面。樹枝上幾乎滿滿的柿子,掛在那裡,隨著風搖來曳去,時不時的會掉下幾個來,撲簌簌地落在樹葉上,發出悶悶的響聲。孩子們嗚嗚喳喳地跑來跑去,踩到鞋子上很多柿子果肉,沾帶著葉子,那樣子看起來讓人有一絲絲噁心。

柿子,柿子。

想起我們像他們這般大小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地把摔在地上的柿子輕輕地撿起來,然後像捧著寶貝一樣慢慢地把果肉嘬出來滿足地吃掉。那種洋溢著幸福的樣子,恐怕以後永遠不會再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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