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完遊戲三巨頭的育碧、EA、動視暴雪的兩家後，我們先來聊一聊與三巨頭中動視暴雪“積怨極深”的一家日暮西山的國產遊戲公司——第九城市。

在如今的玩家海中，可能知道九城的人寥寥可數。但是在多年以前，這家遊戲公司在中國叱吒風雲，拳打網易，腳踢騰訊。旗下有和當年貪玩藍月前身《傳奇》分庭抗禮的《奇蹟MU》，有長達十多年壽命的暴雪爆款MMORPG《魔獸世界》，還有和EA公司合作的FIFA系列，而當時的騰訊的三把利劍——LOL、CF、DNF還未成氣候；網易也只有夢幻西遊撐著牌面，顯得略遜一籌。

但一手好牌卻打得稀爛，說的就是九城。

自從2008年的散場至今，已經十年了。這十年來，第九城市的發展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成也魔獸，敗也魔獸。

起高樓:獨闢蹊徑的逆襲

在我國網遊圈，九城是最早的領跑者之一。

1999年，它和盛大網絡幾乎同時誕生——這兩家公司在後來的發展軌跡也像極了一對孿生兄弟。朱駿創建九城的初衷，是希望打造一個大型的網絡數字娛樂平臺，甚至是想要創造出一個網上第二家園，從gamenow這個原名改到“城市”就可見其野心。不過就像最早主業其實是做動漫社區的盛大網絡一樣，這些號稱綜合網絡娛樂社區的網站，最後還是要依靠網絡遊戲。

我國的網遊江湖，一向以掌門人不懂遊戲聞名，陳掌門，投資大亨；史掌門，賣藥泰斗；丁馬兩位掌門起碼還是學計算機和編程的，還算有點門路；至於朱駿朱掌門，他應該也不太懂遊戲，除了熱愛足球之外，他搞九城之前做的是貿易業務，然而就是這門外家功夫，硬是讓九城在看似無路可走的遊戲社區圈殺出了一條血路：當時，北京聯眾（建於1998）和杭州邊鋒（建於1999）已經將這個領域的用戶和市場份額瓜分完畢，這兩家公司的規模，遠不是當時的上海九城所能及的。

然而，還不是掌門的朱少俠卻敏銳的發現了這南北雙雄的死穴：聯眾和邊鋒根本沒有靠譜的讓玩家付費的辦法，這些看似人氣火爆的棋牌遊戲平臺，幾乎都是端著金飯碗的乞丐。

看準了這點的九城則拿出了一記殺招：

2001年，九城與上海電信發行聯名卡，100元的上網卡中含15元的“九城遊戲幣”。朱駿還發明瞭“九城點數”，玩家可以用聯名卡里的貨幣購買“點數”，去玩一款需要付費的遊戲，或在遊戲中押注，以贏取與真實貨幣等值的“遊戲幣”。

由此，九城形成了兩種收費模式：與電信公司分成上網費和發行專屬的虛擬貨幣。

國內首家線上賭場......不不不，是最早的虛擬貨幣之一以及最原始的遊戲充值方式上線了！它們的出現，甚至早於廣為我們所知的Q幣和Q幣卡。

Q幣誕生於2002年

這一手奇招確實令人驚歎，2001年7月前後，九城的月收入就已達到200萬元，它此時擁有的用戶數量不能和聯眾相比，但付費用戶的比例卻遠超後者，在那個網上衝浪的GGMM們想氪金都找不到渠道的蠻荒時代，這就是奇蹟。

第九城市成功了，如果一切就這麼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這家強勢崛起的公司也許能在線上遊戲平臺界呼風喚雨，日進斗金，渡過悶聲發大財的四五年——然後在2006年左右死於QQ遊戲大廳征服聯眾之戰的不明AOE，默默地從舞臺上離去。

然而它沒有，跟顯得有些不思進取的聯眾不同，在2002年的第一場雪落下之前，嗅覺敏銳且志向更高的九城，已經開始向更高一層進軍：7 月，九城得到了真正的“奇蹟”，獲得網禪開發的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奇蹟MU》的大陸獨家代理權。對於本作我唯一的記憶，就是這個遊戲爆出寶石時“叮”（不是啦啦啦那個）的那一聲，時至今日，我還是覺得遊戲音效界只有“哇！金色傳說”能與之相比，當年整個網吧因包夜昏昏欲睡的玩家聽到這個“叮”都會為之一振，騰身而起，舉目四望......

