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姓方的又開始了闢謠,忽悠了一片,到了他這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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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8日,華夏國江蘇省S市拘留所。

 “姓名?”

 “韓武。”

 “年齡?”

 “二十七”

 “籍貫?”

 “江蘇省S市。”

 …………

 單調的盤查持續了約莫十分鐘,警察不厭其煩如同查戶口的追問讓韓武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雙手抱胸,對於警察表現出嚴重的不信任感。

 “貌似你有過打架鬥毆被治安拘留的前科啊?”警察露出促狹的笑容,韓武從中聽出了滿滿的惡意。落在警察眼中,眼前的高瘦青年眼中掠過一絲難以言明的波動,似乎回憶起不算愉快的往事。

 “你們憑什麼拘留我?”略帶嘶啞的嗓音打破了令人尷尬的冷場,韓武心中的不安感愈發濃重,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在拘留所浪費了珍貴的一週時間,天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擾亂公共治安,散佈謠言!”警長望著眼前這位散佈末日謠言的男子,心中不由得為一位大好青年的愚昧感到悲哀。

 “呵呵,”韓武原本平靜的聲音中出現了自審訊以來第一次波動,“你們懂什麼!你們都以為我病了?哈!老子真的瘋了麼?老子會無緣無故推掉月薪上萬的工作,賣掉房子,傾家蕩產,只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末日謠言?”韓武近幾個月來遭人誤解壓抑許久的怒火被這位欠扁警察徹底點燃,變得歇斯底里。

 “這我可不管,我只知道你在網上頻繁更換域名,散佈末日謠言,引起了群眾的恐慌!”警察拍案而起,臉色瞬間變得嚴肅,魁梧身軀的壓迫感讓韓武的氣勢一滯,“你知不知道S市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惡性暴力恐怖襲擊頻發,已經嚴重影響群眾的生活,你還火上澆油!出現什麼暴動事件誰負責?難道你來負麼?你負的起麼?”

 一連串沒有間隔追問的結果讓警察十分滿意,眼前的高瘦男子情緒已經回覆了穩定,慚愧地低下了頭,“這種小年輕就應該好好嚇嚇,不然死活不消停。”他心想。

 “好好反省反省!”言罷便離開了審訊室

 空蕩的審訊室中,韓武落寞地呆坐著,心中湧現出深深的無力感。如今整個世界都在為頻繁發生的日食月食而震盪不休,風波四起,卻被這個打官腔的警察輕描淡寫地忽略了。他在網上發佈的可不是所謂的末日謠言,而是精確到分鐘的並且絕大多數都應驗的末日預言!

拘留所中,隱約間傳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天空是迷濛的暗灰色,下著涼絲絲的小雨,雨卻似乎沒有落到水面上,水面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看不到岸,僅有水天相接,透出一片異樣的死寂,詭異的環境令韓武心中掠過一絲隱隱的不安。

 韓武沿著水中延展出的一座搖搖欲墜的索橋,走向了兒時居住的祖屋。雨適時的停了,一切聲音都隱沒在無邊的死寂中,黑暗好似活物般給人溼滑陰冷的觸感,令人毛骨悚然。慘白的月光所照亮的空地上,血液如同黑色的水蛇般從祖屋的門下蜿蜒而出。

 韓武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重了。

 “吱呀——”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了垂死的呻吟,房中的一切都在黑暗中好似陰冷的大理石雕成的,整個房間好似一個墳墓。

 “爺爺——”他鬼使神差般叫了一聲,聲音卻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一切都顯得那麼虛幻,唯有黑暗如同跗骨之蛆般真實。

 恍惚間,一道血色身影赫然出現在韓武身前,周身佈滿猙獰的傷口,形銷骨立,難以分辨出人形。韓武只覺得周身寒毛炸起,轉身就逃,全然不顧身後血影勉力抬起的手臂,以及口中斷斷續續嘶啞的呼告——

 “逃……快逃!”

 而韓武此刻早已跑上腐朽的吊索橋,平靜的水面上現在卻掀起血色狂瀾!無數殘肢斷骸在血海中浮沉,艱澀銳利如同怨靈夜啼的嘶叫此起彼伏,一個血色浪潮倒卷而下,將他拖住血色深淵中,隱約間,一道怨毒的兇戾目光悄然隱沒……

 韓武臉色蒼白地從噩夢中驚醒,後背上全是冷汗,渾身虛脫無力,瀰漫在口腔中的是一股說不出的苦澀氣味,整個人好似從水中撈出般,又如同進行一次完整的馬拉松長跑,渾身肌肉都方從緊繃狀態中解脫出來,痠痛出潮水般襲來,心中卻空虛的無以復加,沉重的無力感侵襲之下,他嘴角僅是逸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真的……真的沒有機會了麼?”他喃喃道,望著拘留所窗外的繁華夜景,一想到即將出現的驚世災厄,不由得長嘆,陷入到追憶之中——。

韓武的父母早年雙雙因車禍去世,他是由鄉下的爺爺撫養長大的。後爺爺去世,他一個人流浪在外,幾經輾轉聯繫上姑媽一家,並找了一份程序員的安定工作,卻被一個怪夢擾的心神不寧——夢的開端照例是一片死寂,他走在回到祖屋的路上,隨後便發生了一系列詭異之事,最終以自己被驚醒收尾。每次的細節上總會有出入,但不變的是一個血色的猙獰身影以及一道怨毒的目光。隨著時間的推移,夢的內容愈加豐富荒誕,與此同時他發現關於童年與爺爺生活的記憶逐漸消逝,恰似他幼時的一道幻影,完全是他的自我臆想……

