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 2019年,巴黎聖母院大火上了熱搜

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

2019年,巴黎聖母院大火上了熱搜

相關話題就像星火燎原,引起無數心懷藝術網友的感慨。根據前因後果的守恆定律,當然這惋惜裡面少不了怨氣,甚至是很不地道的解氣。至此,巴黎聖母院大火又引起了“戾氣和聖母”老話題。

到底應該如何用正確體面的言行舉止“惋惜藝術”,各有各的選擇。這個時候,我第一印象想起中學課本法國偉大的文學家《巴黎聖母院》作者雨果覆信給一個名叫巴特勒的上尉的信。

因為這封信,是我中學期間為數不多,讀到震撼,十多年後依然印象深刻的“課文”。今天很希望大家都能重讀這篇課文。何謂熱愛藝術愛可骨子裡,這就是!何謂藝術家修養,這就是!

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 2019年,巴黎聖母院大火上了熱搜

先生,您徵求我對遠征中國的意見。您認為這次遠征是體面的,出色的。多謝您對我的想法予以重視。在您看來,打著維多利亞女王和拿破崙皇帝雙重旗號對中國的遠征,是由法國和英國共同分享的光榮,而您想知道,我對英法的這個勝利會給予多少讚譽。

既然您想了解我的看法,那就請往下讀吧: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世界奇蹟。這個奇蹟叫圓明園。藝術有兩個來源,一是理想,理想產生歐洲藝術;一是幻想,幻想產生東方藝術。圓明園在幻想藝術中的地位就如同巴特農神廟在理想藝術中的地位。

一個幾乎是超人的民族的想像力所能產生的成就盡在於此。和巴特農神廟不一樣,這不是一件稀有的、獨一無二的作品;這是幻想的某種規模巨大的典範,如果幻想能有一個典範的話。請您想像有一座言語無法形容的建築,某種恍若月宮的建築,這就是圓明園。

請您用大理石,用玉石,用青銅,用瓷器建造一個夢,用雪松做它的屋架,給它上上下下綴滿寶石,披上綢緞,這兒蓋神殿,那兒建後宮,造城樓,裡面放上神像,放上異獸,飾以琉璃,飾以琺琅,飾以黃金,施以脂粉,請同是詩人的建築師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個夢。

添上一座座花園,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噴泉,加上成群的天鵝、朱鷺和孔雀,總而言之,請假設人類幻想的某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洞府,其外貌是神廟,是宮殿,那就是這座名園。

為了創建圓明園,曾經耗費了兩代人的長期勞動。這座大得猶如一座城市的建築物是世世代代的結晶,為誰而建?為了各國人民。因為,歲月創造的一切都是屬於人類的。過去的藝術家、詩人、哲學家都知道圓明園,伏爾泰就談起過圓明園。

人們常說:希臘有巴特農神廟,埃及有金字塔,羅馬有鬥獸場,巴黎有聖母院,而東方有圓明園。要是說,大家沒有看見過它,但大家夢見過它。這是某種令人驚駭而不知名的傑作,在不可名狀的晨曦中依稀可見,宛如在歐洲文明的地平線上瞥見的亞洲文明的剪影。

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 2019年,巴黎聖母院大火上了熱搜

這個奇蹟已經消失了。

有一天,兩個來自歐洲的強盜闖進了圓明園。一個強盜洗劫財物,另一個強盜在放火。似乎得勝之後,便可以動手行竊了。他們對圓明園進行了大規模的劫掠,贓物由兩個勝利者均分。

我們看到,這整個事件還與額爾金的名字有關,這名字又使人不能不憶起巴特農神廟。從前他們對巴特農神廟怎麼幹,現在對圓明園也怎麼幹,不同的只是幹得更徹底,更漂亮,以至於蕩然無存。

我們把歐洲所有大教堂的財寶加在一起,也許還抵不上東方這座了不起的富麗堂皇的博物館。那兒不僅僅有藝術珍品,還有大堆的金銀製品。豐功偉績 收穫巨大 兩個勝利者,一個塞滿了腰包,這是看得見的,另一個裝滿了箱篋。他們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歐洲。這就是這兩個強盜的故事。

我們歐洲人是文明人,中國人在我們眼中是野蠻人。這就是文明對野蠻所幹的事情。

將受到歷史制裁的這兩個強盜,一個叫法蘭西,另一個叫英吉利。不過,我要抗議,感謝您給了我這樣一個抗議的機會。治人者的罪行不是治於人者的過錯;政府有時會是強盜,而人民永遠也不會是強盜。

法蘭西吞下了這次勝利的一半贓物,今天,帝國居然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物主,把圓明園富麗堂皇的破爛拿來展出。我希望有朝一日,解放了的乾乾淨淨的法蘭西會把這份戰利品歸還給被掠奪的中國,那才是真正的物主。

現在,我證實,發生了一次偷竊,有兩名竊賊。

先生,以上就是我對遠征中國的全部讚譽。

維克多·雨果

1861年11月25日於高城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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