經典的登錄界面

當年，《奇蹟》成為了當時唯一能和傳奇相提並論的遊戲：1500萬註冊用戶，30萬同時在線，在2004年的17173網遊市場調查中，《奇蹟》更是直接包攬了七項第一，九城也因此一躍成為了當時唯一能和盛大分庭抗禮的存在。實際上，它的發跡史也像極了一個小盛大，這兩個中國網絡市場最早的拓荒者和領跑者，跟它們的第一桶金的名字何等契合——一個是“傳奇”，一個是“奇蹟”。

和貪玩藍月、熱血傳奇一樣，當年的網遊三巨頭如今變成了頁遊三巨頭...

然而，這個世界不會上演兩個完全相同的故事，在2005年的4月，第九城市遇到了它的“第五先生”，它的“促變者”，它命中的因緣與劫難，它因之走上了一條和盛大截然不同的輝煌之路，卻又殊途同歸地和盛大一起走向了淒涼晚景。這款主宰了它之後十幾年命運的遊戲，將它捧上了神壇，也將它踢下了地獄。

是的，這就是暴雪娛樂公司的史詩級鉅作——《魔獸世界》。

花燭夜：短暫美好的蜜月

就像所有美好故事的開篇一樣，九城對《魔獸世界》也曾是一片真心。

2005年4月9日，晚上六點，在2000多名玩家的熱切期盼下，屹立在上海市盧灣體育館門前高6米的黑暗之門轟然開啟，聚集在門前的玩家蜂擁而入，穿越幽暗的隧道進入了期待已久的“魔獸世界”。

這是九城為魔獸舉辦的一場重磅發佈會，也是九城的首個“魔獸世界日”——從網上的“新聞”記載可見，天公不作美，當天在發佈會開始時，突然降下了磅礴大雨。但是，不僅體育場內被熱情的玩家擠滿，座無虛席；甚至根據零星的記載，有很多根本沒搶到票的玩家，僅僅是為了見證這一切，冒著大雨默默擠在體育館門外，等到發佈會結束，再默默離開。

意氣風發的朱老闆

朱駿親自到場，其實對於《魔獸世界》，九城的高層自己心裡也沒有底——此前歐美的大熱遊戲《無盡的任務（EQ）》和《魔劍（SB）》在國內還屍骨未寒，但是現場玩家們的熱情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在發佈會的尾聲，朱駿走上舞臺，鄭重承諾地向所有玩家承諾，第九城市將繼續它的精品遊戲原則，為《魔獸世界》提供高質量和人性化的服務。他按下按鈕，公佈了《魔獸世界》的全面公開測試時間——2005年4月29日，一個世界在等待。

需要說明的是，魔獸實際公測的時間推後了幾天，由此可見，屬於九城的《魔獸世界》真可謂以跳票而生，因跳票而死。

應該承認，那時的九城並沒有撒謊：為了這款劃時代的大作萬眾矚目的公開測試，九城向惠普購置了當年比較先進的服務器；並曾招募了一大批熱愛暴雪遊戲的客服，甚至在內測結束時的那夜讓他們操縱燃燒軍團的惡魔入侵各大主城與玩家同樂；它專心致志的

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魔獸包裝的可樂，上檔次

而公測後的《魔獸世界》證明了九城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它在公測後一段時間內所展現出的品質和後來取得的成績，相信不需要我來介紹：2009年九城的魔獸關服時，曾經做過一個大事件盤點：限量公測的萬人號，最後一天的“末日審判”，45獵人單挑61精英，部落聯盟的血戰，國內第一把風劍，安其拉開門......這些都是大時代的回憶，而每個經歷過《魔獸世界》香草時代的玩家，一定也都會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獨家記憶。

