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一襲黑衣的他斜斜地靠在那裡,本來邪肆的臉蒼白無比,嘴邊似乎還有血跡。
“桃兒……”輕輕地開口,彷彿怕驚了空氣中的什麼東西。
“公子……”門外走進一名小廝。
他看了那小廝一眼,不做聲。
小廝見此,鼓起勇氣說:“公子,桃姑娘這麼久沒回來,怕是已遭遇了不測,公子要注意身體啊……”
聽此,他的眼神變得很嗜血,只不過嗜血下,滿是疼痛。
小廝感覺一陣勁風猛的擊打在胸口,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下次你再這麼說,就要了你的命!”他狠厲的眼神看著小廝。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那小廝連連應著,慌忙逃了出去。
他眸色一暗。“桃兒,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啊……你怎麼會死呢?”
他自顧自下了榻,走到園中枯敗的桃樹下,輕輕摸著書,喃喃道:“那個時候,我在桃樹下看見你,你一襲青衣美得不似凡人,你微微一笑便讓我失了魂。後來你和我在桃花樹下下棋,桃花開,又豔了誰的心……”突然,話鋒一轉,“你說你不可能嫁給我,我便終日纏著你,天知道我為何對你如此著迷。你終於答應了我,可這第二天,桃樹轉瞬枯敗,我等了你一月有餘,你卻遲遲不回……”
突然,他緊捂胸口,費力地吞回口中的血。
恍惚間……他感覺身旁桃花重開,那青衣瀲灩的女子走到他身前,輕聲說:我來了。
他走在那櫻花紛亂的小路上,手中提著一個精緻的燈籠。
忽的,他感覺一陣風向他襲來,果然,有人趴上了他的背。
“萌兒。”略有寵溺的語調。
他背上是一個粉衫的少女,少女容色豔豔,只是那頭髮竟是銀白色的。
“華哥哥,萌兒真的是怪人嗎?”她眨著大眼,輕輕地問。
他一愣,隨即轉身把她擁在懷裡。“我的萌兒才不是怪人呢!”
她微微紅了臉,不知是因為那個“我的萌兒”,還是別的什麼。
“可是……他們說萌兒的頭髮和常人不一樣,說萌兒是妖怪。”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這樣的話……我還怎麼配的上你……”最後這句幾乎只算得上呢喃,可是,武功極好的他還是聽見了。
他愛憐地梳理她的發,道:“萌兒對我來說……是仙女呢……別人說你是妖怪……那是嫉妒你……”
手指拂過她嬌顏的唇,隨後深深吻了下去,纏綿,繾綣。
一吻作罷,她羞得一頭埋在他的胸口。他唇邊帶著滿足的笑,橫抱過她,走出花一樣的小路。
臨走前,沒人知道他秘音給他暗衛。
“去查,今天是誰這樣說萌兒。本尊都不忍心叫萌兒傷心,本尊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辱罵本尊的女人!”
妖豔罌粟花下,身著紅色紗裙傾城的她被黑衣絕色男子壓在身下。
“你放開我!輸了就是輸了,你怎的還耍賴!”她一雙妙目狠狠瞪著他,好像要剜下他的肉一樣。
不過,那臉上的紅暈卻出賣了她。
果然,他邪邪一笑,俯身,呼吸的氣息在她臉上拂過。“難道嬈兒不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聽此,她慌了手腳,但還是威脅道:“落懷御……你要是敢,我就廢了你!”
他的眼神變得很深情,他壞壞地說:“廢了我,娘子的下半生可怎麼辦啊?”
“誰……誰是你娘子!”似怒非怒的嗔怪如一汪春水流進他的心。
“娘子……等我……等我三年……鳳冠霞帔……許你一世。”輕輕落下一吻。
三年後
她傾城的臉上多了些許成熟和風韻。一襲大紅嫁衣襯得她嫵媚天成。
她端坐在那罌粟花下,像是……在等著誰。
就這麼,坐了一天。
第二天,她仍然坐在那裡。不悲,不喜。
第五天,她終於起身,卻因為坐了太久,雙腿發軟,當下就倒在地上。
她的眼睛滿是疲憊和淚水,卻堅持不發出一點聲音。
踉踉蹌蹌、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又三年。
她不再一襲紅衣,而是一身玄色。面容冰冷,手執一隻毛筆,靜靜地畫著什麼。
擱筆。
一滴滴眼淚落在墨跡還未乾的畫上。
那畫上,是一絕色男子。
男子一襲黑衣,總是噙著一抹邪氣的笑容。
“御……”她呢喃,手指撫摸著那畫裡的人。
“你不是說……等你三年嗎?你讓我等你三年,你回來許我一世。可是……嬈兒等了你三年又三年……而你……卻又在哪兒啊?”
閉眼,兩行清淚劃下,不再言語。
十年後
她因服用特殊的藥物,用她的壽命換了一輩子的絕色傾城。
她白髮似雪,一襲紅衣美得不似凡人。
合著這罌粟紛飛,她慢慢舞起劍來。
舞著舞著,她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拿劍支著身子。
“御……我寧願失去壽命也不願變老……是因為……我怕你回來……看不到我……不認識我了……看來……我要……先走一步了……嬈兒……下輩子……再不會……纏著你……”
痴戀的目光慢慢停滯,她終是……永遠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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