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縣:觀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人生總會有一次心動的遇見,路過生命的人總會有備而來。一部分人教會你去愛、去珍惜時光深處的善緣。那些真正承載於靈魂的東西,都會在光陰深處,綻放成景,而我們也就有了一段心靈深處的記憶。

那是一個霧濛濛的天,一個遠方老人的到訪,讓一份久遠的思念在這個秋天悠悠綻放。老先生七十歲了,來自千里之外的洛陽,乘火車又換乘大巴,再打的,來到我們這個山裡的豫南小鎮,一路打聽哪裡能找到觀音豆腐。

商城县:观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一位司機把他送到我們公司,說明了老人要找的東西,因為聽人說我們公司曾經培育過觀音豆腐的樹苗,所以他只好送他來我們這裡。我迎他到辦公室坐下,給他泡了一杯熱茶,老人黑紅的臉上綻開笑容。他有些耳背,跟他說話得很大聲才能聽見。他不會講普通話,跟他交流還真有些費勁。

通過反覆大聲地交談,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老人的老母親小的時候曾與家人逃荒到商城的一個大山裡頭,那時哪裡都窮,都缺吃少穿,山裡人厚道善良,生產隊騰出一間草房子牛欄讓給她家住著,她父親會一門說書的手藝,晚上就敲起小鼓免費給村民門說書,他們一家很受鄉里人歡迎。隊長特別允許她父母親跟隊里人一起生產,也分一些糧食給他們,吃不飽就上山挖野菜,摘野果,找觀音葉子打觀音豆腐果腹,運氣好還能逮到野兔山雀什麼的。他母親說在那個山裡住了很長時間,具體多久已經不記得了,後來好像是來了一個什麼運動,外地人都離開了,他的父母就帶著她離開了,後來輾轉到了如今的洛陽。

老人說,他母親年紀越大,對過去的事越是念叨,心中念念不忘曾帶給她辛酸而又難忘的這一段經歷。說起觀音豆腐,老母親總是很激動,說自己剛到山裡時,就是一位山裡大娘用一碗觀音豆腐救了她的命,後來和小夥伴們一起上山放牛,摘過葉子,也學著做了好多次與夥伴們一起分享,那潤滑的滋味、那嫩嫩的綠色、那清雅的氣味……總是讓她牽腸掛肚,說如果有生之年再能嚐嚐哪怕是看一眼,她也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他說得很激動:老母親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她少時居無定所,一輩子嚐盡辛苦,我希望在她還明白的時候能了卻她的一樁心願,還她一個念想,解開她的這個“觀音豆腐”的情結。根據老母親口中的地址曾經錯誤地找到商水縣無功而返,後來通過查書、查地圖才找到了這裡。

商城县:观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觀音豆腐,是我們大別山區深山的一種野生的矮小灌木,一叢叢的喜歡長在背陰潮溼的地方。它有一種淡淡的特別好聞的清香,初夏長葉,葉子濃綠肥大,霜後葉子枯萎凋零,來年布穀鳥啼聲鳴起時,又發新葉。聰明勤勞的鄉親們摘其嫩葉洗盡,放入乾淨的盆中,加入一比一的清水揉搓出濃濃的汁液,然後用一塊洗乾淨的布過濾擠壓這一盆綠色的糊塗湯,再找一個盆接好,最後加入少量的事先準備的過濾好的草木灰水,做滷水點豆腐樣均勻地攪拌,攪拌時感覺有阻力的時候就可以停下來,蓋上蓋子靜置十分鐘,一盆好看又好吃的觀音豆腐就做成了。觀音豆腐外觀綠色透明像綠色水晶,口感滑爽類似小孩愛吃的果凍,滋味清香,消暑解渴,特別適合夏天食用。現代人根據各人喜好常添加糖或香油、辣椒醬、蒜泥、生抽、醋等調味品涼拌,吃得那叫一個歡!也可以當做菜餚煎炒烹炸,這純綠色的山中野味,僅牽動家鄉遊子的心絃,也很受外地客人的青睞。

商城县:观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老先生的一番話,這一個感人的故事,這份久遠的思念、這一位古稀老人對耄耋之年母親的孝心深深地打動了我和我的同事們。目前的時令中秋已過,所幸還沒有下霜,觀音葉子山上應該還有一些,我們幾個紛紛行動起來:留一人辦公室值班,另外三人上山找葉子,不知道哪裡有,就打電話詢問合作社民工,最後由民工彭大姐帶領兩位同事上山去,終於不負眾望,找回了一捆有些蒼老的葉子。應老人請求,為了讓他的子孫後代永遠記住這個故事,另外還挖了幾棵觀音豆腐的小樹送與他回家栽種,但是他們那裡的氣候,不知能否栽種成功。

商城县:观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我把做豆腐的方法寫在紙條上交與老先生,又怕他還是不會做,我們幾個又現場做一次他看看,跟他講明瞭要點,又讓他自己親自做一次,老先生非常聰明,也許是跟觀音豆腐有不解之緣吧,竟然一次就做成功了。老先生終於品嚐到了讓他母親深切懷念的山野饋贈,安放在歲月深處裡心靈的慰藉,他蒼老的面頰上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這個薄涼的晚秋因此而暖意融融。

商城县:观音豆腐 凝聚最深的思念

傍晚十分,老先生帶著觀音豆腐葉子坐車走了,我的耳畔留下了他發自內心的感謝的語言(儘管不太好懂)。我看到了他流下了感激的熱淚,揮手之間,我送上深深的祝福!他要去趕夜裡那趟回鄉的火車,帶著一個老奶奶彌留之際,牽掛在紅塵裡的一份久遠的思念、一份感恩的情懷,還有他自己的一份赤子孝心,迫不及待地送回給她九十多歲的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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