無論後來如何，此時的第九城市無疑是幸運而幸福的，這個世界和它最青澀的時代，曾經屬於九城。

兩相厭：逐漸暴露的衝突

這種蜜月持續了多久呢？答案可能真的只有幾個月——2005年底，當暴雪要求九城升級服務器以準備迎接一個大型更新（即TBC）的時候，九城就有點不情願了。

無數事實證明，它對魔獸似乎有點不上心了，《魔獸世界》和《奇蹟》就是當年九城的王炸，讓它從此步入了最輝煌的時代，可九城卻好像並沒有把營收用在升級魔獸服務器，提升玩家體驗，或者資料片的本土化和審批問題上：當玩家們忍受著越來越嚴重的延遲和卡頓，感受著越來越差的客戶服務，調侃著被囚禁了一萬年的“特別遲”的時候，暴雪眼中的乘龍快婿第九城市到底在忙著幹嘛呢？

它在忙著擴大自己的勝利果實，用魔獸賺來的錢和影響力來擴張自己的勢力，那些年，九城一口氣買了無數鉅作，包括卓越之劍、奇蹟世界、地獄之門倫敦、激戰等等，這些作品看起來簡直就是是隨心買下的，九城的態度就是能火就火，火了就拿它們來代替魔獸，不能火也不能讓它們落入別人之手——當然，除了各種大作之外，因為朱老闆的個人興趣，那時九城的資金偶爾也會流向一些奇怪的方向，我相信暴雪一定也很好奇，shanghaishenhua是什麼遊戲？為什麼這麼燒錢？

雖然小編不懂足球，但是emmmm...

大家都能看出來，此時的九城完全是想重演盛大的崛起大戲：盛大網絡以《傳奇》起家，在賺錢後買下了《傳奇》的開發商ACTOZ，隨後勾搭上了NEXON和NCSOFT，幾乎壟斷了國內的代理業務，把自己打造成了國外廠商在華代理的不二選擇，最終各種大作在手，搖身一變成為業界無人可敵的巨無霸。

這出戏最終卻演砸了，應該說明的是，這個劇本本身很經典，問題完全就出在選角上：導演第九城市親自出演盛大網絡，算是完美還原；《魔獸世界》出演《傳奇》，算是票房價值相同；但是，

你暴雪爸爸今天不僅要撕劇本，還考慮要撤導演。

暴雪的強勢打破了我國運營是爸爸研發是兒子的特色

上帝視角來看，此時一個最好的緩解矛盾的方案，就是九城忍痛把魔獸的運營團隊從本家剝離出去，出讓一些運營的權利和暴雪一起搞一個雙方合資的分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九之城……但是這樣做，對九城而言，已經與放棄魔獸無異，對暴雪而言，既然我都要開分公司了幹嘛還要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所以說，這一曾經的金玉良緣最終走向決裂，膨脹的九城與強勢的暴雪都有一定的責任，但站在玩家的角度，一般還是比較同意全TM賴九城，畢竟什麼公司角力商業爭鬥離大家很遠，但是天天被修空調的搬走的服務器離大家很近。（暗示掉線城）

到了2008年，各種矛盾開始全面激化，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九城此時卻開始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拒絕暴雪升級服務器和公佈各項數據的要求，同時大力推行自研和其他代理遊戲，一副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的樣子：它腰桿變硬的主要原因，是在2007年的時候抱上了EA的大腿，並且拿下了FIFAOL的代理權——對鐵桿球迷朱老闆來說，這遊戲看上去真的比魔獸順眼多了。

九城對足球是真愛

這一招“以夷制夷”，清朝在一戰和甲午之間也用過，大清國還曾頗為這種以弱博強而沾沾自喜，然而血的事實證明了：這種耍小聰明的外交智慧終究只是花招而已，真正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弱者永遠不會有話語權。

2008年的末尾，是在一種風雲詭譎的氛圍中過去的：一些以暴雪，網易，星際二為關鍵字的捕風捉影的流言開始傳播，但是大家都不怎麼當回事——可憐的玩家們依然在苦苦等待“忘了開”；冷漠的暴雪依然是一貫的緘默無言；淡定的九城則表示正在全力續約，大家別瞎說我們真的很相愛；氣憤的網易則表示要追究散佈消息者的法律責任......

