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還是老樣子，胖胖的身軀，個子不高，臉上總帶著淡淡的笑，永遠顯得敦厚慈祥。經常見到他和幾個年紀相仿的人繞著河邊的獅子山散步。我們這地方還是比較落後的，連個像樣的健身場所也沒有。我也喜歡去山腳下散步，每每碰到楊老師，他是我經常見面的初中老師。每次見面都是畢恭畢敬地喊"楊老師"。他也總是滿臉是笑地點頭。而每次招呼的同時，心頭總浮現起兒時的一件小事。雖快三十年了，記憶卻異常清晰，凝固成永遠的愧疚。楊老師先前是代課老師，本來在一個聯校教書。那時，人口少的村只有村小，一到四年級。五六年級要到聯校讀。我讀五年級時，所在的聯校五六年級，每個年級才兩個班。這也說明當時有很多人只讀完四年級就失學了。楊老師是另外一個五年級的班主任。可是才一年，他卻轉到我們村小去了。雖然小孩子沒有大人那麼勢利的目光，但顯然也多了一份輕視。有一天上學路上，我們幾個和上班的楊老師相遇了。不知是誰先喊的楊老師，我們爭著打招呼。楊老師像往常那樣滿臉和藹地一邊點頭，一邊應著。可是才剛剛拉開一段距離，就有人鬨笑著連喊幾聲:"羊拉屎！"開始，我們也沒在意。可當那人再喊時，從背後傳來一聲憤怒的大吼:"是哪個在喊？"我們嚇了一跳，這才明白過來深深冒犯了老師。我們怔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楊老師折返朝我們走來。他臉色鐵青，扭曲變形，猙獰可怕。楊老師把侮辱他名號的人訓了一頓。多少年後，我依舊能清晰地想起他那張可怕的臉，同時為自已的無知傷害了老師而深感愧疚。儘管，我沒有喊，但我身在那群人之中，也難逃其責！大約是兩年後，楊老師又調回來了，並且進了與聯校只隔一條馬路的初中，擔任我的數學老師。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那一屆數學成績特別優秀。楊老師常常誇獎我，而我總覺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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