韓武也試過找心理諮詢師諮詢,結果一切正常。可是怪夢卻已經讓他疲於奔命,於是在一個高人指點下,一年前他回到祖屋,企圖能化解這場無休止的折磨。

在探索祖屋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本爺爺留下的手札以及一本材質特殊非金非玉的無字古書,古書疑似被損壞過,僅有封面在內的寥寥幾頁,而爺爺手札中卻僅是一些零星的奇異文字,和一些鬼畫符般的符文,還有些許聯列的阿拉伯數字。身為網絡公司技術顧問的他便開始著手破譯其中的奧秘,利用公司的主機進行各種推演,最終以十二進制配合十二天干地支,並結合手札上的奇異文字,破譯出了一系列殘缺不全類似於文言文的文字——

天軌變動,三荒遁入,八域鎮天封。

地煞泣血,四維破封,五元鎖地縛。

……………………

由於技術限制,接下來的文字大多有所殘損,含義不清,令人難以揣度。不過文字的大意還是能夠辨清的——未來的某日會發生“天軌變動,地煞泣血”的景象,會導致“三荒遁入,四維破封”的嚴重結果!

起初他對此報以懷疑的態度,可是近半年來諸如日食月食一類的頻發天文異象恰好印證了手札中天軌變動一說,手札中給出的一系列末日來臨前的徵兆也一一應驗,他再也不敢多疑,開始變賣家產,不顧親人和同事的反對,頂著被熟人當作瘋子的巨大心理壓力,毅然決然地開始了末日求生計劃——

大批次批發耐儲存的食物,貸款購買了臨近高速公路旁城中村的兩幢違建房,僱了幾個民工對房屋下的地下室用鋼板進行了加固。辭去了待遇優厚的工作,有意識地開始體能鍛鍊,購置了弓箭瑞士軍刀等一系列防衛器械。他甚至還通過黑市購買了一把淘汰下來的軍用手槍,以及幾十發子彈,以備不時之需。

與此同時隨著末日的逼進,天文異象的頻發,群眾愈發的恐慌,末日謠言四起,暴力事件頻發。他開始安心竭盡一切機會增加末日求活的幾率。萬萬沒想到……

他望著拘留所清冷的環境,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居然因為前些天在網上發佈的末日預言過於確鑿而引起了群眾極大恐慌,被查了水錶,功敗垂成……如今異族隨時會入侵地球,離開了精心經營的堡壘,在拘留所的他,天知道會不會橫死獄中!

他的思緒從往事中抽出,望著浩渺的夜空,長嘆無語。

“方先生!方先生!身為天體方面的權威學者,您能給我們解釋一下最近頻發的天文異象麼?現在末日謠言四起,群眾對此已經產生恐慌心理 ,一些地區已經出現打砸搶燒的惡性暴力事件,對此您如何看待?“一群記者圍住一個剛從飛機上下來的中年學者,開始連珠炮般的發問。方先生雖然”身陷重圍“,卻面帶春風毫不怯場:”看來有必要澄清一下事實,綜上的反常天文現象是由於一顆彗星撞擊月球使得月球偏轉率發生了變動,從而導致了一系列的蝴蝶效應,具體的科學論證太過複雜,這裡就不展開了。但是我可以代表政府向大家保證——這些異象對於地球的影響是微不足道的,請大家放心,沒有任何必要恐慌…………“

方專家開始了滔滔不絕地闢謠,時不時拋出的一些專業天體術語唬得在場記者們一愣一愣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敬佩的表情——不愧是海外進修回來的專家啊!

 ”狗屁專家!也就你們這種連基本天體運動常識都不具備的人才會相信他那些裝神弄鬼的渾話,不過是一個在國內混不下去,去國外的野雞大學混了張文憑的招搖撞騙之徒罷了!當年大學裡,他方立昌連畢業論文都是我幫他寫得!哼,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懂什麼!”楊衛國對於妻子的無心之語報以極大的不滿,“為什麼不將內部的消息公之於眾,雖然我沒有藉助研究所裡的主機進行推演,但是憑我多年的經驗這次恐怕真的會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上頭究竟是怎麼想的!對內大批召回駐紮軍隊,引渡技術人才回京,對外卻胡亂找了個偽專家闢謠,極力封鎖消息。就為一句防止引起群眾恐慌,確保社會安定。呵呵,這種騙人的官腔算是什麼狗屁理由!”

 朱玉娟嘆了口氣,對於自己丈夫的火爆脾氣無言以對,就是這個脾氣讓他處處碰壁,同等資歷者早就是單位裡的一把手二把手,身為名校大學生他卻人至中年才在當地的研究所混了個閒職。她關閉了車載電視,規勸道:“好歹我們沒有被國家忘記,前幾天有相關方面的人前來跟我談引渡至北京的事情,你看……“

 車內變得沉默,楊衛國很想滿不在乎表示無所謂大不了一死罷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還有兒孫,堅定的態度軟化了——他沒有權力替他們做出抉擇。如今一派山雨欲來之勢,怎麼可能獨生苟存?

 “回京吧”。短短三個字,已經抽緊了這個男人所有的勇氣,生活的重壓似乎一下子讓他原本挺拔的腰桿彎曲了,整個人變得蒼老而佝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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