還能說什麼呢？朕的大清都要亡了。

高不成：畫餅充飢的高端路線

讓我們跳過搞了個大新聞的2009年，只說結果：6月7日，九城的魔獸服務器全部關閉，它盤點一些過去的大事件，發佈了致所有玩家的告別信，在它的魔獸告別網站上，循環播放著指環王的插曲《MAY IT BE》，屬於九城的《魔獸世界》，就此終結。

和這種表面上的雲淡風輕不同，當年九城三次起訴暴雪，兩次在公司大樓拉上了“榮辱與共”的橫幅，也和網易互吵所謂的刪號協議是誰所為，在撕逼的同時，它也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一口氣簽下了無數大作，推出了眾多自研遊戲，它要向所有人證明：是九城成就了魔獸，而不是魔獸成就了九城。

......你信嗎？

然而，曾經滄海難為水，《魔獸世界》的輝煌和它的離去讓九城在今後的歲月裡患上了無法痊癒的“大作病”，它無時無刻不想重演魔獸的成功——讓我們來看看當年魔獸的特徵:

1.高端製作方歷時多年的野心之作。（九城此後很喜歡和一些有暴雪背景的工作室合作）

2.噱頭極足，餅畫的非常大，簡直是遊戲界劃時代級別的革新。（當然它做到了）

3.由於遊戲的設計和其面對的玩家群體相對硬核高端，在國內的前景曾不被看好。（當然它逆襲了）

於是之後的許多年裡，九城非常青睞有著以上特徵的“大作”——在《魔獸世界》還在的時候，它就拿下了《暗黑破壞神2》原班人馬打造的《地獄之門：倫敦》，歐美MMORPG新的標杆《激戰》，韓國的硬核回合制遊戲《王者世界》；在《魔獸世界》離去之後，它更是徹底走火入魔，發誓要用能開創嶄新紀元的史詩級大作，徹底終結屬於《魔獸世界》的時代。

九城拿出來的王牌，就是《行星邊際2》和《火瀑》。

我們來看看《行星邊際2》的宣傳：史無前例的FPS遊戲，強悍至極的頂尖遊戲引擎，三大陣營六種職業，無數載具和自定義武器，千人規模的完全模擬真實戰爭的PVP，動態資源爭奪和地區佔領......標準的大作模板。

其實，《行星邊際2》最終的成品也確實沒有辜負它的宣傳，然而，極高的配置要求（當時眾多高端網吧都難以達到遊戲的需求配置）和非常硬核的遊戲設計已經將所有的低端乃至普通玩家拒之門外，而剩下的精英玩家，則被每戰必掉的服務器和愛理不理的運營態度折磨勸退——九城暴露出了它葉公好龍的本質。

它鍾情這種冷門高端大作，只是因為想重走魔獸的路，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的運營能力是否匹配，更在看到這些大作前景堪憂的時候，就徹底將它們打入冷宮，那些曾經以為九城是有理想有目標，想要給國內帶來更多精品高端遊戲的硬核玩家，唯一的感受就是被無情的欺騙了。

然而即便如此，《行星邊際2》已經算是成績優異了；《火瀑》才是真正的災難，這款遊戲從誕生開始就是一張超級大餅，而這張大餅，九城畫了5年，RED5畫了10年，期間的資金投入，更是不可計數。

2005年，一些暴雪的前核心員工成立了RED5，這個工作室就是為了打造出一款完全不同以往的遊戲而誕生的，RED5要做的遊戲，玩法和架構都將是劃時代的：這是一款開放世界的大型MMOFPS遊戲，為了易於理解，我們用最簡單易懂的類比——請大家想象這麼一款遊戲：保留《魔獸世界》級別的世界架構，陣營衝突，PVE和PVP內容，然後把它的戰鬥系統換成《守望先鋒》。

甚至這麼說還是不夠的，以RED5的設計初衷，我們還要加入《戰地》級別的戰場模擬和載具使用，《孤島危機》級別的武器系統和槍械改裝，《激戰2》級別的動態事件和世界任務......

