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少府位於手掌4、5掌骨間,屈指時當小指所指處,是手少陰心經的滎穴。《針灸甲乙經》沒有記載其主治症,蓋出於遺漏。

《針灸甲乙經》的孔穴資料來自古代的《明堂孔穴》,《明堂孔穴》原書在隋唐時期還有流傳,我們從《千金方》、《外臺秘要》等引文可見其大略。

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千金方》的“孔穴主對法”中載有少府主治症數條:

(1)咽喉病——少府、蠡溝:主嗌中有氣如息肉狀。(2)大小便病——少府、三里:主小便不利、癃。(3)驚恐——少府:主數噫、恐悸、氣不足。(4)癩疝——少府:主陰痛,實時挺長、寒熱、陰暴痛、遺尿,偏虛則暴癢,氣逆,卒疝,小便不利。

從以上引文可以看出,少府主治症所涉及的部位、器官有咽(嗌)、心、前陰,與手少陰心經的循行和主病不甚相合。據《針灸甲乙經》卷九所載,這些病症卻為足厥陰絡穴蠡溝所主

“陰跳、腰痛;實則挺長,寒熱,攣,陰暴痛,遺溺,偏大;虛則暴癢;氣逆,睪腫,卒疝,小便不利如癃狀;數噫,恐悸,氣不足;腹中悒悒,少腹痛;嗌中有熱(氣),如有息肉狀,如著欲出;背攣,不可俯仰——蠡溝主之。”
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以上病症大多與前述四項主治相同,這是《千金方》把蠡溝治症誤入少府,還是《甲乙經》把少府治症混入蠡溝呢?蠡溝為十五絡之一,在《靈樞·經脈》中明文記載:

“足厥陰之別,名曰蠡溝,上內踝五寸,別走少陽。其別者,循脛上睪,結於莖。其病:氣逆則睪腫,卒疝;實則挺長、熱;虛則暴癢。取之所別。”

所說足厥陰絡脈的循行,除了與足少陽表裡相合之外,主要分佈於前陰部。故其病證,氣上逆則發睪丸腫痛,猝發疝氣;實證則發陽強(強中),虛證則發陰癢。這些病症均可取用此絡穴。顯然《千金方》所載第四“癩疝項”下的少府主治症應屬於蠡溝,其有出入的字句也應以《靈樞》及《甲乙經》為準。第二大小便項下的少府、三里共同主治症,原是連續上文,也應屬於蠡溝。第三驚恐項下的少府主治症似有獨立意義,且與心經主病相合,可為少府所主治,但蠡溝也主此症,並多“腹中悒悒”的腹部症,《千金方》在脹滿項下有專條記載。第一咽喉病項下的少府、蠡溝共同主治症,據手少陰經上挾咽,“嗌(咽)中有氣如息肉狀”的梅核氣症是可為少府所主。照此分析,《千金方》少府主治症,四條中只有一兩條可以肯定。

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這種情況,可能因《明堂》原書存在混亂,所以《針灸甲乙經》、《千金方》引用時不易分辨,致前者漏掉了少府主治症,後者混淆了兩穴主治症。這一混淆現象還見於時間稍後的《醫心方》卷二“孔穴主治法”中:

“少府二穴:主陰痛、挺出,遺滿,小便不利,不可俯仰。”

可知《醫心方》所摘錄的《明堂》文字也應屬於蠡溝。文中“陰跳、腰痛”簡為“陰痛”,與《千金方》所引同;“挺長”寫成“挺出”,已與原意有出入。“遺溺”寫作“遺滿”為明顯筆誤。

可見《千金方》和《醫心方》引文都不甚可靠。是否還有其他資料可供參考呢?再查閱《外臺秘要》卷三十九所載:

“少府:主煩滿、少氣,悲恐是人,臂酸、掌中熱,手卷不伸。”
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這條主治可說是古代《明堂》屬於少府的原文,從理論和臨床實際來看都是可信的。“煩滿(悶)、少氣,悲恐畏人”是心經的髒證,與前述第三“數噫、恐悸、氣不足”內容相似;其餘“臂酸、掌中熱、手卷不伸”是心經的經證,所舉正切合少府所主治。至《銅人圖經》所載,除“臂酸”作“時腋攣急,胸中痛”之外,餘症均與《外臺秘要》同,這是確當的。

少府為滎穴,“滎主身熱”,故可概括其主治性能為:清心火,除煩熱,寧神志。《子午流注針經》關於本穴的歌訣說:“少府心滎本節中,少氣悲憂虛在心;心痛狂癲實譫語,寒熱胸中便下針。”又《肘後歌》:“心胸有病少府瀉”,同樣是以心胸病症為主而不及其他。蠡溝為足厥陰絡穴,其主治性能可概括為:緩疝痛,降氣逆,利腰腹。兩穴一在手經,一在足經,其主治重點有上下之分。歷代記載相沿混亂,須注意判別和改正。

少府和蠡溝的主治症何以會相同?

《針灸大成》沿襲《針灸聚英》,於少府後也載有“陰挺出、陰癢、陰痛,遺尿,偏墜,小便不利,太息”這些從蠡溝混入的主治症,均應分清原委,予以刪除。《針灸大成》卷八轉載《神應經》的諸病用穴,在“陰疝小便門”陰挺出項下,列舉太沖、少府、照海、曲泉數穴(《類經圖翼》卷十一所載,無少府而有然谷);在“婦人門”的陰挺出項下,則列舉曲泉、照海、大敦數穴而無少府。看來後者是對的。“陰挺出”也是癩疝之屬,故其取穴以足厥陰經為主,而手少陰經不與其列。“手足腰腋門”腋痛項下列有少海、少府等穴,正是從手少陰經脈所過論治。也表明少府適用於咽、腋部,而蠡溝才主要用於陰、腹部症,各與所屬經絡的循行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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