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雪(陝西)

槐花飄香

許是春景太濃,許是天氣太暖,人躺在沙發,不一會竟睡著了。睡夢中人隨著風兒慢慢飄向高高的雲端,站在雲端望著人間的花花世界,萬物在眼底如螞蟻般渺小;依稀中恍若看到一座小村莊,村莊西邊稀疏的幾戶人家,房屋前的那棵老槐樹,門前那一條泥濘小路,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這不就是我的故鄉嗎?我驚喜喊道。時間彷彿又穿越到幾十年前。




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輕輕嫋嫋間,我還是當年五六歲時那個模樣,扎著羊角辮,穿著藍布鞋,蹦蹦跳跳來到屋前的老槐樹前。這棵老槐樹,每天看著我上學,放學;我的傷心,我的快樂,槐樹都能知道。傷心時,默默站在槐樹下,低頭啜泣,葉兒沙沙響著,陪著我一起傷心;快樂時,我笑著,槐樹也跟著笑彎了腰。老槐樹不僅見證了我的童年,陪我一起長大,還無私的把清涼、溫暖和愛奉獻。尤其是到春夏之交四五月份,那也是槐樹最嫵媚、最妖嬈、最美麗的時節了。滿樹掛著槐花,晶瑩剔透,輕盈閃亮,嬌小而清新。遠遠望去,真像一串串小鈴鐺,又像一個個頑皮的小精靈,搖曳在風中,正等著你去逗引它呢!

這時,也是大小和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了。聞著醉人的花香,調皮的大點的孩子便猴急的爬上樹,站在槐樹杈上伸手去摘一串串槐花;大人們也取來了長長的杆子,端頭綁上鐵鉤,老人和小孩子們守著竹籃和圓圓竹篩,仰著頭等待著鉤好的槐枝落地。但見年青點的,人站在樹下手持杆子,長長的杆子伸向開得最繁密的槐枝,鉤頭上一串串美麗鈴鐺不停搖著,晃著,搖在人們的心尖上,晃在人們的眸子間。




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叭”,落下一枝。在大人們帶領下,孩子們撿來槐枝坐在小凳上,圍著圓篩和竹籃捋著一串串槐花,邊捋邊聞著,就忍不住吃了起來,槐花的清香便浸滿口鼻。甜甜的,嫩嫩的,那絲絲香甜縷縷盈懷。高興之餘,一些年長懂得多的老人就給我們講起了故事。在古代,槐樹可是吉祥富貴,尊優象徵。春秋時期,齊景公很喜歡槐樹,特命官員守護。守槐者秉承主人之意,制訂了“犯槐者刑,傷槐者死”的規定。一次,有個人因醉酒傷壞了槐樹,官府要加以刑罰。這人的女兒去找當時任宰相的晏子,敘述了自己的看法:“君不為禽獸傷人民,不為草木傷禽獸。今君以樹木之故罪妾父,恐鄰國謂君親愛樹而賤人也。”晏子將此情向齊景公作了彙報,景公頗受感動,遂令罷守槐之役,廢傷槐之法,除犯槐之囚。雖然我們這些小孩子聽得似懂非懂,但心裡知道要愛惜槐樹。歡笑間,又鉤下好幾枝大槐枝。感覺摘差不多時,大人們總是說,不敢鉤了,再鉤就傷了槐樹的元氣,來年開花就不會這麼茂盛了。

人們提著滿簍槐花,帶著滿臉的喜氣,笑著說,中午又能吃到香噴噴的槐花飯了。




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槐花飯做法很多,但槐花疙瘩是我們小時最愛吃的一種飯。將槐花洗淨,晾乾,涼水燒開,籠屜上鋪一層籠布,然後倒入提前和槐花拌好的麵粉,蓋上鍋蓋,大火蒸二十分鐘即可。槐花疙瘩還未完全蒸熟時,滿屋都已是槐花的清香味了。我們幾個孩子就圍著灶臺捨不得離開,直瞅著鍋邊沿的熱氣四處飄飛。鍋蓋掀開,槐花的香味就更濃了。瞅著母親把蒸好槐花疙瘩提出倒入乾淨陶瓷盆裡,再放入炒好的韭菜,調入鹽、味精,直等母親大聲喊著,開飯了,這道中午的槐花疙瘩和熬好的包穀糝,就成一頓可口又耐飢的午飯了。人們站在槐樹下,邊吃邊聊。每個人吃得那麼愜意、舒服、悠閒而幸福,吃罷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漸漸散去,整個村莊也安靜了下來。只留下槐樹站在屋前安然,靜寂。村莊裡的人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複相同的日子;槐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它如同一個女人一樣,把她一季中最好的光陰獻給我們。心裡輕輕感嘆著:老槐樹啊,老槐樹啊!你這麼無私地把一季中最美麗的繁華奉獻給我們,可你卻從來不求回報。你不正像我們白髮蒼蒼的母親嗎?

我們長大了,你卻一天天老了。

花開有花落,雲卷有云舒,做夢當然也有夢醒時。隨著時代的變遷,老屋拆了又蓋,蓋了又拆,幾經變革,過去村莊早已面目全非,老槐樹也早已不存在,可留在記憶的槐花的香味卻常縈心間。聞著槐花的味道,也就聞到了故鄉的味道。哦,那個貧乏的年代,那個如夢的童年,令我終生難忘!





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藍雪,陝西咸陽人,熱愛自然,喜歡旅遊,愛好文學。

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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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飄香  文/藍 雪(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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