有沒有想到什麼？對，暴雪娛樂胎死腹中的《泰坦》——事實上，RED5和九城在後來的宣傳上也有意無意的往泰坦上靠，對九城而言，再沒有什麼比這款遊戲更合胃口了：用暴雪沒有做出來的遊戲，擊敗暴雪的《魔獸世界》，爽到。

如今的《守望先鋒》僅僅是《泰坦》遺產的一小部分

可惜，有夢想是好事，但這麼一款餅畫到天上去的遊戲，其命途多舛也是可以想見的，遊戲幾度跳票，RED5數次陷入破產風波，在09年，九城義無反顧的用2000萬美金拿下了RED5大部分的股權，成為了RED5的實際控制者，它全力支持《火瀑》的開發，在之後的幾年裡，宣傳造勢更是不遺餘力，似乎已經將它視為自己未來的旗艦和拯救者。

哪怕是在在整個項目屢屢受挫，遊戲已經跳票數年的情況下，2015年，朱駿依然對《火瀑》有所期待：“這是一款MMO+FPS網遊，PvP是開放世界PvP，到最後會引向電競生態。我們開始把腦洞開太大，沒想到實現起來這麼難，導致燒了很多錢都沒有做出來，（此時朱駿已經為火瀑投入了一億美金）不是缺這個就是缺那個。暴雪《泰坦》就是做開放世界的PvP沒做出來，整個項目都被砍掉了。我們還是繼續做，因為我相信我們能做出來。”——字裡行間，心結仍在。

最終，這款遊戲還是做出來了，它確實完成了預期中的很多目標，但是成品和宣傳的差距還是比較大，並且依然非常的小眾內核，即使後來RED5請來了《激戰2》的首席設計師來做救火隊員，依然很難把這個大餅圓回來，更糟糕的是，九城還是一貫的畫餅在行運營外行，除了天天吹遊戲多麼劃時代外，根本沒有任何實質上為遊戲的推廣和運營做努力，高端玩家和低端玩家，都被九城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

2017年7月7日，人氣低迷的《火瀑》美服也宣告關閉，這張畫了接近十年的餅，最終和第九城市最後的希望一同破滅。

低不就：飲鴆止渴的低端路線

在高端路線受挫的時候，九城也不得不低下它高貴的頭顱，嘗試低端路線回回血，2010年，通過“GM模式”的噱頭，2.5D的MMORPG《神仙傳》讓九城拿到了中低端市場的第一桶金，儘管此作閃耀短暫，但確實為九城找到了一條新路線。

我們來看看九城在這條路線上的產品：《名將三國》，《勁舞團2》，《穿越火線2》（據說九城花了五億美元拿下）......好了打住，請大家回看本系列的騰訊篇的“後發側擊戰略”——沒錯，九城想要走騰訊的路，而且是最簡單粗暴的複製粘貼，九城似乎是覺得買類似騰訊的遊戲，就能照著騰訊的路數崛起。

可惜，騰訊的外功和心法是配套的，單單複製一邊沒有任何意義。

D..DNF?

我們以《名將三國》為例，大家心裡都清楚，我國大部分的國產橫版過關遊戲都是要來搶《地下城與勇士》的用戶的，作為這種遊戲類型的集大成之作，dnf的玩法和各種設計相對已經比較成熟，易於模仿，玩家群體也比較大。

更重要的是，只要遊戲質量還行，那運營就可以作為一個重要的突破口:根據路邊社的不負責調查，約有15%的dnf玩家認同該遊戲的運營策劃是智障，剩下85%的玩家則對調查方惡意侮辱智力障礙人群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

比如後來者《斬魂》，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其廣告中的暢爽格鬥國人自研，網易金牌口碑運營，無掛無刷綠色環境，是針對誰大家心裡都有嗶數——只是和《名將三國》這一前輩相比，《斬魂》還是相形見絀。

九城直接選擇了指名道姓的F2A臉，它拋出了一張致所有DNF玩家的公開信，並且大肆宣傳將用2億Q幣叫板騰訊——不單單是各種升級獎勵，任何玩《名將三國》到19級並且覺得遊戲不好玩的DNF玩家，你大膽地選擇離開，填好為啥走，豪氣沖天的朱老闆還要送你20Q幣！

朱老闆霸氣！上檔次！

需要注意的是，這種炒作並不是第一次，在魔獸世界離開之後，九城就一直是戲精附體，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狀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它證明自己還在這個舞臺上。

