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佳佳頂著主管難看的臉色請了一週的假，把女兒交由母親照顧，自己守在醫院親自服侍婆婆。
而大嫂藉口沒人幫忙照顧孩子，來不了，等婆婆做手術，再過來看看。
人不來就算了，錢也不捨得出，只給兩萬塊就嚷嚷著已經掏光家底。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她家裡只有陳聰一個人賺錢，還要養兩個小孩。
不像黎佳佳夫妻倆有好工作，賺錢又多，應該挑起重擔多出錢。
呵呵，她也不想想之前婆婆多麼偏心，幫她帶大兩個孩子，卻對自己這個小家庭不聞不問。
要不是自己脾氣好，懶得計較，早就鬧翻了，現在才不會又出錢又出力。
況且自己在佛山雖然有房有車，工作看起來也不錯，可箇中的心酸還有壓力，外人根本體會不到，平常吃食用度比不上大嫂一家。
婆婆治病不管花多少錢，都應該兩家平均分攤，大嫂一家休想通過裝可憐來佔便宜。
偏偏陳俊心軟，聽大嫂哭訴了幾聲，就要賣車用作婆婆的後續治療費用。
氣得黎佳佳擰著他的手臂罵道：“你是瘋了嗎？好不容易才把車剛給供完，你現在居然想著要賣，先不說車子貶值，值不了多少錢。單是不開車每天早晚要擠兩個小時的公交車上下班，這日子怎麼熬？”
“以前不也是這樣熬下來的嘛……老婆，現在是關鍵時刻，一切都先讓媽度過眼前的難關再算。”
黎佳佳聽了不但沒有消氣，怒火燃得更猛烈了，緊緊地盯著他，“你媽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你大哥也有份，怎麼不叫你哥賣了貨車？”
陳俊嘆了一口氣，臉上既苦惱又煩躁，“大哥一家就靠那臺車賺錢，賣了車，生活怎麼維持。而且全靠我哥給的學費我才能讀完大學，現在我出來工作，理所應當好好回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讓黎佳佳給強行打斷了，“夠了，你天天把你媽你哥的付出掛在嘴邊，卻從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把我們這個小家庭放在首位。
陳俊，你捫心自問，我陪你吃的苦還少嗎？還有這次你媽生病，我有盡到一個兒媳婦該盡的責任吧？”
“老婆，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底，就是因為你的好，我才想你再包容一次，同意我把車賣掉好嗎？我保證一年後，買一臺更好更貴的車。”
他摟著黎佳佳的腰，討好地笑著，卻讓她用力地拂開，冰冷地答道：“你要是真打算賣車，那乾脆連房也賣了，我們母女倆不用你管了，以後，你和你媽過就好。”
陳俊只得打消買車的念頭，再想辦法。
7
鄭素珍看著鏡子裡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伸手摸了摸，手感還不錯，就是人更顯蒼老醜陋。
她心裡一陣的感慨，之前幾十年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年過五十後更是注重保養，還以為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哪成想現在卻要在腦袋上動刀子。
醫生說自己的身體素質算不錯，手術成功率有6成。
那也代表有四成可能是睜不開眼的，如果，真的不幸遇到後者，那......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示意自己不要再瞎想了，已經走到這一步，剩下的便有老天決定。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自從查出腦瘤來，就總是感覺頭痛，晚上難受到睡不著。
這時洗手間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她只好快速地收斂情緒，開門出去。
同一病房裡的林姐遞了一個蘋果過來，“吃個蘋果，保佑你明天手術成功，平平安安的出來。”
她伸手接過蘋果，笑得有些勉強，愁容掛在臉上，“唉，我這心啊，砰砰砰的跳個不行，那叫一個害怕。”
“怕什麼，像我一樣打了麻醉，推進去睡一覺就好了。大妹子，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兒女孝順，後頭還有大把好日子等著你。”
“嗯嗯，希望能承你貴言。”
鄭素珍跟林姐閒聊了幾句，黎佳佳就提著飯盒過來了。
她看出黎佳佳精神不佳，黑眼圈很嚴重，就說：“佳佳，這幾天辛苦你了。”
“我沒什麼，最重要的是媽的身體能早日康復。”
鄭素珍活了幾十年，察顏觀色的能力雖不強，可也隱約猜到為著醫藥費的事，兩個兒子兒媳都有了分歧和紛爭。
現在只是沒有自己面前撕破臉，還維持表面的和睦。
常言道，久病床前無孝子，要是自己落得個半身不遂，常年要人侍候吃喝拉撒，可能更受嫌棄。
只希望快點恢復健康，趁還能動給他們多帶幾年小孩，算是貢獻最後的餘力。
仔細想想，自己之前其實是有點偏心老大一家。
一是因為姚麗先進門，相處時間長，感情深厚；二是她為陳家生得孫子，讓自己臉上有光；最重要的是他們住在鎮上，能給自己養老。
因著私心，她對黎佳佳這個兒媳婦不算上心，孩子也不肯幫忙照顧，想必她對自己是有怨言的。
沒想到自己這次生病，最勞心勞力的人是她。
而姚麗只打來兩個電話，口頭上表示關心，其實也能理解她沒時間沒精力，顧得了小的就顧不上自己這個老的。
可心裡難免會有些失落，要是這一關能挺過來，以後對待兩個兒媳一定一碗水端平，畢竟自己養老的事，不能全寄託在一個人身上。
8
鄭素珍最後手術失敗，沒能從手術檯上下來。
守在門外的陳聰陳俊得知結果，放聲痛哭起來，而姚麗和黎佳佳跟著抹眼淚，臉上滿是悲傷難過之意。
那悲慼的場面，令旁人感傷。
姚麗和黎佳佳哭了一會，突然各自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又快速低下頭來，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唉，她們可憐的婆婆啊，怎麼就是挺不過這一關呢？
最可惜的是，白白糟蹋了十萬塊……（作品名：《重病突降》,作者：邵悅婷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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