靠著這種炒作式的宣傳，以及遊戲本身的質量其實還真不錯，《名將三國》一度風頭無兩，成績斐然——然而很明顯，包括九城在內的很多廠商都沒有認識到，《地下城與勇士》年年要黃並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梗，這款遊戲的核心玩法形成了一個懸崖：在你到達一個階段後，就能感受到遊戲內容的極端貧乏；諸多模仿者只看了DNF的風光，卻沒有看到它已經屢次走在懸崖邊緣，以及它為擺脫這種困境做的轉型和努力（見第一篇），DNF初期的創業靠的是橫版過關格鬥，但是讓它存活至今的，是每月翻新的活動，角色養成，以及深淵和團本的聯動。

《名將三國》為什麼會沒落？很簡單，DNF沒有多少賽季活動和團本的時代，核心玩法就是刷白圖和強化，《名將三國》複製了這個其實隱患眾多的版本，並且在走出困境之前就倒下了。

此外，九城也太小看騰訊了一點，儘管在運營的各個方面騰訊都飽受詬病，但是在推廣，騙氪，增加用戶黏性上，企鵝的本領無人能及：多少罵罵咧咧的玩家，最終還是會乖乖付錢，繼續玩下去。

五一套了解一下

《名將三國》倒下了，玩家發現它繼承了很多DNF的缺點，並且驚訝的發現九城和騰訊的運營實在是不分伯仲——說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到了最後宣傳裡吹的兩億Q幣送出去了多少，不過，相信如果九城真的是充了2億Q幣來挖人，那騰訊一定是虧大了。

故人顏：難以擺脫的陰影

離開了魔獸之後，九城一蹶不振。

這很令人不解，《魔獸》的離去為什麼對九城的影響如此之大？在沒有《魔獸》之前，九城也曾經是網遊圈的主宰，為何離開了魔獸的九城會沒落的這麼快？

一方面，魔獸給九城留下的傷痕太深，讓它在大作病的泥潭中掙扎，在選擇遊戲的眼光上變得褊狹而古怪；另一方面，或許這也要和時代背景結合在一起，從05年到09年，端遊市場的黃金時代慢慢過去，這片昔日的藍海漸漸變成了血色的紅海。

在黑鐵時代，九城靠著先發優勢創造了《奇蹟》的奇蹟，然後它憑著黑鐵時代的積累拿下了《魔獸世界》，這些年它都過的太順風順水——在這漫長的幾年裡，九城始終沒有打造出自己的核心競爭力，研發上，它沒有頂尖的團隊；代理上，它沒有能取代魔獸的作品；運營上，它更是和三流小廠無異；在網遊市場競爭最激烈的時候，九城靠著《魔獸》過得優哉遊哉，而新生代的遊戲廠商們，卻在殘酷的戰場中打滾。

在痛失《魔獸》之後，養尊處優的九城不得不重新和騰訊，網易，完美，巨人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它驚訝的發現，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只要買大作就能收穫一眾玩家的時代了——這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天之驕子，已經摸透了這個絕地求生的殘酷市場，也已經習慣了更加主動的掠奪和侵略。

那麼，離開了九城的魔獸又如何呢？

魯迅先生告訴我們，娜拉出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娜拉出走之後如何——在逃出了九城這個“玩偶之家”之後，由暴雪和網易合作運營的《魔獸世界》，服務器質量有所改善，之後的幾個資料片也慢慢做到了全球同步，由於暴雪對網之易的掌控，除了後來的月卡風波，基本稱得上歲月靜好，平和淡泊。

更讓九城鬧心的是，之後的暴雪的全家桶戰略大獲成功，眼瞅著《魔獸世界》的人氣已經慢慢消退了，突然又冒出來《爐石傳說》和《守望先鋒》，而取代了九城的網易，更是藉助暴雪系遊戲實現了自己口碑和營收的雙豐收。

2017年的暴雪嘉年華上，隨著克羅米按下按鈕，《魔獸世界》經典舊世懷舊服重磅發佈，彷彿是時間倒流，這個世界又回到了它最青澀也最美好的年華。而曾經擁有過這個世界的九城，卻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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